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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 往事回溯 七 桥山帝陵 李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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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6 14:37: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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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plum6312 于 2010-8-26 14:39 编辑

往事回溯
七 桥山帝陵
1957年春天,我上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转学到爸爸妈妈生活的黄陵县那里上学。转学的原因是由于我和爸爸妈妈分居多年,他们十分想念我,另外当时没有义务教育这一说法,小学升中学也要进行淘汰,黄陵县地处陕北,升学率要比西安郊区的户县要高,尽管我的学习成绩比较优秀,但是为了保险,还是决定去陕北为好。按照现在的时髦话说,我也许就成了最早的中考移民了。
黄陵县是因为有黄帝陵在该县境内而得名。黄帝陵是坐落在桥山山脉的一个小山岗上,陵庙周围苍松翠柏覆盖了整个小山岗,簇拥着黄帝陵于其中,显得黄帝陵越发庄严肃穆。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唯有黄帝陵所在的那个小山岗是绿树满山,郁郁葱葱,而其他山头却全都是光秃秃的黄土一片。由黄帝陵顺着山坡向下南行,黄陵县城就坐落在山脚下,沮河环绕山脚流过,由上鸟瞰俯视,黄陵县城就坐落在沮河环绕的山脚形成的半岛尖上。爸爸妈妈在黄陵县城租了一孔窑洞居住,窑洞在山脚山梁西边的一个小山沟里,当地人把这个山沟叫做西洼。沿着西洼向山下走到沮河边,就有一眼水井,住在黄陵县城的居民都在这眼井里打水吃。我家吃的水是由以挑水为生的人给我们挑送的,他挑一担水,倒进我家的水缸,然后在我家的门扇背后用粉笔划一横,划五次就形成一个“正”字,够六个正字满一个月,爸爸就给他付挑水的工钱。有时候我也帮家里挑水,但是我不是经常挑水,没有时间或者太累不想挑时就不挑。我家租住的窑洞是朝北的,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窑洞里十分黑暗,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道当时我们全家是怎么在那里面生活的。进了窑洞门就是一个火炕,窑洞的最里面是厨房,中间有一个盛水的大水缸。夏天住在窑洞里不怎么热,冬天要用煤来烧火炕取暖。我们户县老家冬天也是住火炕取暖,但是烧的是麦秸和玉米秆,黄陵县的人烧煤取暖是因为黄陵县是产煤区,煤很便宜。我们全家虽然是城市户口,但是黄陵县供应给我们的是原粮,小麦和玉米要磨成面粉,谷子和糜子要碾成米,这些活路都要由我妈妈来完成,有时候我去帮妈妈的忙,搬运东西和赶打曳磨子和碾子的毛驴。租用的磨房和碾坊是附近农民的。我们家里吃的副食肉菜等和烧的干柴,木炭和煤都是在农贸集市买的。黄陵县大概是逢农历的三、六、九日有集。每到赶集的日子,沮水河边就非常热闹,住在山里的农民就把想要卖掉的东西拿到集市上来卖,并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带回家去。
黄陵县城只有一个小学,就是黄陵县城关小学。小学在县城的最北面,也就是县城的最高处。小学的北面就是松柏覆盖的黄帝陵陵区。到了新的环境,我对一切都十分好奇:老师和同学们讲的当地话是我首先需要适应的一件事,到校和离校必须要翻一翻自己的名牌进行考勤,为此我还要用一个小木块做一个自己的名牌。我发现我的同学年龄相差很大,有些人和我是同龄人,相差也不到一两岁,大都是县城里的学生,但是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农村的同学的年龄比我大5到6岁,并且他们的家距离县城很远,所以住在学校里,他们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并且是自己轮流管理伙食和负责采买。
       1957年清明节我参加了祭奠黄帝陵的活动,事后语文老师出的作文题就是“谒陵记”。那时候的谒陵活动很小,参加的人员只有黄陵县城关小学的师生,陕西省、延安专员公署和黄陵县派来的各级官员,大概有五六百人。省里派来的代表是杨明轩,因为他是户县人并且是我爸爸义父的岳父,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其他人我现在已经全忘记了。沿着黄陵小学东边的一条小路上山,不久就进入一条能行走汽车的简易公路,顺着公路向山上走大约半个小时就看到了黄帝陵,公路的尽头路边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面竖着刻写着一行字:“文武百官在此下马”。黄帝陵的墓塚前有一个碑亭,墓碑上有郭沫若写的黄帝陵三个大字。墓碑前有一片开阔地没有松柏树木,是供拜谒黄帝陵时用的。开阔地边有几个用水磨石做的石凳,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用这种建筑材料做的东西,感到十分新奇,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我和同学们跑到黄帝陵上面玩,由于周围有树林环绕,浓荫遮盖,空气十分凉爽宜人,躺在水磨石的凳子上面更是舒服惬意。那时候除了清明节有人去黄帝陵,平时很少有人上山去那里,所以是一个十分清雅幽静的地方。到了黄帝陵区后就自然的联想到王维的诗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和“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不过王维描写的是他的终南山辋川别业,这里却是华夏民族始祖的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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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沿着黄帝陵前的那条简易公路下山,不离开这条公路一直向东走下山,就可以走到距离黄陵县城5里多路的黄帝庙,黄帝庙也叫轩辕黄帝庙。黄帝庙坐落在沮河的北岸一个高土岗上。在我的记忆中,黄帝庙的大门门楣上有一付匾,匾上有程潜题写的四个隶书大字“人文初祖”。可是现在网络里介绍黄帝庙的文章中却说这个“人文初祖”大匾是在黄帝庙里最后一个大殿上。很可能是原来的大门被翻新了,那个大匾就被移放到后面的大殿上了。进黄帝庙大门左手有一株千年古柏,叫做“黄帝手植柏”,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古柏的树围是:“七楼八擤半,圪里圪瘩不上算”,约有三十市尺。最后面的大殿左边也有一株古柏,此树树干周身上下密布许多小孔,名叫“挂甲柏”。相传汉武帝刘彻征朔方归来曾挂铠甲在此树上,致使树身斑痕累累,小孔遍布。每年清明节前后,树干上小孔中不时流出柏液,凝结为球状,晶莹透亮,蔚为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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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帝庙的后面就是黄陵中学,我在那里上了一年学。上学期间我经常带着书去黄帝庙里复习课,或者在黄帝庙里看庙里阅览室里陈列的报纸和杂志。那时候有一个文物管理人员在黄帝庙里值班,有一个大殿是一个阅览室。那时候黄帝庙很冷清,也很破旧。没有现在电视里介绍的那么雄伟。我在电视里看到每年清明节官方在皇帝庙前拜谒黄帝,其场面之宏大,人员之众多,礼节之繁琐,和我记忆中的黄帝庙相比较,真是不可同年而语。以后找一个机会一定要再去故地重游,看看期间的变化,感受人间沧海桑田的感觉。
黄帝庙前面流过的沮河是洛河的一个支流,平时沮河缓缓的流过,河面显得格外温柔,到了秋天下暴雨时,沮河水才咆哮着向前奔腾。在暑假一个天气很热的日子里,中午两点多钟,我由于闷热难耐就独自一人跑到沮河边,脱了衣服在河里洗澡消暑。河水不深,只漫到我的腰部,河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玩水。我那时候不会游泳,一个人在水里瞎胡扑腾,半躺在河水里,抬起头来还可以看到岸上的黄帝庙。我站在河的中间向水流的方向走一步,河水就变得深一些。我想看看前面的河水究竟有多么深,就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试探着走,河水也就慢慢的越来越深,直到河水漫到我的脖子。突然,我刚向前刚迈了一小步,河水就漫过了我的头部,使我喝了一口河水。我这时心里发慌着急,就拼命的一跳,头露出了水面,吸了一口气后就又迅速的掉到了水里,紧接着就又喝了一口水。我再一跳,头露出来后吸一口气,掉下水里后就马上再喝一口水。就这样我反复的跳,反复的喝水。我想喊救命,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也就没有张口喊,其实当时跳起来吸气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有机会喊出声来。这样跳了一会,我感觉到体力渐渐不支了。当时我的脑子里在思索着几个问题:难道我跑到黄陵县这个地方来死吗?我死在这里家里人怎么能知道?那时候我全然没有死亡的恐惧,其实当时根本就没有机会考虑怕不怕死的问题,那时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怎么能不再喝水了。我思索着:也许我马上就要被淹死了,既然我要死了又何必这么累,我为什么不先休息一下,瞎跳什么?想到这里,也可能是因为累了跳不动了,我就停止了跳动。接着我的左腿无意识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这时我的头马上就从水里冒了出来,原来我是一直站在一个小水坑里跳来跳去。我走出那个差些要我的命的小水坑,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在水坑里憋得发慌的肺部。我定了定神,爬到河边,胡乱的洗了洗身体就匆忙的穿上衣服回家了。回家后没有给家里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我的父母到死也不知道我在沮河里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惊险,只是好多年以后我向一些好朋友们谈到这件事。
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阅历了人生的坎坷辛酸,对生死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在2008年的一次生病中写了一篇“病中思”,贴在了我的QQ空间里。同时又写了一首打油诗:仅跨一步,性命攸关,如不沉着,生死两判,遇事冷静,是吾信念,风雨过后,彩虹必现。
黄陵中学到黄陵县城有五里多路,妈妈带着妹妹弟弟住在黄陵县城里,爸爸在黄陵中学有一间房子,作为他的办公室兼宿舍,如果工作忙了他就不回黄陵县城家里,周末一般是要回县城家里的。我在黄陵城关小学上学时是和妈妈妹妹弟弟住在一起的,下半年我在黄陵中学上学时就和爸爸一起住。我的中学同学一般都住在学校的学生宿舍里,学生宿舍是陕北最常见的窑洞,不过一般农民的窑洞是在黄土塬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挖掘而成的,而学校学生住的窑洞是在平地上面用土石砌成的,这样做的目的是比盖房子节约木材。
爸爸在黄陵中学的宿舍里有许多书籍,比如“楚辞今译”,“史记精选”,“左传故事”,以及介绍诗经论语唐诗宋词等中国古代文学方面的书籍和外国文学(主要是前苏联文学)书籍,还有“文艺学习”,“语文教学”等许多杂志和一些小说。我有空就去翻阅浏览这些书籍,有些书籍我看不懂,经常通过看看里面的插图和解释,以便对这个书了解一个大概。例如我没有通过课文老师讲解学习杜甫的诗歌“兵车行”,只不过是在爸爸的书架上翻开一本书,里面有一幅插图,画的是兵士出征和父母妻儿相送的悲惨场面,插图下面有两句诗:“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这样我就牢牢的记住了这两句诗。好多古典文学里的名句,我都是这样不经心的学到的。不过这样的学习也有不足之处,我现在还不清楚车辚辚,马萧萧中的辚辚和萧萧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一般周末爸爸和我要回黄陵县城的家里和妈妈弟妹们团聚,不过有时候当我正在看一本小说或者什么其他书籍不想停下来时,我就不回家,一个人在爸爸的宿舍里看我想看的书,有时候可以通宵达旦。黄陵中学紧邻黄帝庙,周围除了农田里的庄稼和山坡上的树木就别无他物,是一个清静读书的好地方。我有时候读书到深夜或者凌晨,我便沉浸在一个绝对寂静的世界里。偶尔在万籁无声之中,我经常听到几声鸟鸣,非常凄惨幽怨,划破寂静的夜空,他们说这是杜鹃鸟的叫声。杜鹃鸟又名布谷鸟,子规(秭归)鸟。关于杜鹃的传说很多,说他是蜀国望帝杜宇的化身,也有人说他为屈原妹妹屈么姑的精灵所化。当我听到杜鹃的凄厉叫声,就不由得想起李白的诗“蜀道难”里面的句子:“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来。
       黄陵中学是一个完全中学,有高中部和初中部,全名叫做陕西省黄陵中学。学校里的老师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毕业生,师资力量是很强的。我的生物老师是一个南京大学毕业的女老师,课讲的十分生动有趣,她还亲自给我们表演解剖青蛙。历史老师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诗经里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的情景使我自今还历历在目。自然地理老师的丈夫是我们学校的教育主任,他们两口子是北京人,都说一口标准的京腔。算术老师是陕西临潼人,他的老婆也是中学学生,和我是同班同学,他经常叫我帮助他的老婆做作业,有时候我和他的老婆一起去黄帝庙里复习功课。文学老师的名字叫纪昭,他也是我们的音乐老师,“社会主义好”这首歌就是他教我们的。汉语老师是个南方人,和他一起生活的还有他的老母亲,他的宿舍和我爸爸的宿舍在同一排房子里。他来自那个省我不知道了,只知道他的口音很难懂,听他讲课很吃力。他在后来的反右斗争中被打成右派,他的老母亲为了他成为右派还柱着手杖,迈着小脚找学校的领导,不久他和他的母亲就回老家了,估计也逃不脱被迫害的命运。接替他给我们上汉语课的也是一个右派,不过他是刚从陕西师范大学毕业分配来的毕业生,在大学里他就被打成右派了,他姓马,是甘肃人,教我们汉语拼音非常认真,课讲的好极了,用二胡来模拟汉语的四声惟妙惟肖,也许他是想通过认真教学来立功赎罪吧。
黄陵中学举行过一次排球赛,参赛双方是黄陵中学校队和西安交通大学校队。原来是西安交通大学排球队访问延安时路过黄陵,和黄陵中学校队进行了一次友谊比赛,其比赛结果是可想而知了。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西安交通大学球队的球艺水平,而是西安交通大学女队里有一个队员是麻子,她个子很高,球打的很好,长相却是十分难看。从看那次球赛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交通大学,并且知道西安交通大学是从上海内迁到西安来的,体育比赛的广告功能由此可见一斑。
我在黄陵中学上学期间,有一件事情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名叫田银贵,他经常偷同宿舍里同学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干粮是用糜子面做的馍,又黑又硬,很不好吃,但是在当时生活困难的年月里,这是同学们的口粮。当田银贵的偷窃行为被发现之后,黄陵县公安局逮捕了他,并在学校召开了公判大会。他被判了多少年徒刑我忘记了,只记得他带着手铐被押解走了,这件事情对我震动很大。田银贵是由于肚子饿为了生存偷了别人的食物,我想应该对他进行教育而不应该对他做那样严厉的处理,一棍子打死把他推向监狱是太严重了。以后我读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的小说“悲惨世界”时就想到了田银贵的案子,“悲惨世界”一书里的主人公冉•阿让因为偷取一块面包而被判处十九年苦役,这和田银贵是何等的相似。后来我又读了俄国的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我就牢牢的记住了托尔斯泰的一句名言:“哪里有审判,哪里就有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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