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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穷工人自杀:被穷憋死的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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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5 14:59: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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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企穷工人自杀:被穷憋死的大活人?
  王大麻子 2010-07-25
  
http://lishiba1.blog.tianya.cnhttp://lishiba09.blog.163.com/
  
  有着三十一年工齡,每月税后(交纳各种社保金后)的工资仅有850元,非常老实(老实到不敢下岗游泳)硬气的、独自一人生活的国企工人,因为错误的住房装修决策、儿子高学费的大学教育,最后在贫病交加中自杀而死:这就是一个大活人被穷憋死的故事。

  拥有三十一年工龄,国企(西安华山厂)四十九岁工人,既贫且病离婚独居的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于夜晚在工厂值更时挥刀自刎而死。死后,除了其工资存折本上仅余的四毛六分钱外,还有一身债务:欠两个工友共计900元,信用卡上欠3000元,欠电话费47元。华商报的新闻标题《国企工人不堪生活压力车间挥刀自杀 存折剩4毛6》,几个关键词“国企工人”“生活压力”“挥刀自杀”“存折剩4毛6”,一下子抓住了很多人的眼球。细读之,才知道“活人被尿憋死”(被穷岗位憋死)这句话的真实性。华商报记者大大的狡猾,以吸引愤青的标题讲了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
  
  显然,这个国企应该不是垄断行业国企和特大型垄断国企,垄断国企的正式工人收入高福利更高,垄断国企和垄断行业的职工收入是平均收入的多少倍,是最低行业收入的十多倍。大概属于县区级的、中小企业类型的、竞争性行业的地方国企。这类国企,按十五大当时的意思都应放弃(私有化改造),但是由于后来政治形势变化又中止了私有化过程,目前大多处于国死不活的状态,其职工工资水平基本上接近当地最近工资水平。在当地城市,这类国企工人家庭基本上都是贫困的(九十年代之前也曾风光无限)。
  
  想来潘也曾经风光过。十八岁就进入国营企业当了国营企业工人,与其父亲同在一厂工作。70年代末和80年代的国企非常令人羡慕,父子能同在国企更是幸事(当时好多人走后门都难以进国企)。长相英俊和国企工人的潘,85年又娶了家境条件很好的老婆,其后有了爱情结晶--长相更英俊的、聪明的儿子。尽管,此国企后来因为形势所迫,有一千多工人下了岗,但是潘所在车间仍然有事做,这样潘幸运的(或是不幸地)没有下岗。当了三十多年工人应该是熟练技术工了,但得了糖尿病的潘计件活效率只及一般工人的60%,车间便照顾潘和另一位工人夜晚值更,而且默许俩一人值一夜轮流(相当于两天只上一天班)。
  
  没想到,潘最后竟然在值更岗位上自杀在车间里了。他的一些早已下岗的工友们,如今单干也过得很滋润。就是下岗后与他离婚拿低保的老婆(离婚就是为了能拿低保,离婚后其老婆才符合拿低保的条件),边拿低保边打工每月也有2000元左右的收入。而拥有三十年工作经验的潘,每月只拿着税后的850元(据说也有点可怜的季度和年度奖金)活活被穷憋死。这样看来,潘太老实了,老实得不敢冒半点下岗的风险,只能在穷岗位上憋死。更不用说,也有更多农民工拿着同样的工资却过得很快活的。麻子就有农村里的熟人,在小城里每月拿500多元做环卫工,也做得很幸福的。
  
  照理说,单身(离婚后妻子仍然与潘一起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来才回娘家居住)每月805元收入(妻子仍然时常接济一、二百元),即使有个慢性病,仍然能过下去。报道中表明:潘是死在住房和儿子上大学的负担上了,或者说被穷死的潘是因住房和儿子上大学致病的(虽然子儿上大学主要是靠妻子和妻子父母接济的)。潘所在国企也给潘一家分新的福利性质的住房,90多平米。但房改后任何单位再分新房都要交部分房款,为此潘借了几万的债。最不该的是:潘历经几个精心地装修其换成70平米的住房,仅装修费就花了6万多元。追求住大房,高标准装修,真是害死全中国人了。结果,弄得债务缠身,最后只得将房子卖了16万还债,自己租房住。
  
  潘的儿子据说比潘更英俊,上大学读的是南方一所军事院校的,高收费的什么代倍生(每年学费是9000多元,一般的学费是4500多元)。其儿子每月的生活费,都在一千多元,比潘的工资还高。当然,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原妻子及儿子的姥姥姥爷支付的,不会给潘造成负担。但却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一个男人,不能顶起个家来,是很痛苦的(更何况同事们说,潘是个很硬气的人,工友婚丧事随礼的时候,别人随礼二百元他也随礼二百元),所以潘的遗言自称其是个孤独者。
  
  就这就,一个老实人而硬气的,有着三十一年工龄国企工人,就这样被错误的住房决策、高学费的大学教育,低工资给压死了。华商报的记者很狡猾,以很愤青式的标题,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值得深思的故事。
发表于 2010-7-25 16:51:0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国企工人,完全是自己找的!

首先我们来说工资!三金交过850.还有奖金.上一天休一天的晚班看门.有人说少.那环卫工人还不死几回了.而且这正说明国企业的弊病.人闲钱少.要是一个人天天去值班不就快2000了.这种性质的工作拿850真算高工资了.
其次我们来说花费!70平方的房他自己装修竟然花了6W!我的天啊!咋装的!按豪华了搞!天啊!他比我有钱.850一个人竟然活不下来!我家5口人纯生活费也就3000,那是活的相当的好了.
再次我们来说投资!!20平方的房他卖1W,70平方的房加装修他卖16W.我的天他想以一己之力打击高房价吗?而且他究竟欠别人多少钱?房子4.4W+60W-1W=9.4W就是加利息也就不到12W.他卖房子16W竟然还欠银行3W.我不明白不还房贷能卖房子?那7W他花哪去了?我发现他可花的比我多的多啊!
最后我们来说工作!他老婆(应该也40多岁了吧)都能搞到2000-3000,他是男人却不行?干了30年的机床,一点技术都没有?他这30年都干啥了!要是我最不济,晚上值班反正也无聊干点工件,不是也是钱啊!49岁真不老我们厂一半都45+了!
发表于 2010-7-25 17:27:36 | 显示全部楼层

西安国企工人在车间挥刀自杀 生前工资存折仅剩四角

华商网http://news.hsw.cn  来源:  华商网-华商报  2010-07-25 14:48

核心提示

  在写给儿子的遗书上,他罗列了自己欠别人的900元债务,“谁看见谁帮我解决”。

  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生前是一名有31年工龄的国有企业工人。他的遗物之一是一张工资存折,死前存折里只剩下0.46元。

  是什么“杀”死了潘鸿强?他的死是性格悲剧?还是在这个激流勇进、适者生存的社会中,中国传统产业工人彷徨转型的一个失败案例?

  49岁的潘鸿强一直有个心愿,好好买块墓地,把父亲的骨灰安葬了。

  这个心愿他揣了14年,可最终也没有实现。6月10日清晨,潘鸿强死了。他用一把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写给儿子的遗书上,他放下父亲的骨灰寄存证,并在遗书中罗列了自己欠别人的900元债务,“谁看见谁帮我解决”。

  自称“孤独者”的潘鸿强,生前是一名有31年工龄的国有企业工人。他的遗物之一是一张工资存折。截至他死前的5月26日,存折里只剩下0.46元。

  清晨的死亡

  6月9日晚6时左右,潘鸿强像往日一样去上班。

  走出西安东郊韩北村那间巷子最深处的民房,穿过约50米的巷子,拐两拐,就到了大路上。步行不到10分钟,就到了位于幸福路的华山厂大门口。

  正值下班,工人们涌出厂门,三三两两地回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潘鸿强低着头,步子比往常快一些。快到大门口时,“老伙计”耿田刚的女儿喊了他一声“伯伯”,他好像没听见,就过去了。

  前一天下午,耿田刚在路上最后一次见到潘鸿强,他也是匆匆忙忙的,打个招呼就走了。交往20多年,耿田刚感觉潘鸿强这半年来变化很大,比以前沉闷,不太爱和人接触。

  夏天的傍晚很热,潘鸿强穿过工厂的办公区,到了后面的厂区。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他在这里出生、长大,顶父亲班成为一名工人,已经31年。大约3年前开始,他的岗位就是“值班”,也就是夜间看守厂房。

  这是一座大约三四个教室那么大的老式厂房,有两层楼高,里边堆满笨重的机器。他的任务是定时拿手电筒巡视车间。

  厂里本来是安排两个人值班,但为了多一天时间休息,两人约定,隔一天上一次班,这也得到了车间的默许。所以,夜间值班其实只有一个人。

  大部分时间,走在空荡荡的厂房,潘鸿强能看到的,除了那些沉重的机器,就是自己的影子。累了,他也会偶尔和衣在长凳上打个盹儿。

  大约晚上10点,车间一位负责人还见到他。“放心,这里有我没问题!”他说。

  凌晨1点多,他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这个朋友有点口吃,他俩通话有十多分钟,闲聊中,他没有表现出异常。

  公安机关调取的车间摄像头显示,出事前,他曾在车间里绕行好几圈,行为反常。

  惨烈的死亡随即发生。几分钟后,他用一把机床刀挥向自己的脖子。

  上午7时许,最早来上班的工人发现了倒在血泊中已死去的潘鸿强。死亡的时间被公安机关认定为清晨6时。

  耿田刚是第一个接到电话赶往现场的人。“路上我还想,那么硬气的一个人,不可能是自杀,说不定是和小偷搏斗受伤的吧。”

  前妻冯萍闻讯赶到潘鸿强租的房子,开门迎面看见床上放的报纸,上面放着两张纸,那是他写在工厂记录上的“留言”。第一页写着他欠两个工友的账,一个300元,一个600元,共900元,还有信用卡欠款3000元。“谁看见谁帮我解决一下”。

  有一页专门写给儿子:“从今往后你要全力地工作,为人做事一定靠本人,善待别人,生活一定要有记(计)化(划),别不多说,再见了,永别了。”落款“孤独者潘鸿强”,时间是2010年6月3日,距离他死前一星期。

  遗书上压着一个黑色的小证件,那是潘鸿强父亲的骨灰寄存证。

  “看到这个骨灰证,我就啥都明白了!”冯萍说,潘鸿强的父亲1996年车祸去世,因为当时手头紧,没有安葬,骨灰就一直寄存在殡仪馆。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给父亲买个墓地。

  “这现在是我的心愿了。好好买两个墓地,把他们父子安葬了。”7月12日,眼睛红肿的冯萍说。

  四角六分钱

  冯萍本已忍住眼泪,可拿起一家人的照片时,又哭了。

  照片是2006年儿子考上了大学时,“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儿子高大帅气,潘鸿强也很精神。他从年轻时就那样,两道很浓的剑眉。40多岁了,拾掇拾掇,“还蛮帅”。

  “瞧这张照片,儿子太像他爸了。”她说,那是另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工人潘鸿强,留着80年代的大背头,尖领白衬衫,浓眉大眼,很俊朗。那是他曾经的青春。

  他们在1985年相识,结婚。她家境优裕,而他是穷小子,从小没有娘,也没有兄弟姐妹,就和当工人的老父亲相依为命。或许是同情,或许是缘分,她不顾家里反对,和他好了。

  结婚两年,他们有了儿子,从小平房搬到了简易楼房,但日子一直过得紧巴。作为工厂里最普通的工人,他的工资一直很低。这么多年过来,到2010年,他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扣掉“三金”之后是850元。

  日子紧,钱少,女人的委屈多得一箩筐。两个人也常常说不到一块儿去。“他是老工厂工人的样子,你能感觉到他老是缩着,缩着。”

  2004年,他俩协议离了婚。离了,可她也没有离开家。一直到2007年5月,“最终下决心离开了那个家。”“离婚最主要是为了儿子!他工资太低了。离了我可以办低保,可以回娘家。孩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姥爷姥姥管。靠他,孩子上学咋办?”女人说到这里,哭得更伤心。

  儿子是军校委培生,一年学费9500元,基本上都是姥爷姥姥出。离了婚的冯萍办了低保,在外边打零工,有时兼两份工,推销东西,在网吧帮忙,一个月收入有两三千元,比他强。有时,他手头实在没钱,她就给他一两百元。

  最后一次见面,他在电话里说:“萍,我没钱了,借你200元。等发工资还。”她说:“你用呗!还借啥呀。”他们在附近一个酒店门口碰面。拿了钱,他匆匆走了。

  6月12日是冯萍生日,他们在电话里说好要和儿子聚聚呢!可6月10日,潘鸿强死了。

  死去的潘鸿强身无分文。留下的遗物除了钥匙、手电筒,就是一部欠费47元的三星手机。冯萍充上电,交了话费,“作为永久的纪念。”

  能作为纪念的,还有一张工资存折,里边只剩下0.46元。

  工龄31年的潘鸿强,每月发到手的工资是600元,由厂里发现金,然后,车间再给这个存折上补发250元。

  这张2009年12月9日新换的存折显示,从2010年1月26日起,每月25日打入的250元工资,潘鸿强都是很快取走。在下次发放之前,存折里一般都只剩四五十元。

  2010年5月9日,他取出了90元,卡里剩下4.06元;5月25日发了250元,当天他取了200元,次日又取了54元,卡里剩下0.46元。

  在潘鸿强死后半个月,车间往存折上打入了250元的上月工资。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等到发工资的日子。

  窘迫的日子

  “他是撑不住了。”耿田刚说。

  在耿田刚的记忆里,十几年前的潘鸿强也有快乐的日子。那时,他没离婚,周围的人,又和他一样——差不多地穷。除了自己的工资,还有父亲的退休金,日子还过得去。

  2000年,华山厂开始有数百工人下岗,到2005年,前后有几千人下岗。潘鸿强所在的车间因工种特殊,下岗的人不多,加上他是老工人,留了下来。可在耿田刚看来,没有下岗的潘鸿强算不上幸运。

  他们是20多年的同事、朋友。2004年,同是车间工人的耿田刚和妻子相继下岗。为了生活,耿田刚和妻子一起做生意,折腾了几年,渐渐有了起色。如今,他们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和工厂相比,已经强多了”。大约一个月前,耿田刚装修好了新房。虽然还背着一点债,但生活不会受影响。

  而潘鸿强依旧围着机器转着。

  大约三四年前,车间开始实行计件工资,潘鸿强腰有伤,加上患糖尿病,干不动活。别人能出100多个活,他最多出60个。有几个月才拿二三百元工资。最后,还是朋友托人说话,车间照顾他,才有了这个轻松点的“值班”岗位。所有工资加起来,每月能拿850元。

  可他依旧为钱发愁。在耿田刚的印象里,这几年,潘鸿强的日子越来越拮据。“我常接到他的电话,说没饭吃了。有时叫他到家里来吃,有时给他点钱,有时一二百,有时二三百元。作为朋友,哪个月我不给他买两条烟!”

  潘鸿强平时抽4元钱一包的“延安”。每个月发了工资,先买米面油,再买两条烟。可到月底,往往就“弹尽粮绝”了。

  耿田刚认为这个老朋友并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实在是工资低,用钱的窟窿也太多了。别人有家,两个人撑着。他一个人,也没有兄弟姐妹。连个‘混饭’的地方也没有。加上看病、租房、交房贷,确实困难!”他说。

  潘鸿强所在的车间有互助工会。近一年多来,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向工会借款一二百元。

  潘鸿强也想过改变,谋划着“干点啥”。可干啥呢?他没本钱,也没有亲戚朋友可借。何况,围着机器转了30多年的他,又会干啥呢?

  “现在这时代啊,有智吃智,无智吃力。他啥都没有。再说,在工厂呆那么长时间,人的脑子都木了。他也想去应聘,但以他的年龄、身体,出去也就是给人看个门。”耿田刚说。

  这个失意的中年男人,最终日子越过越拮据。“据我所知,他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去他那里,常常是空空荡荡地,啥都没有。”耿田刚说。

  而他又好面子。红白喜事,别人要掏二百,他咬咬牙,也要掏。“他爱充大头”,工友的妻子这样说。

  而在朋友眼中,潘鸿强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他心性强,在人跟前从不示弱。谁想在他跟前说风凉话,没门!”耿田刚说,虽然潘鸿强对人都很和气,脾气也好,但并不是嘻嘻哈哈的人。这个在朋友眼中“很硬气”的男人,平时的爱好是喝点酒。

  今年春节,他们两家人聚了一次,吃烤鸭。那次他看起来还算高兴。“多年没见他开心了!其实有啥开心的事呢,又不像人家有房有车。去年,要分房了,本来是高兴的事,对他,倒成了灾难。买了一屁股债。”耿田刚叹息着。

  沉重的房子

  在亲人和朋友的眼中,压垮潘鸿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房子。

  结婚后,潘鸿强一直住在一个叫新立村的厂区宿舍。那是个大杂院,住了大约100多户人家,几乎都是车间的工人。

  新立村的日子是熟悉而亲切的。他在那里出生长大,周围都是老邻居、穷朋友,常常,人们下班回来,在门口一站,就能聊半个小时。在大院里,大家都喊他“小民”,那是他的小名。

  一直到出事前,新立村都是潘鸿强最愿意去的地方。虽然近两年厂里要拆迁,老邻居们都搬走了。可他还是不习惯,常常拐弯到院子里去看看。

  2004年左右,工厂住房改革。厂里在旁边的车间腾出一块地方盖福利房。这些一辈子住平房、简易楼房的工人们,也可以住商品房了。“虽然是好事,可没有几家不愁的。家里都紧,要买房都差钱啊。”冯萍说。

  夫妇俩交了房子的4万元首付款。冯萍说,家里没积蓄,全是借的,要付利息,比银行略高一些。收房交钥匙时,实际面积90多平米,比当初登记的大点,又补交了4000多。

  2009年初,要拆迁了,厂里要收回院子租出去。潘鸿强在附近的韩北村租了一间约25平米的民房。

  等新房装修时,潘鸿强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没和冯萍商量,就和工友换了房子,把90多平米换成了70多平米。人家给他补了1万元。他又借了些钱,开始装修。

  冯萍能看出,他是用心去装修这个房子的。他自己设计,卧室铺成复合木地板,客厅铺瓷砖。这毕竟是他一生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子。可装修太花钱,常常就没钱了,停停装装,一直到去年5月装好,花了约6万元。此时,潘鸿强已经是负债累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等冯萍知道时,潘鸿强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同事。70多平米的房子,连房子带装修,总共卖了16万元。“知道房子卖掉了,我心都凉了。”冯萍说,可想着那么多债务逼着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卖了房子,他把2004年借的房款和利息、装修款还了,加上还了一些债,填了其他一些“窟窿”。冯萍说,最终,他只是“原吃原,打了个平手。”可在他死后,至今还有3万元的银行房贷。

  他又住进了租来的房子。卖房的事一直也没给别人说。

  这个“人生的失败者”,最终没有为儿子,也没有为因贫穷离开的妻子,实现曾经的承诺。他最终没有拥有这套让他付出了心血和梦想的房子。

  “翻不过身来”

  傍晚,78岁的苏玉芳在幸福小区的垃圾桶里翻拣瓶子。

  说起潘鸿强,老太太就抹眼泪。“给他多烧点纸,在这边(活着时)难场,在那边不要也难场。”她拉着冯萍的手,絮叨着。

  老人是华山厂的老职工,退休了。儿子吕洪生和潘鸿强也是“老兄弟”,老家都是河南的,又是老邻居。潘鸿强活着时,有事没事也爱来他家转。他们都知道彼此的“难场”。

  2001年,吕洪生也下岗了,妻子也离了婚。19岁的儿子因受到其他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每月都要吃药,一犯病就砸人家车玻璃。如今,一家老少三口指着老太太的退休金每月1030元还有孙子一个月290元的低保过日子。

  幸福小区砖混结构的房子,一平米998元。这看起来已经极低的房价,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数字。事实上,相当多的普通工人家庭,为买房子都背了债。吕洪生家这套60多平米的两居室,是向姐妹们借钱买下来的。没钱装修,水泥地抹了抹,墙自己刷了刷,就搬进来了。

  下岗后,吕洪生在外打零工,这么几年,也没有折腾出样子。“我一个大男人,出门脸上都火辣辣的。”他说。

  不过对潘鸿强的死,他表示想不通。“这不,孩子就要大学毕业了,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啊。”

  “他为什么要走这样的路?”记者问。

  “他老是有一种翻不了身的感觉。老觉得自己比人低,啥都比别人低。”冯萍说。

  “他一个人孤独,又不愿示弱。”这是耿田刚的答案。

  不过耿田刚也认为,潘鸿强的处境并不是特例。其实在他们工厂,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好。

  “工人中午都是买点面或馒头,随便吃点。前些天我有事找工友帮忙,完了请大家吃饭,上两个好菜,几下子全没了。看得我心酸。”耿田刚说。

  他举例说明工人们的窘况:前年,院子里的“石头哥”和几个人打牌,牌掉地下了去捡,犯脑溢血,送到医院去,在场的三个人掏遍全身就凑出了12元钱。人最终没有救过来。

  “孤独者”

  一直到父亲死了,儿子潘琦才觉得自己对他有了一些了解。整理父亲遗物时,他对妈妈说:“我在南京,每月的生活费都比爸爸一个月的工资高。”

  这个23岁的年轻人,这个夏天刚从大学毕业。从小,他跟随姥姥姥爷长大。上大学后,每个月姥爷要给他寄去1100元的生活费。

  “那边消费高,儿子个子高,吃的多,我也不能控制他。”冯萍说。多年来,她苦心经营,努力为儿子制造着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如果靠我们两人,压根不可能供孩子上这个大学啊。”

  上大学后,每次放假回来,潘琦都去看爸爸。爸爸出事前的这半年,他回西安实习,父子俩交流比较多一些。潘琦说,两人在一起,爸爸平时不会讲自己的工作,或许他觉得,天天孤零零上夜班看门,有啥可讲的呢。儿子就给他讲学校的事情,“啥都讲”。

  在潘琦的印象中,最后这一年多,爸爸住的地方,是最深的巷子里“见不到阳光的角落”。但这并不妨碍父子俩享受他们的生活乐趣。

  “爸爸做啥饭都好吃,尤其是面。他自己和面、擀面,擀的面特筋道。”潘琦一米八三的个头,高大帅气。他知道,爸爸是以他为骄傲的。他也知道,别人曾调侃爸爸。“就你那点工资,连双鞋都给娃买不起。”

  今年大年三十晚上,潘琦陪姥姥姥爷吃完饭,去找爸爸。爸爸在车间值班,跑出来两个小时,爷俩一起在家喝了酒。

  “他值夜班几年了,冬天披个军大衣,揣两个蛋糕就走,他牙不好。夏天穿布鞋,喜欢用矿泉水冻一瓶冰,带着去上班。”这是儿子对父亲的记忆。

  他知道爸爸没钱,从不向爸爸要钱。潘鸿强呢,每次吃完饭要去上班,总是要塞给儿子一点钱,一般都是五十,还有二三十的,儿子懂事,有时就给他留下了。

  “我特别难受的是,他老是一个人上夜班,厂房那么大,他一个人,就那么一直孤零零的。”潘琦说。

  遗书上的“孤独者”几个字,让冯萍想起来就难过。她觉得他命太苦。襁褓中母亲就死了,和父亲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也煤气中毒死了。“一生都孤苦伶仃的。”

  这个49岁的失意男人,一生没到别的地方去过。除了他生活的西安,只在姑姑去世时,回了两次河南。

  在他死后,冯萍和儿子去与厂里交涉。厂里表示,按照相关法规,潘鸿强的自杀和厂里并没有关系,厂里只能给3000元的丧葬费。厂里同时“纠正”了他一个月只有850元工资的说法,说这些工资是扣掉“三金”之后的。另外,潘鸿强还有半年奖和年终奖等。但冯萍算了一笔账,即使这样,他每月拿到的工资也不过1000元钱左右。

  厂方并不认为是工资太低造成他的困境。“按说工资还行吧。我们还有环卫工人,一个月才五六百元。”一位车间负责人说。

  7月23日,厂方给出了最后的处理结果:给付潘琦抚慰金3万元。潘琦表示不能接受。

  “其实我只是想弄明白,压垮我父亲的究竟是什么。”这个在父亲死后一直很沉默的年轻人说。
发表于 2010-7-25 21: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0-7-25 22: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悲……
发表于 2010-7-25 22: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企业工人现在是最可怜的
发表于 2010-7-26 12:33:25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0-8-19 16:45: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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