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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赵寿山将军 —采访孙生德老人 时间:2012年4月6日 地点:陕西泾阳永乐镇孙春艳(孙生德女儿)家 采访人:赵武原(《于国于民敢问心》作者,简称“赵”) 被采访人:孙生德(原三十八军教导队抗战老兵,简称“孙”) 孙:你打个电话我就来了,你还跑啥呢。 赵:您老人家年纪这么大的,我们跑一趟容易得很。您是老军长的老部下,我是军长的后人,应该来看您。 孙:老奶奶(指赵寿山将军的夫人黄居仁)是我接送上陕北的。 赵:我就听说了,您当时是咋样把我祖母送过去的? 孙:老奶奶那时候化装成农民,还引的她的孙女。 赵:孙女叫望原,她是我的大姐,我是老四。当时我祖母就抱的她的大孙女。 孙:那一阵子还是小闺女。现在恐怕都几十岁了? 赵:现在都70多了。望原是在40年山西的“望原”战役生下的,就是“四.一七”战役。 孙:那时候还是小女孩。 赵:那时候上陕北时就是六、七岁。您咋样送老奶奶走的? 孙:我是受泾阳地下工委委托,叫我把老奶奶接送到陕北去。当时人家国民党封锁啦,三条封锁线都封锁的严严实实的,陕北上不去了。我把老奶奶就接到我家里。 赵:您家当时在哪里呢? 孙:在云阳北乡呢。接到哪里的茅草屋里,哎,老奶奶受了苦了,吃的粗米淡饭。上不去嘛,路口国民党都封锁了。在我家里住了大概有一个礼拜吧,不敢走麽,上不去麽,路上盘查得严格的很,不得过去。一下等了一个礼拜,这才跟上边联系上了,路开了,能走了。这样上边才派人来,到我家里,把老奶奶和孙女才接走。在家里时,人家问她们是谁吗?跟村里人说是我干妈,哎,受了恓惶了。 赵:您牵的毛驴送她们? 孙:(思考)是老财家的一个骡子,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不是毛驴,是骡子。 赵:老奶奶抱的望原,小孙女,您给牵的骡子,走了多少路? 孙:(思考)走了30多里路,然后就交给人家上边来的人了,上边来人接来了。路上危险得很,操心麽,上边来了好几个人。我当时是20岁左右的一个娃麽。 赵:开始就是您一个人,危险。 孙:开始就我一个人,给别人、任何人都不能说麽。谁问那是谁吗,就说是我干妈,不敢叫人知道,害怕走露消息,保、甲长都在咱村里呢。如果一个人走露了消息,咱就不得了。 赵:住了一个礼拜,外人也没人再问你这是谁,住了这长时间? 孙:白天出来,跟村里女人们都在一块坐着呢。上边给我交代的,谁再问,你就说是你干妈。 赵:您那时候成家了没有? 孙:成家了,才成家时间不长,大概不到一年吧。老奶奶黑了跟我女人跟娃在一块住呢。 赵:最后您把老奶奶和望原交给人家上面派来的人了? 孙:交给人家上边以后,我就完成任务了。 赵:您这是立了大功了,给军长把这件事做得很好,平平安安进了延安了。我们家在1947年没有损失一个人。 孙:我常做梦,梦见老军长,我军长好得很。现在,我那时候的四期、五期学员都没有多少人了,大部分人都不在了。 赵:您今年有90岁了? 孙:我是1923年的,马上90了。 赵:您在三十八军待了没有? 孙:(提高嗓门)三十八军待了四年。 赵:那时候班长是谁? 孙:好几个人呢。有王长生,崔朝义,还有,别的名字我想不起来了。后来我可给人家当班长呢,给人家五期当班长呢,我是四期留队的。 赵:那就是教导队四期? 孙:就是教导队四期。 赵:那时候是在河南还是在山西? 孙:已经到了河南了,到了巩县了。 赵:1940年10月三十八军过的黄河,到巩县。您啥时候离开三十八军的? 孙:啥时候,(思考),起义以前(指1945年三十八军十七师起义)。 赵:那时候赵军长都走了。 孙:就没叫我军长回来(指蒋介石命赵军长到重庆受训),就把人换了,换成张耀明了,张一天逮共产党呢,在教导队里讲话,要捉共产党呢,看谁是共产党。所以我和王长生等3个人,就偷跑回来了。那时候军长已经走了,已经到甘肃去了嘛。(沉默好久后)那时候孔从洲来给我们讲,老军长走了,我们还在呢,讲的大家都哭了。 赵:赵军长走以前,是不是还给你们讲了一回话? 孙:军长到重庆受训,人家就把军长弄到甘肃武威去了。 赵:我就是在那时候生的,就叫武原。 孙:人家把军长弄到武威去了,我就离开了,就偷跑了。回来后就上了陕北了。 赵:军长在陕西工作的时候,您还见过他没有? 孙:在打宝鸡以前,军长不是担任第一野战军的副司令员麽,司令部在马栏,军长还接见了一回我,还给我们讲了几个钟头的话。军长跟学员们的关系好得很,我们毕业的时候,军长还要和我们学员一个一个谈话呢。所以我做梦都常梦见我军长呢,谁不说好军长嘛。大家都舍不得,人家把军长调走了,大家都难过地问,这都咋办呀?人家来的新军长(张耀明)一天一天要捉共产党呢,咱咋办呀吗?实际上咱们教导队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共产党,党领导的,三十八军有地下工委哩,范明当时就是我的队长。 赵:不容易,我祖母在您家里住了一个礼拜,您细心照料,总算平平安安到了陕北,我赵家人应该感谢您,您对我们有恩,有功。 孙:谈不到,谈不到。 赵:我这次给您带来一本书《于国于民敢问心》,您看不成,叫娃给您慢慢念。这就是关于赵军长的一本书,是我最近为老军长写下的。我用了七年,今天送给您。您看,这就是老军长。 孙:(激动,兴奋)能看见,能看见,老军长,老军长。(喃喃自语)能认得,能认得俺老军长。我能认得老军长。 赵:您一辈子都没有忘了他,他也没有忘了你们广大学员。 孙:老军长对大家好得很,吃,住,都要来看。 赵:老军长一直想着你们,你们也一直想着他呢。 孙:我现在好长时间,晚上一做梦,就梦见俺老军长。老军长到我家里来,我陪着我老军长。 赵:确实难忘。你们在战争年代和老军长形成的这种友谊,确实是真情实意。 孙:教导队就在军部跟前住着呢,老军长常来讲话呢,讲的可亲切了,实行的共产党那一套政策。 赵:他当时认准了共产党能够救中国,坚定不移地跟共产党走。 孙:他就实行的共产党的政策,官兵平等。老军长把大家都送上革命道路了。老军长把有危险的都送走了,保护起来了。老军长担的责任可大呢,国民党经常要检查呢,老军长事前都给我们通知了。我们把共产党的书,都埋到山里藏起来。我们有很多书都是从山西带过来,都是共产党的书,我们教导队就是学共产党的书。到时候害怕查出来,都收集埋了,等他走了可刨出来。一过潼关,国民党军队都知道,问你到哪里去。一说三十八军,都知道三十八军是外白内红。国民党的几个军把咱三十八军包围着呢。就害怕八路军在山西和咱联系紧密,就把咱调过黄河了。那时候光知道革命呢,不考虑个人安危。比如我送老奶奶,我就不知道害怕麽。望原身体咋样? 赵:望原身体也可以,她在北京呢,她叫我问候您老人家。当年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她和我祖母送到延安,她很感激您。我代表赵家五个孙子、孙女来看望您,多保重。 孙:回去问候大家! 根据录音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