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西户网/西户社区网 XHUME.CC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会员
x
本帖最后由 靳应禄07 于 2019-2-17 16:25 编辑
五年的军旅生活,我当了四年给养员。 给养员,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给养,说具体点儿,就是负责分队的后勤保障。给养员是编制名称,当过兵的都知道,通常大家将给养员叫上司,是司务长的副手,编制是副排级。 刚到老连队,我被分到风钻班。工程兵部队的风钻班类似于步兵的“尖刀班”,最艰难的工作非风钻班莫属。在我们那个连,连队首长开座谈会、征询意见必到风钻班。说器重也罢,偏心也罢,风钻班的确不一般,凡打算提拔的苗子,必先到风钻班锻炼,而个别怕苦怕累的战士亦往往调到风钻班,意义不同耳。扳着指头算得来的,不到一年时间,我们风钻班就提拔了五个正副排长。用我们担任连党支部委员的康现富班长的话说,那就是风钻班是干部培训班。风钻班的战士作风过硬,能吃苦,有魄力。一次,作业面出现险情,上级派了一个专业小分队驰援,让连长派人配和,连长顺手一指说:风钻班。瞅着数十人搅和在一起的作业面,该分队长问谁是风钻班的?连长笑了笑,用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圈说:你看谁像谁就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在风钻班的锤炼,打下了我思想和作风的基础。 三个月不到,我被评为连队新兵学习毛主席著作的标兵,几次介绍经验,又被选为团支部组织委员,成为新兵中的皎皎者。可是在新兵中首批提拔了四个副班长却没有我,这不但出乎我的意料,亦让大家感到意外。过了个把月,选调我当给养员后司务长才给我透露说那是连里在有意考验我呢!幸亏我能经得起。仔细一想,其实司务长和前任上司又何尝没有考验和考察过我——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寻思他们与我彼此间根本就不熟,借故找我闲聊让我有点诧异,还问那么多不相干的问题,所以我当时回答的忒简单,甚至有点不耐烦,因为有些话让人听了感到不舒服。可是他俩并不反感,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认为这是我有个性的表现——他俩相中了我,连里自然同意,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从内心里感谢他俩,因为我很喜爱给养员这个工作。此外,司务长还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他发现我的文章写的不错,让我帮他润色情书。这对我来说,既是助人,又是学习。而所谓润色情书充其量是文字把关耳。他们结婚后,一切都捅破了,他那担任小学校长的爱人来部队,还专门打电话叫已调到卫生队的我一见,聊起往事不由大笑一通。 初当给养员,对我而言,有三个难题必须克服,一是晕车,每次外出采购都乘长途卡车,晕车肯定是件麻烦事。我接受司务长的建议,转了一个礼拜的豆腐磨子。二是我性格内向,与陌生人说话脸红。其实,这个顾虑是多余的。当时,全国学解放军,军人很受欢迎,办事格外方便,我很快就适应了。事实上,我的腼腆,在他人眼中,成了我“谦恭”的外在表现,反倒增加了我“外交”的亲和力。三是尽快变成内行,说到这一点,我是有着深刻的教训的。有一天,司务长外出未归,炊事班长来请示工作,说晚上营里点名(部队术语,即全体集合,听首长讲评),咱们煮的一锅骨头肉今天晚上就不安排人加班拆了,为了防冻,建议装入大保温桶。我表态说行嘛。结果捂了一夜,变味了——冬天犯了夏天的错误,我自然懊悔不已。这件事,班长请示了,我同意了,责任在我,我便主动找连长作检讨。没想到连长却认为主要是炊事班长在捣鬼,第二天就把其调离了。事后我才知道炊事班长曾代理过三个月的上司,工作能力是有的,只是服役期将满的缘故,连里才没提拔他而正式任命了我,他有点耿耿于怀。而司务长回来后另有见解,他认为那是班长职责内的事,根本就不需要请示——不需要请示却请示是“矫情”。但不管怎么说,我若是内行,就不会出此差错。自那以后,我就多了门心思。幸运的是炊事班有个王培义,手艺很高,尤其是面条,做的忒好,以致有些战士“泡病号”竟是为了能吃上王培义做的面条(该王后来调到师部小灶)。想当初,我跟培义偷学几手只是为了不外行,没想到后来我调到卫生队还真派上了用场。先,小灶炊事员郭海松代表我们这个先进集体(本来我是当然代表,因为没有司务长,我离不开)进京开会期间,李队长内痔犯了,须吃面条,对小灶的面条很不满意。我下厨小试,一炮打响,算是露了一手。1969年春,因老兵已复员,新兵尚未补充,“五一”将到,会餐在即,队长不放心,便投石问路说:靳上司(部队习惯称呼职务,而卫生队当时还有一个卸任上司,所以带上姓氏,以示区别),咱借个炊事员怎么样?我说没必要。队长诡秘地一笑问会餐怎么办?我胸口一拍说小意思,并回以同样的表情——后来,听军需股刘助理员讲,说我们李队长夸我能干时其中就举了这个例子。队长见我胸有成竹,也就放心了。那次会餐,经委会食谱订的是十三个菜一个汤,我实际做了十七个菜三个汤。队长说我是真人不露相;副队长说我是胡罗卜调辣子 / 吃出看不出。不过,自那次会餐后,我们的经委会再也不订食谱了,大家还拿经委会主任开涮。倒不是我有意出经委会主任的丑,这其中有个道理,首先,在做菜方面,经委会的同志们不在行;其次是他们不掌握材料;再次,即使是炊事员想增加菜还得请示才行。而我则不然, 我有“物尽其用”而又无须请示的“特权”——只要我悦意就可操作,反正伙食是大家的,部队是供给制,又不存在核算问题。不过,不订食谱不等于没有食谱,就好比免检,必须做好才行,实际上我们的标准更高了。此是后话。 自古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说。我们一位首长作指示:后勤工作做好了,战斗力才有保障,否则,提高战斗力便是一句空话。足见后勤工作的重要性。我们部队的领导,对后勤工作十分重视,以我先前所在的一营为例,除了督促、检查外,还“突然袭击”搞比赛,我这里所说的“突然袭击”是指不定期地在开饭前几分钟通知各个伙食单位带上业已做好的饭菜到营部进行比赛。由于是“突然袭击”,限时送到,想另外制做绝对来不及,司务长、上司们根本不敢掉以轻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部队的作风。这项工作由教导员亲自抓,有力地促进了伙食的改善和提高。 给养员必须具备独当一面的素质,自然包括能吃苦、耐劳和坚韧不拔,夏顶烈日、冬冒严寒根本就不在话下。 有一次,为了庆祝连队在競赛中夺魁,搞大会餐,我去买鱼。当时属计划经济,肉食门市部每天仅能供应二、三十斤鱼且都是些小不点,我们是军人,不能抢购。再说,即使全部买了也不够呀!同时,从习惯上讲,战士喜欢吃大鱼块。于是,我去求地方惟一的一个打鱼队。说求,是因为他们每周只打两天鱼。队长不在,书记答应了,马上就派勤,但不知为什么,我在官厅水库灼热的沙滩上耐心地等待了五、六个小时,结果他们只打到了几十尾个头不足一斤的小鱼。我有些失望,自然也很焦急,因为会餐日期已定,除去路途,留给我的有效时间只有明天一个上午了。尽管小鱼不如人意,但总比没有鱼要好多了。于是,我和书记商量,能否把这些小鱼先放在冰库,第二天上午若再打不到大鱼,就把两天打到的小鱼一并给我们也凑和。书记是个老复转军人,很是热情,他不但满接满应,而且还说第二天派两个有经验的船工,肯定能打到大家伙。我心里不踏实,问书记何以如此自信?书记伸出三个指头,嘿嘿一笑说前些天一次打过三条大的呢!果然,第二天打到了两条,共九十多斤,鱼身长度超过草袋子,我是用两个草袋套一条鱼,给鱼的肚子里塞满了冰块,分两次扛到班车运回的。 一次采购到如此之大的两条鱼,在我们这个营尚是首次,引得不少战士前来观看,还真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呢!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一年后我才知道我这次买鱼的寻常采购,军龄和我年龄一样的卫生队李队长早有耳闻并且颇为赞赏。数月后他找我们的营长将我调任卫生队上司以及后来部队政治处指名道姓派我到北京执行一次特殊(说特殊是因为涉及国家粮食政策)的采购任务还真与这次买鱼有关呢!
(作者简介:靳应禄,兵器部惠安史志编辑,陕西省民俗学会理事,上林苑诗词楹联学会会员,被聘为鄠邑政协文史资料征集员、西安市“非遗保护中心”民俗文化研究员、香港中民影业文学顾问。系法律工作者。微信139911805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