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三姑

雨后彩虹

写给三姑

       三姑，那天上午我正在做饭，三爸打电话说你走了。我莫名其妙，大冷的天，你到哪儿去了？三爸说是你不在了，我瞬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三姑，我五姑那年病了，我去看她，那天上午，我们娘俩在中医院的花园墙上坐着说了一上午的话，直到护士叫她进去打针。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农历五月底，我说，五姑，你堡子六月会的时候，我还去，咱再说说话。谁知五姑六月十几就走了。没和姑再说话，让我后来每次想起，都心痛难忍，总觉和姑的话没说完。
        三姑，你比五姑走得更快。午饭后我去了你家，你安祥地躺在那里，我咋叫也不答应，表弟妹们拉我到你曾住的房子。表妹说，你先一天下午还打麻将来，第二天早上发现胳膊麻，半边脸麻，表妹没敢耽搁，赶紧打120送到医院。表妹说其实你那天傍晚基本都好了，谁知第二天早上6点多的时候你跟表妹正说着话，表妹只拧身放了个杯子，你就突然走了。三姑，我们有多少想跟你说的话，可一句都没说呀！
       三姑，坐在你的炕边，你知道我都想些啥？我想，去年冬天，你领我跟和和在你们村那家去买乌药，你说，大的贵，小的洗起太麻烦，所以就帮我挑了些二不愣的，还给我们买了甘草。回来后，你硬让我们坐你炕上，将你煮好的乌药给我们一人热了干稠挖块的一碗。并且一再叮咛我们，吃了乌药不敢喝生水；煮乌药时一定记着把甘草放上；一定要煮熟；煮时不敢尝，觉得差不多了，捞一个用手捏，如能轻轻捏烂才算熟了。
       三姑，你对晚辈的我们总是关爱不已，你那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还在我耳畔清昕地回响着，可今天，你却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三姑，其实我知道，你今儿看我来了，是问了很多话的。你问：你爸这一向人好着没？前一向我叫娃给你捎的甜柿子吃完了没？娃娃们最近都乖不乖……只是这阴阳之隔，让我啥都听不到了，但我心里听见了。三姑，我给你说，前几天，我到我爸那儿去，我爸问我：你三姑从上次来，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这一向咋样呢，你姑血压，心脏都不太好。我给爸说：姑好着呢。前几天，娃到我姑家去，我姑还叫娃给我捎了一袋甜柿子呢。三姑，你说，你这突然离去，叫我给我爸咋说呀？我还敢不敢给我爸说？三姑，你说这骨肉亲情，情何以堪呀！
        我还想，那年你过生日，我五姑，我小姑，我七爸七娘，我小爸，铁娃，小利，绒霞，霞娃，铁乐，亚亮，麦霞，米霞……咱亲亲一家子挤到你的炕上扯东扯西，扯南扯北，只扯不完的热闹情景。可现在，你的炕上空荡荡的，我只能看到笸箩里三姑给儿孙们还没绣完的花鞋垫，看到柜盖的架格上三姑那和蔼可亲的照片。以后在哪里还能见你？姑呀！我只好将姑去年那张照片用手机拍了，把它珍藏在我喜爱的手机的心里。姑，你那张照片拍得真好，你的站姿，你的气质，你的形象，酷似那宋庆龄呢。
       三姑，小时候，姑姑们都很疼我，所以，我也常到你家来。那时候，你家生活也很艰难，和表弟表妹一家大小六口，只住了小小一间房，前门外搭了一块房房，做为灶房。你和姑夫整天没黑没白地做，但曰子总是艰难。但我在这儿却总感到快乐，因为有姑姑，姑夫的疼爱，有表弟妹的陪伴。我记得那天姑拿回来一个像梨瓜一样的瓜，说是搅瓜，蒸熟了用筷子一搅就能搅出粉条来。我和表姐弟们都觉着好奇，那年月，我们也很少吃到粉条，所以，自从姑姑把那个瓜放锅里以后，我们就都在灶房门口守着。瓜熟了，姑将它拿出来，切去盖子，用两根筷子伸进去准备搅。这时，我们几个都抢着要搅。姑，你说我们搅不了，那要一顺顺搅呢，要不然就把“粉条”搅断了。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缩回了手，蹲在那里看姑夫搅。真的，不大功夫，姑的筷子上就缠满了黄绿色的粉条样的细丝。姑姑把它用蒜水水一调，大家蹲围在一起进行了分享，那确实是那年月的一道美味呢。
三姑，我还想，那些年，我婆经常养蚕，每到打丝的时候，就把你们几个姑叫回咱家帮忙，那时候，你们就把表弟妹都带回来了。院子里，我婆，我妈，我七娘和你们一边打丝、拐丝一边说笑，我们娃娃们一大伙一边吃蚕蛹一边追打嘻闹。三姑，那样的热闹场景多好呀，可再也不会有了，因为你和我五姑都去了那陌生的遥远的地方再也回不了咱家了啊。
       三姑,你是个女人,但你是个女强人。听表妹说,那年盖房，姑夫在西安给人家看大门。两个表弟也都在外工作不能回家。是你，一个六七十岁的女辈，挑起盖房的重担，沙子水泥,钢筋砖头，白灰应等，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黑明白昼，夜半三更，无事不操心，无处不操心，无时不操心啊！三间楼房，平地而起，姑你是功臣啊！
   
       三姑，你是个母亲,是个伟大的母亲。那年，我们国家对越自卫反击战，表弟当时担任侦察连连长，他们部队奉命去越南前线。临走前，儿子想和母亲见见面。当时，我们真担心，怕你去了，控制不住情绪，影响表弟的决心。但是,后来听表弟说，你当时非常坚强。当母子相拥，亲情难别时，你说，儿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到了你们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了。放心去吧，家里一切都不用挂念。好好打仗，效力国家，妈在家等着俺娃。  
       集合的哨音响起。儿子抱着母亲，禁不住泪如雨下。你给儿子擦干眼泪，鼓励他坚强些。但当儿子站在队列前给战士们讲话的时候，你隔着窗户，看着儿子的背影，却长泪两行。是啊。哪个母亲不爱儿子？谁不知道战争的残忍？此去，风险有多大，无法预知。但你，爱儿子，更懂得爱国的大理。
你是个坚强而伟大的中国女性。
       三姑，你出殡哪天，乡亲们都来送你。霜月的天气，北风呼呼，枯木呜咽。他们，长泪洒洒，长跪不起。真情难别的泪水，一片嘤嘤的哭声。人们向我们述说，你心灵手巧,心存大爱。谁家女儿出嫁，都请你去做嫁衣；谁家儿子结婚，都是你给剪窗花；谁家女人经布，都叫你去帮忙；谁家孩子的衣服或缝或补，也都是你。你那飞人牌的缝纫机，记录了你满满的亲情，乡情啊！
       左邻右舍，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大人们都会对孩子说，快去，把你三妈叫来。所以，你的突然离去，他们不能接受啊！他们突然少了一位和善可亲的老人，一位无话不说，无事不操心帮忙的邻居，你说，他们怎能不泪流满面？他们舍不得你，在你离开挚爱的家，挚爱的家人，离开难舍难分的乡亲们的时候，大家也都舍不得你，都要来送送你。
       三姑，尽管你已经83岁高龄，但我们还是舍不得你。你急急地走了，不知你记着咱们一家没？可我们都记着你呢。三姑，黄泉路上孤孤单单的你，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亲爱的三姑，舍不得的三姑，你一路走好，愿三姑到那边健康愉悦。
       常到我们梦里来噢，三姑。

       爱你的侄女  亚

缘分_BKTC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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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应禄07

血浓于水，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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