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大唐轶事》第十章

月池弋客

第十章汪大人自从那天带着几个人想上后山没去成，住持的拦截更让他怀疑后山一定藏着什么重要人物。他推测认为，很可能是太子李亨或者是别的王子，反正不会是身份低贱之人。为了弄清真象，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上至几名德高望重的老方丈，下至年幼的小和尚，打听遍了也没有得到一丝一毫有价值的线索。正在他有些失望又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人从山下带来重大消息说，圣上行至渭水以北的马嵬驿时，发生了兵变，杨国忠被愤怒的将士割下头胪，暴尸荒野；杨贵妃被逼赐缢身亡，杨氏家族在朝中的势力被全部消灭。太子带领部分军队北上，和皇上分道扬镳。汪斌在得到这些重大消息后吃惊之际更多的是暗自欣喜。他没想到，杨国忠居然有如此下场！杨国忠不在了，不但为他报了一箭之仇还为他将来扫平了道路。这时他又想到了藏在后山上的那个人，他猜想羽林军能发动军变肯定有人在暗中支持。这个人会是谁呢？除了太子李亨之外不会是别人。太子怕承担罪名，提前安排好后并没有随皇上出逃，而是上了圭峰山，坐山观虎斗，成功了他就可以坐享其成，失败了那是军事政变，跟他没有关系。汪大人这样一想觉得合情合理。听说太子带人和皇上分道扬镳，这部分人肯定在等太子下山！
汪大人一想到太子就在后山，政变已经成功，他现在虽然没有露面即位，但已是名正言顺的大唐皇上了，他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他猜想跟他出来的人肯定不会多，所以目前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如果能上山跟他在一起共议大举，消灭判军，迎驾回长安，那么他将来就是皇上身边的股肱之臣！想到此他正为如何能跟太子见面发愁，没想到儿子从外面气呼呼地回来了。汪斌问儿子怎么了，儿子并不理他，一甩袖进了房间。汪斌又叫住一位跟随的下人问，这位下人才说了汪昊在观音阁小桥调戏李小姐的事。汪大人一听生气地说：“真是胡闹。丢人现眼！”
汪大人被左迁到黟州后，在那人烟稀少、瘴气遍地的蛮夷之乡待了那么长时间，不仅担搁了儿子的大好前程，连儿子的婚姻也担误了，他原准备回京官复原职后给儿子找一门当户对的亲事，没想到又逢安贼反判，不得已逃离京城来到这荒山野岭，寄人篱下，过着留亡生活。汪大人知道自从儿子上山后见到李府的李小姐，就对她垂涎三尺，可人家李小姐早已许配他人，未婚夫正是陪她一起上山来的那位郭公子，名叫郭凯，听说上山后不久就下山去投奔郭子仪将军了。
汪昊调戏李小姐让汪大人生气，夫人又常为这种处境暗自垂泪，闹得他心情很不好。晚上见外边月光明亮，山风和畅就想到刘府邀刘员外一同到外边散步赏月，可刘员外因为不放心城中的家小和商号，又悄悄下山溜回了长安城，屋里只有几位丫环下人和他那位年轻娇艳的小妾林仙儿在和丫环们下棋，他只好独自出了门。
天气晴好，夜晚的圭峰山上，凉风习习，月朗星稀，四周的群山在月光下如洇染的水墨画般寂静安详。尽管有如此美景，但汪斌却无心欣赏，焦急地徘徊着，却看见伊然刚从下山隘口查哨回来。他听说伊然是寺里最有名望的青年僧人之一，特别是听说住持净空法师已经把他选为接班人，心想寺里的一切他肯定知道，就主动上前和伊然搭讪，并邀伊然去他家坐。伊然对汪大人并不十分了解，见他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
汪大人知道他借住的地方简陋峡小，就直接把伊然带进了刘府客厅。
林仙儿见汪大人带了位年轻英气勃发的和尚来到她家，忙让丫环们收了棋局，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丫环们给上了菜。林仙儿和伊然此前并不认识，汪大人从中做了介绍。林仙儿是位歌妓出身，不但识文断字，棋琴书画也样样精通，听说这位正是寺中未来的住持，对他十分敬佩。三人一坐下汪大人就装作很谦虚的样子向伊然请教一些佛学方面的知识。伊然很恭敬，给他解得很详细很到位，之后汪大人又把话题引到诗词方面，他没想到伊然不但精通，还很有见解。伊然的满腹经纶不但让汪大人吃惊，也让林仙儿敬佩。伊然谈吐自如，举止文雅得体。他潇洒俊秀气宇轩昂的外表给仙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还有这样的人，他可真算得上一位世外高人。
汪大人和伊然探讨了一阵诗词之后试图把话题往当前的时局上引。伊然以出家人不问尘事为借口并不接他的话，这让汪大人很失望。
汪大人是位诡计多端的人，他知道伊然警惕性很高，用套近乎的办法别想从他口中得到后山的任何消息，看见林仙儿一直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伊然，他听说她是一位歌妓出身，就以如厕为借口，让仙儿好好陪陪伊然，在说此话的时候故意给她使了个眼神。

林仙儿是位何等聪明的女子，马上领悟了汪大人的用意，忙端起茶杯，显得很亲热地往伊然手里递。伊然刚接住茶杯，仙儿就势抓住他的手，并用一双凤目给他暗送秋波。伊然的手被仙儿那纤细柔软的手指摸着，身上顿时像触了电，心里慌慌的，杯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茶汁溅了伊然一身。仙儿假装很吃惊地样子，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从丫环手里接过抹布给伊然擦试。伊然站起身跺着说没事，但仙儿硬是扯住他的衣角不放。仙儿一边给伊然擦，一边给伊然暗送眉眼。伊然闻到她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又看到她单溥的衣衫下隐现的乳沟，他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崩塌了，猛地一把把仙儿推倒在地。仙儿哎呀了一声。伊然马上又觉得自己很失态，说了句对不起，伸手又把仙儿拉起来。仙儿就势倒进伊然怀里。伊然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下，又不敢再推仙儿，正不知如何是好，汪大人不失时机地闪进门来。

仙儿见汪大人回来了，假装是伊然在调戏她，一用劲把伊然推开，掩面而去。
伊然早臊得面红耳热，念了句阿弥陀佛说：“大人……”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汪大人显然很不高兴，说：“好了，夜深了回去吧。”
伊然走到门口又站住了，他想向王大人把事情解释清楚，以免让汪大人误会他。汪大人把他送出刘府说：“好了，不用再解释了，她是个什么人老夫心里有底。”
伊然走后仙儿出来问汪大人为何要这样对待伊然。汪大人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