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大唐轶事》第十六章

月池弋客

自从汪大人设计骗取了年轻的伊然对他的感激和信任后，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反复思索着一件事，这就是如何利用好这个美人，使她成为对他有用的人。安禄山的散兵上山抢劫未成，给了他很大启迪，他想借此机会动员住持，先建立一支临时护卫队，如果他拥有了这支武装的指挥权，后山的杨玉环也就在他的手心了。至于将来如何利用她，这是以后的事。
汪大人有了这一想法之后，他又分析认为，尽管贼兵上山未成，但已给寺内的僧俗造成了一定的恐慌，现在还余悸未消，他不失时机地提出这一设想，全寺上下肯定会全力支持的。
想到这里他先去找祝浩远、屈尚洁等人商议，这几个人对他的设想大加赞赏。几个又一同去寺里找住持商议。
住持听了他们几位的想法后说：“几位爱民之心老纳深感敬佩；各位施主投奔本寺也就是为了家小的安全。但老纳以为本寺居高临下，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有几十名年富力强僧众，凭借此两项足可以拒所有来犯之敌于山下。施主们逃难上山，缺吃少穿，又多是妇女儿童及病残之人，他们也需要人照管，以贫僧看就不必多此一举。如果你们有此心，一旦山下有情况，可让下人们随本寺僧众镇守关隘就是。”
汪大人没想到，他的一腔热血让住持只简单的几句话就给打发了，他有些失望，但仍不肯就此善罢干休。回到家后又展转苦思，当他再次听到人们对李小姐的议论夸赞时，心想我何不以李小姐为榜样，先动员各俗家大户，把他们带上山来的男下人组织起来？想到此他又起身去了李琰李员外府上。
汪大人和李员外他们是一路上的山，早已是熟人。下人们见他来了，恭敬地把他请进门。汪斌刚跨进门，一支寒光闪闪的宝剑唰地向他迎面刺来，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本能地用手中折扇护住咽喉。等剑撤回之后他才看清正是李小姐。
李小姐无事正在院落中练剑，听到门响，她以为是某位家人，想和他开个玩笑，顺手来了这么一招，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汪大人，把她也吓了一跳，急忙撤回剑，恭身立整，一抱拳深施一礼说：“原来是汪伯伯，汪大人，小女不知，多有冒犯，请大人见凉！”
汪斌见李小姐今天一身简练的紧身衣裤，显得既干练又英姿飒爽，与往日的少女着装大相竟庭，别有一番风姿；加上她因练剑，漂亮的容颜上渗出些许细小的汗珠，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桃红，更显得娇艳绝纶，让他的心为之一动，暗想，难怪儿子会痴迷于她，这可真是位绝世美女！他又想到了藏在后山上的杨玉环，尽管她很有名，他并未能亲眼一睹她的芳容，他想她肯定也不过如此而已。
李小姐见汪大人愣在那儿，以为她吓着了他，忙问：“大人，您……没事儿吧？”
汪大人这才如梦方醒。“啊，没，没事儿。李员外在家吗？”
小姐说：“在，大人请。”萧洒地一甩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李员外正独自在家想心事。自从他上山以来，管家李百胜只派人给山上送来一次信，向他汇报了家中以及几个商号遭抢的经过和情况，后来再也没有消息，他对家里很不放心，如果不是家人的反对他早回城里看去了。另一方面他也为出门在外的两个儿子担心。大儿子佩玉做官让他不放心，小儿子身上带着许多钱物，这个时候更不安全。但山高路远，他担心也只能是担心，一点办法也没有，转而又很生反贼的气。恰在此时有人来报说汪斌汪大人来了，急忙出门来迎接。
李员外和汪大人并不是很熟，他们也只是从长安城逃出来，在来云际寺的路上相互认识的，上得山来由于担惊受怕，加之各有心事也很少往来。李员外没想到汪大人今天会主动登门，以为他只是苦闷来坐坐而已。
汪大人一见到李员外就报怨说：“哎呀李公，你咋才出来，差一点让你这宝贝千斤把老夫的魂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员外望了一眼女儿，陪着笑说：“小女没教养，对大人有不恭之处，李某在此给大人赔罪了。”
汪大人哈哈一笑说：“哪里哪里，跟你开个玩笑。”
李员外把汪斌请进屋，落坐，丫环们为他们献上茶。
汪大人一边品着香茗，摇着扇子先把李小姐大大夸赞了一番，直说得李员外把一切不快和烦恼都抛到一边，心里乐开了花。此时汪斌又把话题转移到这次贼兵上山打劫未成一事上说：“李公，你说这贼兵这次上山未成，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李员外喜悦的心情一扫而光，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放下杯子说：“唉，这样的事谁说得准，但愿他们不敢再来了。”
汪斌说：“这只是咱们的想法，安贼之乱何时能平，谁也说不上来，如果持续下去，他们再组织一次更凶猛更大规模的进攻该如何是好？难道咱们这些逃出来的人只能依靠寺里这二三十名力量有限的和尚保护妻儿老小和资财不成？”
李琰说：“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们也没有什么更可行之良策。”
汪大人说：“李公差矣，我们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员外啊了一声问：“大人有何高见？”
汪斌说：“
高见谈不上，老夫也是受小姐这次一箭退敌之启迪。老夫以为咱们不能像一盘散沙一样各护其家，应该把这些有限力量组织起来，统一训练，统一指挥，一旦有敌人来犯即可协助寺里前去共同应敌，只要能把敌人拦在山下，咱们自然也就安全了。”

李琰说：“大人的高见甚好，我李某举双手赞成。我带上山的这些仆人尽管听候大人的调遣。”
汪斌哈哈一笑说：“李公差矣，我某人虽身为朝庭命官，但只是一介孺夫，手无负鸡之力，对于用兵练武很难胜任。贵府的李小姐不但文武兼备而且胆识过人，堪称隋之花木兰也。”
李员外没想到汪大人绕来绕去绕到了小姐身上，说：
“小姐学的只不过是些花拳秀腿，凭一时之勇恫吓一下别人可以，若让其真正带兵打仗恐怕有误大事，大人还是另请高人吧。”
汪斌说：“李公过谦了，再说这后边还有本官以及祝、屈等几位大人做后盾，李公尽管放心好了。”
李员外沉默片刻，心想这也只是个临时武装，只是在山上保护寺院，并不出门远征，说：“承蒙大人们对小女的厚爱，既然如此，这也正是她发挥绵薄之力的时候，容我跟夫人及小姐再谈谈。”
汪斌高兴地说：“好，老夫就知道李公乃深明大义之人！”说着站起身说：“老夫就不多打搅了，我再去别的大户人家走走。”
李员外送走了汪大人刚刚转身回来，小姐又换了一身华丽漂亮的女儿装出来问：“爹，是不是山下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李琰看着越长越漂亮的女儿，知道她心里惦记着未婚夫郭凯，长长叹了口气，就把汪大人找他来的目的说了。
李小姐本来对此事很有兴趣，听说是由汪大人统领，她想起了汪公子对她的调戏和他多次见到她后那色迷迷的眼神。尽管她并不怯他，但她是位爱憎分明的女子，她想，汪大人身为朝庭命官，应该是位知书达理之人，对于子女的教养应该很严格，没想到他却把儿子教育成一个纨绔子弟，从这一点足以见其为官不正，所以就有些犹豫不决。
李琰见小姐态度不坚决说：“你不想去就算了，为父也不想让你在那些男人面前出风头。”
小姐说：“组织一个小小护卫队有什么意义，要干就大干，到山外招收一大批人把反贼赶出长安！”
李琰怔怔地看着女儿，心想这是一个小姑娘说的话吗？他没想到上山才几天，女儿一下子长大了，吃惊地说：“你疯了，这是你一个大家闺秀干的事儿吗？”
小姐说：“大家闺秀咋了，花木兰不是也是位姑娘吗？”
小姐的话彻底打消了李外员让他去训练带兵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