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寨的故事（2）

跟在驴后面跑

胡家寨的故事（2）

3

  林副统帅乘飞机去了蒙古国的温都尔汗后，农民除了种地外，还可以搞点副业了。村党支部、革委会为增加社员收入，改善群众的生活，决定给村里建个铸铁厂和粉条加工厂，安排多余的劳动力。

  一天晚饭后，王广坤提了一包点心和一瓶桔子罐头来到了村支书、他本家的堂哥胡兴旺家。兴旺媳妇一见他进门，就客气地说：“兄弟，你来啦！哎，来就来，拿东西干啥？”。

  “来看看你和我兴旺哥”，王广坤说着，顺势把东西放在了炕台上，然后靠着墙坐在了炕沿上。

  坐在炕上的胡兴旺欠了欠身子：“你肯定是无事不登门，说说找我有啥事？”

  “哥，真的没事，就是来看你们，跟你们坐会。”

  堂兄弟俩说话是在断续中进行的，除了问问老人孩子的情况，就没话了，寒暄了一会，王广坤就要起身离开，胡兴旺也准备下炕送他。

  “哥，甭下来了，我走了”，说着王广坤就起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了又折了回来：

  “哥，听说铸铁厂要安排人，你看我行不？”略带点不好意思的神情，王广坤说。

  “你？”胡兴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他愣了一会才说：“安排人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样，你先去文书那报个名，最后是大队革委会研究决定呢。想去就快报名，最好明天，可能这几天就要讨论了”。

  “那到时候你帮我说些好话”。

  “没嘛达，自家兄弟嘛！”。

  王广坤最终没进成铸铁厂，他耿耿于怀。后来他以村干部只顾抓生产不管革命、怀疑个别干部有贪污等问题向县革委会写信告状，告状信引起了重视。1975年以县革委会委员、文化局长郭成文为组长，县政工科科长阎勇夫为副组长，县多经局副局长李国财、县造纸厂宣传干事陈志锐为组员的工作组驻进了胡家寨村，指导农村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的开展，并对群众反映的问题进行调查整顿！

  二十世纪后半页的中国是一个出奇迹的年代！社会精英、科学家、文化人瞬间可以变成牛鬼蛇神，牛鬼蛇神一夜间可成为“社会精英”、共产党员或者“政治明星”。当权者都忙着想方设法地去表现自己，少有人能用独立的人格去想问题，真正为人民服务。聪明人都削尖脑袋、使出浑身解数去获得一官半职，然后利用职权满足自己的私欲。胡家寨的王广坤、郭凤琴就是这奇迹中的成员。

  工作组驻村后，原来的村干部一律都靠边站了。寂静的寨子也沸腾了，不久王广坤几乎一夜间就成了共产党员，接着，又成了村中国共产党的支部书记。

  县革委会派工作组到农村去帮助抓革命、促生产被一度被认为是做基层工作的一种好办法。

4

  王广坤人长的好，和他父亲一样，都是1.8米的身高。健硕的体魄，头脑也很聪明。他还有一手拉胡琴的技艺，娶的媳妇也很漂亮，在寨子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漂亮女人。

  不知是出自一种反叛心理，还是天性，他的聪明才智从来没用在让家里人生活过的好一点、或传统意义上的做人正道上。

  十八岁时，他以身材高、会拉胡琴的优点被县化肥厂招为正式职工，以增加厂里篮球队和宣传队的实力。那个时候能在城里有一个正式工作是很让人羡慕的，但是他不思进取，不好好工作，把按时上下班看作是一种束缚，恃才傲物，上班没几年就和厂长媳妇勾搭成奸，最后被厂里开除了。

  回村后，种地的技术活犁地、撒种、碾场、扬麦等样样都不会，而且也不去学。生产队长安排他晚上浇地，他不是用水把低洼地灌成涝池，就是让水跑到路上泡的路不能走！本性不改，眼睛经常盯着村里有姿色的妇女，其中连他的堂嫂、堂弟妹都不放过。

  也许上帝安排他来人世就是专门来做坏事的，他天生就有走路没响声、翻墙轻如燕的本事。村民们给他起的外号----娄阿鼠。

  他当村支书后，社员群众在家都敢不乱议论村上的事了，你不知啥时候，他已站在门外面了。

  村里的女人，例假用过的卫生纸，他看过后能知道是谁的。那个年代，社员们冬天都被要求参加平整土地，为了防止干活偷懒，现场都用苞谷杆围成一个临时厕所。不管哪个女人上完厕所出来，他都要找借口去一趟厕所，去研究女人例假用过的卫生纸，久日久之，他就练就了这套本事。有时候他会用他的发现去挑逗勾引女人。

  传说，胡家寨他的私生子有好几个！七十年代，学校的学生也被要求经常参加村里的革命活动，学校为配合运动也得准备一些节目以备急用。有个从胡家寨去学校当民办教师的好事者，课余时间主管传统节目“三句半”的排练，四个学生演员是他挑选的。有一天去胡家寨演出，节目演完了，社员群众变傻了！四个出节目孩子的相貌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演出不久，这位民办教师就被辞退了！

  孩子是无辜的，用孩子恶作剧是应该被谴责的！那年月，没人懂得和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

  王广坤当上村支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村容。原来村里住房布局较乱，道路狭窄，排水不畅。雨水集中到村中的涝池里形成污水。在他的领导下，村子变成了东西三条路、南北两条巷的格局，雨水排到了村西的沟壕里。老祖宗留下的老宅都是按四合院布局的，改造时他硬是把宅基地的尺寸裁短，面对着全村60%家庭的反对，王广坤硬是把这事做成了！

  利用拆迁的机会，还在村中心建起了灯光球场。除了下雨天，每晚社员都被集中到广场上，不是批斗会、就是赛诗会。谁该参加，谁可以不参加王广坤说了算！当社员集中到了球场时，王广坤却借口为了全村的安全，到村子里巡逻去了。

  王广坤只要不在球场现身，那些没来到球场稍微有些姿色的媳妇的男人都会坐不住，他们会找各种借口回家去看几次。

  智慧的人来到球场时手提一大罐子水，没事坐在那就不停地喝，喝多了可以堂而皇之的去上厕所，这样做即遮住了丑又免了请假的麻烦。

  第二件事就是摊派集资修建水塔和村里的供水主管路。过去都是每家院子里挖有水井，用水时辘轳绞水。后来，水位下降的厉害，人工已无法把井再往深掏了，水井慢慢地不能用了。用水就得到村外的机井里去提，扁担担水回家。尽管掏钱时有意见，有了自来水方便了，支持他革命的人也多起来了。

  第三件事是把村里社员养的狗，派民兵全部给逮住，不是打死埋掉就是杀了吃肉，并下令不准社员再养狗。

5

  驻村工作组不但负责抓革命、促生产，还急群众之所急，处处为群众谋幸福，还把好运气带给了群众！

  村民张吉有结过两次婚，第一个媳妇因多年没生产离婚了，改嫁别村后不到一年，她就生了个胖小子。第二个媳妇是带着一个女娃改嫁到他家的，结婚几年还是没有生产。那个年月媳妇不生娃，村里人一般不怀疑是男人有问题。

工作组成员李国财进村后被大队革委会安排住在张吉有家的空厢房。给工作组烧炕、扫地、打热水等简单的服务伺候，也就由张吉有一家负责，生产队年终给补贴。

  李国财在他家住下不到三个月，张吉有媳妇就怀孕了，到春节时就给张吉有生了一个儿子。中年得子，张吉有甭提多高兴，见人就说：感谢李局长，他是送子观音！孩子满月时，特办了两桌酒席，请工作组和村干部吃饭庆贺，吃饭那天，李国财说单位有事回县城去了。

  张吉有的媳妇一个比郭风琴更典型的农村妇女，在李国财副局长的介绍下，也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6

  在忙碌着革命事业的同时，王广坤没有忘记女人！

  在王广坤的提携下，郭凤琴成了胡家寨的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郭成文组长在一个月时间内也让她成了为共产党党员，并安排她担任了胡家寨大队妇女主任，协助王广坤带领社员群众战天斗地闹革命！为了树立典型，在郭成文的活动下，县革委会宣传部门还专门派记者住进村子体验生活，准备以郭凤琴为样板写一部“传记”性的报告文学，在全国宣传！

  文艺是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嘛！

  妇女主任家养的肥猪突然死了，王广坤认为是坏人攻击郭凤琴，攻击郭凤琴就是反对无产阶级革命，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郭凤琴，1.6米的身材，人长的有些姿色。她没进过一天学堂门。因家贫十八岁时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郭村嫁给了有些憨厚、比她大八岁的贫农朱存学为妻。

  郭凤琴的公公朱富民，心里明白，他的儿子不管材智还是相貌，都是陪不上人家郭风琴的，结婚后对她管的就比较严。平常连门都不让她出，村里的小伙子一般是被拒绝走近她家的，老人怕的是她和村里的混混们闹出绯闻来。公公去世后，婆婆拿她已经没办法了。骚动的春心是束缚不住的！更何况面对一个有些憨的大丈夫。

  在传统的农村，结婚后离婚的女人，娘家一般是不让回的。离婚的女人也很难再嫁一个好人家的，出绯闻被认为是家门不幸、很丢娘家人的事。处于这种环境压力下，一般女人是不愿意、也没勇气去冲撞这条底线的。

  偷偷摸摸的事还是常有的，这里没有物质的纠缠，没有争风吃醋，没有吃亏占便宜之说，更没有遗产之争，只有那一时的享受，和享受之后乞求的相安无事！苟且之事如果一旦曝露，那女人就只能是厚着脸皮生存了，心脏如果不大，那活着是很艰难的！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实话实说，王广坤的风流倜傥成了许多闷骚妇女求之不得的事呢。郭风琴就是被他迷倒了的女人。

  大女儿出世后，长相跟了朱存学，看着女儿，郭风琴就慢慢萌生了背叛他的想法。当然不是离婚，是不再和他生孩子了。没儿子肯定不行，找个好男人生，随着女儿的成长，她的这种想法就愈强烈。

  多少个不眠之夜，她在脑海里翻阅着他所见过的男人，王广坤的影子一直不断出现。当女儿三岁的时候，她怀上了王广坤的孩子，三年后，她又怀上了王广坤的第二个孩子，五年间，她就给王广坤生了一儿一女俩孩子。

  女人要是扯下了脸，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把出轨、婚外情标榜为是追求爱情，那是面对道德判罚时的一种无耻的遮羞而已！

  把潘金莲和西门庆的行为解释成是为了追求真正爱情的人，其灵魂和人品不会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