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大唐轶事》第十八章

月池弋客

净空从后山回来后听说汪大人已经动员各大户，抽出他们的家下人成立了护卫队，他想：成立就成立，这是俗家人出于对他们安全的考虑，也是件好事，寺里没有支持他们也不便过问，就把此事抛到脑后，一心一意又投入到为日僧整理经文的工作上。汪大人把队伍建立起来之后，由于没有寺里人参加，显得明显底气不足，加之又没有一个懂武艺的人来做教练，这些人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凭这些人根本就控制不了云际寺。控制不了云际寺也就无法达到他控制杨玉环的目的。为此汪斌又叫祝浩远、屈尚洁等人再次去李府，请求李小姐出面。经过他们多次动员后李员外已有些心动。
就在这时有人从山下关中平原传上消息，说有人已在山下秘密组织义军了。汪斌立即指派他的管家汪九晁和刘员外下山去和他们联系，想把他们收编在他的旗下。
正在汪斌雄心勃勃地为他的美梦忙碌时，儿子汪昊再次提出想娶李小姐为妻的事。汪斌一生气就又把儿子痛斥了一顿，过后他想等他将来大举一成，成了皇上身边的股肱之臣，就求皇上为儿子赐婚，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会把公主赐给儿子，到那时他就和皇族攀上了亲，有了这层关系他的官就会越做越大。

其实汪斌并不是不喜欢李小姐，自从他得知李小姐一箭退敌之后就开始注意她了，后来又经过几次接触，他发现李小姐不但长得漂亮动人，而且文武兼备，很聪明，很有头脑，为此他曾向李员外打听过她的情况。原来李小姐自幼就跟姨妈家的郭凯一起玩耍，郭凯的父亲是位军人，郭凯自幼受父亲的影响，很喜欢武刀弄枪，就学得一身好武功。李小姐看到表哥这么威武，也想学，但遭到父亲的反对，可是她还是悄悄跟表哥学了不少。他们在一起天长日久就产生了好感，两家大人就为他们订了亲。安史之乱后，郭凯护送姨姨家一家人上了圭峰山云际寺，准备去朔方找父亲和叔父郭子仪从戎，消灭判军夺回京城家园，下山走了。那时李小姐对他依依不舍，曾提出要跟他一块去当兵，学花木兰。郭凯劝她说：“两位表哥不在家，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姨姨和姨夫。等我跟随父亲和叔父消灭判军收复长安后就来山上接你们回去。”李小姐把他送到下山的关隘处，含着泪一再叮嘱他一路上多注意。郭凯笑着说：“等咱们再回了长安，你就是我的新娘了，还流泪？”
李小姐又幸福激动地笑了，郭凯说：“拿起我送给你的那把宝剑，保卫云际寺，保卫家人。”佩漪坚强地点了点头。
汪大人了解了这一切后也就打消了这一念头。汪昊在遭到父亲的痛斥之后并没有就此善罢干休，他让身边下人观察了李小姐的行踪，知道她每天早上都会去寺里上香拜佛，可寺里逃难来的人很多，他无从下手；同时他也知道李小姐身怀武艺，他汪昊也不是她的对手。一个阴雨连绵的早上，几个人终于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这天早上，李小姐起床后，在两位贴身丫环李梅和李花的扶伺下濑洗梳妆已毕，照例准备去寺里上香拜佛。临出门时父亲说天阴得很重，说不上一会儿又会有大雨，让她别去寺里了，家中也有佛堂，上柱香，拜拜就行了。小姐却说：“爹爹怎么糊涂了，拜佛须心诚，心诚则灵。”李琰知道女儿除了诚信之外，也是对遥远的未婚夫郭凯的一种惦念，就放小姐出去了。小姐临出门时，他见天阴得很重，加上地处高山，浓浓的云雾笼罩着一切，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对小姐出门很不放心，但一想这是去隔壁的寺院，那里不但有那么多的僧侣，还有好几百难民，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小姐进了寺院，照例先在各大殿上香朝拜之后最后才去西南拐角竹园内的观音阁。此时的观音阁在茂密的竹林和阴沉的浓雾笼罩下显得十分阴暗寂静。丫环李梅和李花胆小，紧贴着小姐行走。她们到了观音阁后，阁内也烟雾袅绕，她们不知道这到底是进香人烧香的烟雾还是云雾，整个佛堂昏暗无比，连观音普萨的像都看不清楚。这一切并未引起三位姑娘的怀疑。李梅和李花一进门就为小姐点香，李小姐则站在薄团前等候。这时三个人都被烟气呛得咳嗽起来，但仍没引起她们的注意。当三个人跪地朝拜之后，正准备起身离去，她们都感到一阵头晕，很快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李小姐练过武功，自身抵抗力能好一点，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此点了迷香想害她，她想喊，可为时已晚。
三人昏倒在地失去知觉之后，马上从竹林钻出三个人，迅速将三位姑娘抱出观音阁，消失在竹林阴暗的深处。
李小姐被一阵冰凉的雨点浇醒了，她感到身上多处隐隐做疼，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赤身裸体地躺在丛林之中，她的头还有点昏疼，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心爱的郭凯，郭公子，她知道她再也没脸见他了！她慢慢地爬起来，含泪穿好了衣服，坐在那儿痴痴发呆。她想到了死！
这时李梅和李花也被雨浇醒了，她们焦急地，惊慌失措地在阴森的竹林中呼唤寻找着小姐。
李小姐听到了，但没有一点反应。
哗哗的雨声很快淹没了一切。
当两位丫环找到了小姐时，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傻傻地坐在那儿，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魂不付体，面如土色，只有跪倒在地，抱住小姐哭着呼唤着……

许久之后李梅让李花看护好小姐，飞跑回家报告老爷去了。
李琰和夫人正为迟迟不见小姐回家着急，想让下人带上雨伞去寺里接她们，见李梅慌慌张张扑进门来，匍匐在地，大吃一惊，问李梅咋了。李梅哇地一声哭了，说：“老爷，小姐她，她，她出事了！”
李员外夫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啥！小姐人呢？”
李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指寺院说：“还在，观音阁后的，竹林里。”
李琰来不急细问，一脚踢开李梅骂道：“上香跑到竹园里干什么去？！”就往外冲。
夫人和几个丫环下人也跟着冲出门。
李梅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前面给他们带路。
小姐见到父母后再也忍不住身心遭受摧残后的巨大悲痛，一头扑进母亲怀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母女在大雨中搂抱着哭成了一团。
李员外见一个好端端的女儿片刻之间让人摧残成这样，既气愤又伤心。几个下人都愤怒不平地说：“老爷，这事竟然发生在佛门净地，我们得找住持讨个说法；找出凶手一刀宰了他！”李员外也早想这样，但他冷静地一想不能这样，为了小姐的将来和名声，痛苦地让大家先别声张，擦干泪，把伞罩低一点，扶小姐和夫人回家。

佩漪小姐一走进闺房就直扑那把挂在墙上的宝剑，想用它来结束她的生命。多亏李梅、李花早有准备，一个人死死地抱住小姐；另一个抢走了宝剑。
李琰夫妇见此大吃一惊，连忙让人取走了小姐房间一切会引起危险的东西；并让人寸步不离地守护住小姐。
李员外从两位丫环口中了解了事情的详细情况后，李梅和李花又补充了他们上山不久，小姐在观音阁小桥遭汪公子调戏一事。李琰十分生气，他没想到道貌岸然的汪大人居然养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他真想提起那把宝剑，冲入刘宅一剑结束了汪昊的性命。后来一想知道上山来的人很多很杂，纨绔子弟绝非汪公子一个，仅凭他对小姐的一次调戏不能断定此事即他所为；他又想汪大人非一般商贾人家；再说他目前正在组建护卫队，正是用人的时候，多次上府上让他说服小姐出去为他教练人马，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放纵儿子对小姐无礼。他觉得事已出了，目前主要的不是急着找凶手报仇；而是先稳住女儿的情绪，别让他再出什么差错。这样想了之后他又吩咐一家人，这件事绝不能对外张扬，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