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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血洗鸳鸯楼看《水浒传》之反人性
《水浒传》里有一出家喻户晓的“血洗鸳鸯楼”。那时候武松还没有上梁山,他被发配到孟州安平寨只后受施恩的小恩小惠而替施恩痛打蒋门神并夺了快活林,因此得罪了蒋门神的朋友与后台张团练、张都监,张都监便设圈套捉拿武松,武松因此怒火冲天进行报复。当他得知仇人正在鸳鸯楼聚会时,就立刻奔赴那里进行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武松先进了马院,杀了一个马夫;爬入墙内,在厨房杀了两个丫鬟;然后上鸳鸯楼,剁砍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和两个随从。这之后,他又萌生了一个念头:“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是这一死。”于是,武松便下楼杀了张都监的女儿、儿媳、养媳及家中的几个女子。至此,武松才心满意足。
在这场大屠杀中,武松最多有理由杀三个人:张都监、张团练和蒋门神,可是他却杀了十五个人,而且连小丫鬟、小女子这些无辜的生命也不放过,砍得刀口缺了,砍得满楼横尸,砍得满地鲜血,方才罢手。这已经让人目瞪口呆了,而他还在死尸上割下一片衣襟,蘸着鲜血,在白粉墙上写下八个大字:“杀人者,打虎武松也”。还自言自语道:“我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武松在复仇杀人中如此滥杀无辜,又如此理直气壮,真是不可思议!
面对这样杀人狂魔,金圣叹赞不绝口,和武松一起沉浸在杀人的兴奋与快感中。武松一路杀将过去,金圣叹一路品赏过去。他在评点这段血腥杀戮的文字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在一旁欢呼叫好:“杀第一个!” “杀第二个!”“杀第三个!”“杀第七个!”“杀第八个!”“杀第十一个!” “杀第十二个!” “杀第十三、十四、十五个!”欢呼雀跃、拍手称快。
武松杀人杀得痛快,施耐庵写杀人写的痛快,金圣叹观赏杀人更痛快, 《水浒传》的一代一代读者也感到痛快。在皆大痛快中,是否有人想到,无辜的小丫鬟人头落地,无辜的马夫人头落地,无辜的小女子人头落地,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兄弟有心灵的生命,凭什么就这么平白无故地一命呜呼呢?
武松砍杀这些生命时丝毫没有心理障碍,而且感到心满意足,金圣叹对于这种杀戮行为没有恻隐之心而拍手称快,历代读者一个个先睹为快,感到极大的心理满足,个个欣赏站在血泊中的英雄,代代赞美站在血泊中的英雄。这是怎样的一种文化?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是正常的还是变态的?是属于人类的还是属于禽兽的?
鲁迅一再批评中国人喜欢看同胞们杀头,骨子里是血腥的自私与冷漠,可惜没人觉悟到鲁迅思想的深刻。今天当我们唱着“该出手时就出手”时,说明我们已经在心理深处,没有了对生命的珍惜与关怀,没有了对人性的反思与修炼。这样的民族注定是要完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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