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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高冠溪流 于 2009-10-21 19:52 编辑
如今年轻人总是大把地下载、更换mp3里的流行歌曲库,恐怕他们绝想不到,一直有种流行歌曲陪伴在我们身边,甚至数百年过去,人们也没有遗忘它们的调子与唱词,这就是曲子。
其实,户县曲子就是一种流传在民间的,以坐唱为主的曲艺形式,起源于陕西眉、户二县,也是眉户戏的源头。数百年来,关中各地的百姓一直把曲子当做最通俗的娱乐消遣活动。一个酷日当头的下午,在户县钟楼下的文化馆里,三位特意赶来的曲子艺人给记者演奏了一番。他们拨起三弦,划起四页瓦,碰响铜铃。顿时竹片的吧嗒声、铜铃清脆的叮当声、混合着老艺人浑厚苍凉的歌声在院子的廊柱间回荡,听起来古朴悠长而富有节奏。一时间古意盎然,记者也仿佛坐上时空穿梭机,回到了明清时代一户殷实人家的小院里……
元曲杂剧的影子依稀可辨 户县曲子虽没有如今流行歌那么悦耳,记者也弄不懂一句唱词,但老艺人们口中所唱的户县曲子,确实在咱祖先中广为流传,现今更因其珍贵的文化价值,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户县曲子究竟有什么妙处,是从什么时候起传唱开来?户县文化馆干部刘珂告诉记者:“户县曲子其实就是眉户曲子,别看曲子在民间流传,古时却是文人雅士们爱好赏玩的物事,有些唱词比宋词还雅。其起源具体时间老辈艺人都说不清,大家一般认为它是元明时期的北曲,吸收了眉县和户县的山歌、牧歌、情歌等俗曲发展而成,直到明代中叶才有史料记载。”戏剧史家墨遗萍、王绍猷认为“曲子”起于陕西的眉、户二县,是“■索腔”(元曲杂剧)衍流下来的一支遗脉,也是眉户曲子和眉户戏的源头。此外,在户县曲子丰富的曲目和唱词中,可以见到大量民间传说、传奇故事,这也成为研究明清时期民俗、历史和民间文学的宝贵资料。
刘珂说:“户县和周至至今还流传着康状元演杂剧、王学士唱曲子的逸闻趣事。明正德六年(1511年),著名文人王九思在家中成立了一支曲子班,自任班头。他不仅爱好唱曲,更是一位优秀而高产的词曲作者。就在这位翰林院检讨罢官回乡的四十年间,他不理政务俗事,常亲自填词作曲,并带领家班来往于关中各地免费‘走穴’,对户县曲子的发展功不可没。”
师傅登门找徒弟 在没有录音机、摄像机的漫长岁月里,如此古老的流行歌曲能一直传唱到今天,靠的就是艺人们一代一代地口传心授。如今,那些唱曲的艺人都在哪里?他们的技艺又是怎么学来的? 年过七旬的赵克智老先生是涝店镇坳河村人,幼时他就是用三斗麦学会了唱曲子,逐渐又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好把式。他说:“那个年代确实有唱曲子的氛围,光我们村就是南街一摊子(曲子社),北街一摊子。我整天去跟着热闹,听得都入迷了。我是家里老小,从不用干重活,每天最多也就拢拢猪草。父亲看我喜欢曲子,便请了一个老艺人给我教,师傅的工钱就是三斗麦子。我那师傅可厉害了,弹三弦时会一手‘揉弦’的绝活儿,还把这绝活教给了我。你看我这碰铃,俗称‘水水’,也是师傅传给我的。师傅说这里加了些银子,所以声音比一般的铃要脆亮好多。”
67岁的王文学老先生是户县余下镇罗什村人。这个村因东晋高僧鸠摩罗什赴长安译经时,曾在此处歇息而得名。由于历史悠久,这里自古就有丰富的民歌、山歌、樵歌资源。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王文学二十岁起,就跟随老艺人王杰生、王海银学曲子。王老的学徒经历很苦:“为了能得到师傅真传,我每天起早贪黑,给师傅没少干活。”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王老到了当师傅的年纪,可如今的情况恰恰相反。“当师傅的主动去找徒弟,和徒弟约时间,有时还要上门去教。”
周总理也爱看眉户戏 上世纪五十年代,老曲子在新时期却有了新用途——宣传国家政策,户县曲子便派上了大用场。比如75岁的陈炳森老人,当年他是户县一中的青年教师,被政府专门调去向老艺人学曲子。正是他们这批人,第一次系统地用简谱记录整理了许多珍贵的曲目和曲调。陈炳森、张福水就窝在老艺人家的大土炕上,整整一冬天,几乎没回过家。老艺人唱,他们就用简谱记,再将油印出来的谱子带回教文艺组,交给其他成员传阅学习,很快大家都就掌握了常用的几十个曲子。 陈老先生是陕师大毕业的大学生,有知识、明事理,民间艺人里像他这样高学历的精英人才实属凤毛麟角。9年前他和曹希彬、张钟铭、赵克智等还在户县老年大学创办了曲子班,到处招收学员,给大家教唱曲子。至今为止,也没有收过一分钱的酬劳,却培养出了30多位接班人。
他回忆道:“1951年,户县文化馆馆长谢志安组织了文艺组。我当时懂一点乐理,所以就被吸收进来。”文艺组成立伊始大家还激烈地讨论,排节目是采用秦腔曲调还是户县曲子?最后曲子派压过了秦腔派,原因在于曲子调多,灵活,既好学,人又爱听,适合排练小节目。这年冬天,他便和同伴张福水来到五竹乡的吴家寨,跟随当时最有名气的吴平、乔荣堂等老艺人学艺。省戏曲研究院还专程到户县请了一批老艺人崔念昔、乔荣堂等当教练,给演员传授曲调。后来,曲艺人员采用“填新词,用旧调”的方式,在眉户曲子的基础上不断改进,逐渐发展成一批闻名全国的眉户剧。渐渐地,眉户剧因其鲜明的时代特征,很快成为当时的主流文化。
陈老先生说:“我们用户县曲子的形式编排了许多新节目,除平常演出外,每年过年都要慰问解放军和工人,一连六年都没在家过大年初一。1956年我们代表户县在西安演出了《换布证》,得了省上的一等奖,当年还去北京参加了汇演。”说到这里老人十分自豪。当时那些节目的题材,主要是为了宣传婚姻法、人民公社、学文化等,比如轰动一时的《梁秋燕》就是宣传婚姻法的节目,主演吴德还曾受到了周恩来、刘少奇、彭德怀等的接见。马健翎利用曲子的旧形式创作的新型眉户剧《十二把镰刀》,就连周总理也爱看。
唱曲艺人从不收费 民间艺人的生活通常都不富裕,可哪怕过得再艰难,户县曲子艺人们也不靠唱曲谋生。
王文学老先生对记者说:“我们唱曲子的有个传统,不把这个事当营生,不管上庙会,还是给谁家过红白喜事,绝对不收钱。”王老先生指着赵克智说:“谁要是给他钱,他意见大得很,感觉是糟蹋了行道。”
户县文化馆刘珂介绍说:“过去唱曲子都是清曲坐唱,不搭台子,不用化妆,俗称‘地摊子’。”这纯属是文人间的自娱自乐,到现在艺人们还坚持着演出不收钱的老传统。王老先生流露出无奈的情绪:“过去谁家过事情,把我们叫去唱曲子。但是现在人家都嫌我们这不排场,反倒专门去找花钱的班子、剧社,我们这不要钱的倒没人叫了。”
时过境迁,曾经红火一时的户县曲子渐渐衰落,原来群众基础极好的曲子,怎么会濒临绝境呢?在王文学眼中时代的变迁,外界环境的影响对曲子的冲击影响很大。“首先文革期间只能唱样板戏,曲子就荒废了十年。八十年代以后,人们的注意力早被广播、电影电视吸引去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年轻人就更没工夫学曲子了。老艺人们再一个一个地相继去世,也把好多曲目带到了棺材里。”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王文学老先生索性用“那就瘫痪了”形容当时曲子发展的艰难。“我们唱曲子的有一句话,叫‘七紧八松泛’,就是七个人有点紧张,八个人就足够了。但当时为了唱一回曲子,就那七八个人也要满户县凑呢,比如唱曲子的是这个乡的,拉板胡的是那个乡的,敲四页瓦的又是另外一个乡的。”
现在,国家级非遗项目申报成功,重新给户县曲子带来了生命力。据75岁的老艺人陈炳森介绍,在户县曲子没成为遗产之前,几乎没人学,不过现在人们认识到了曲子是咱老祖先留下的宝贝,是文化遗产,学的人开始不断增多,全县现在有了150多位艺人,最年轻的才30多岁。此外还系统地整理出了100多个曲调,风俗、演义、传奇、古怪等五大类曲目足有150多种。大致有五竹乡吴家寨,秦渡镇韩五桥村、牛东村,石井镇栗峪口,余下镇罗什村等几个传承谱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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