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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十月一日刚过东方就开始硬化景区道路,同时开工的还有上山索道,山下的宾馆建设工程。春晖又陪着他们山上山下的奔忙,这一忙又是几个月,直到大雪封山才不得不撤了回来。
春晖回来后又想开工建设龙潭宾馆,找杨支书商议后开了个三委扩大会,会上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提出了明年的计划。春晖说:“明年在确保景区安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进一步扩大对外宣传,力争门票收入翻番。基建项目的重点是龙潭宾馆,工期为一年,并作好后年的第三期工程建设准备。
春晖在提到明年的工作计划时有人问,宾馆建设投资巨大,这些资金从哪里来。春晖说:“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有人又问:“东方在山下建宾馆,咱再建一个是不是多余?”春晖说:“我认为这并不多余,他们取了山青,咱们取的是水秀,这个水就是龙潭和乌龙河以及咱们将来的游泳池,垂钓中心和水上乐园。我相信咱们的宾馆建成后肯定比他们的生意要好。我还有一个设想,想把咱龙头岛也利用起来,以美丽的龙头岛为中心把人工湖也纳入里边,建一座仿古公园,这样以来咱们村周围的环境就更美了,客人们来了有吃的有住的有玩的,咱宾馆还可以接待会议,把咱们村变成城里人的度假村!”
众人听了春晖的设想分析后都认为他想得远考虑得周到,再也没人提出异议了。会议临结束时会计戴小莉站起来说:“七爸,那有人没领工资咋办?”春晖一愣,问:“谁没领工资?”小莉说:“就是你。”春晖说:“我不是说了嘛,叫你给你七娘,现在不是你七娘了,给小妮。”小莉说:“自从你离婚后她就没来领过,她说你还得生活。”余粮说:“春晖,小芹都给我说过好几次了,她问我你拖欠的口粮和伙食咋办,你也该抽时间去灶上把你的帐算算了。”春晖有些尴尬,说:“好吧,我领了工资就去。”
支书说:“春晖,这话咱不该在会上说,看你有个家多好,也能安心工作。”
春晖说:“咱不讨论我个人的私事,大家看建宾馆的事谁还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如果没有的话从明天起我就开始行动了。”大家都说:“你想的这么周到我们还有啥意见,你就带领大家大胆地干吧!”春晖看了看杨支书,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杨支书向他点点头,表示没什么可说的了。春晖正准备宣布散会,吴怀民站起来说:“春晖,你整天忙集体的事,也不想想你自己,看你现在要家没家,连吃住都没人管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样下去咋行?我建议给你配个秘书。”
春晖笑了,说:“我连芝麻大个官都算不上还配什么秘书,这不叫人笑话。今天大家提醒了我,今后我多注意就是了。”
吴怀民的话也提醒了众人,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说春晖这么忙,就是得给他配个秘书。
春晖说:“不提这事,没事了大家散会。”
永利说:“春晖,不是我一个人说,你照照镜子,看你都瘦成啥了,又黑又瘦,人可不是铁打的,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为你的身体担心。”
春晖一笑说:“我还是个小伙子,没事。”又对大家说:“你们都回吧,天气太冷了还坐在这儿干啥。”
人们纷纷站起身离开会场。
春晖收拾起桌子上的资料和笔记本往腋下一夹,也准备回办公室,往起一站,感到一阵头痛昏晕,他知道这是老毛病了,站一会儿就好了,可现在这种现象一直没过去,眼前慢慢地黑了,好像电灯逐渐失去了电压,紧跟着谁又迎头给了他一棒,他再也支持不住了,先是爬在桌子上,随后就溜到了觉地。
老支书腿不好走得慢,他是最后一个走出门的。娟子站在门口,她想等春晖出来了,关灯锁门,发现春晖一直不见出来,听到响声,探回头一看,春晖竟然仰面朝天地倒在桌子下一动不动,她想起刚才大家说他的话,吓得尖叫着喊:“叔,叔!你咋了?!”奔进会议室。
春晖的神志已有所恢复,但四肢疲倦无力,听见娟子在哭叫着他,说:“娟,别叫,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扶我回房间去。”
老支书听到娟子惊慌的尖叫声愣住了,急忙叫回还没有走远的人们。
春晖见大家又回来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头晕有点站不住。没事,你们甭但心。”
大家帮忙把春晖扶回房间,让他躺到床上,老支书已经打发人过河去叫李玉文了。
春晖见三委会的成员几乎都挤到了他小小的办公室,各个愁容满面,娟子,婷婷,小莉等几个女人都泪汪汪的,对支书说:“叔,叫大家都回去,我现在好多了。夜深了,天又这么冷,家里人还等着呢。”
这时李玉文喘着气挤进门,放下药箱开始给春晖诊脉。珍过脉,又用听诊器听他的心脏,卸下听诊器对支书说:“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得好好调养。”打开药箱准备给春晖挂吊针。
杨支书这才对众人说:“有玉文在这儿,大家都回去。”
吴怀民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木炭在春晖办公室生起了木炭火。
众人都走了,只有老支书、婷婷和娟子不肯离去。
支书对她俩说:“你俩咋还不走?”
婷婷说:“叔,你年龄大了,腿又怕冷,你回去,我跟娟子留下。”
娟子擦了擦眼睛说:“爷,你跟婷婷姨都回去。你的腿怕冷,婷婷姨有小娃,我就住在这儿,还是由我来照顾我叔。”
老李说:“你们都回去,我在这儿就行了。”
春晖说:“娟子说得对,叔,你跟婷婷姐都回去,娟子也去睡去。”
杨支书这才跟婷婷很不放心地走了。
娟子没有回房间,,而是一个劲地哭。
春晖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说:“娟,你老哭啥?”
娟子哭得愈加伤心了。
春晖说:“你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是咱龙潭走南闯北的惟一女人,应该很成熟了,我还想将来委你一重任,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
娟子说:“叔,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咱村这么大个摊子靠谁,龙潭这五百口人靠谁。”
春晖艰难地笑了一下说:“叔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还有个心愿没了,是不会轻易倒下的,即就是万一倒下了不是还有你们嘛。别哭了,叔不想看见你这样。”
娟子擦了泪点点头。
2
春晖的突然病倒也提醒了杨支书,他后悔他一直不知道关心春晖的生活和身体,在和婷婷向家里走的时候,他又想起了老吴晚上在会上说的话,问婷婷:“你看给他找个秘书选谁合适?”婷婷说:“娟子。”支书说:“找个别人,最好是个男人。”婷婷说:“我也想过这事,男的咱村还真找不下这么合适的人。娟子她有文化,机敏,女孩子家心细,我认为她最合适。”支书连连摇头说:“你忘了半年前的风声了?”婷婷笑了说:“叔,看来你对他还不了解。其实他是个很正派的人,即就是娟子有这个意思他也不会答应的,现在不是已经证明了那都是谣言吗?再说他已经跟小妮离了婚,就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也没有啥奇怪的,相反还是件好事,我倒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但我知道春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支书想到娟子是独生女,她家里的条件又是那个样子,说:“照你这么说来她可以?”
婷婷含笑点点头。
支书低头想了想说:“不行,娟子这娃举止太大方了,万一闹出个啥事来就不得了。”
婷婷笑了,说:“你这脑子咋还转不过弯?”
第二天老支书又去找了吴怀民,想听听他的看法。吴怀民也提到了刘惠娟。杨支书说:“不行,最好找个男的。”
老吴说:“男的没有女的心细。当秘书就是副主任一级的,首先得有文化,第二要聪明机敏,第三要心细,这三点娟子都有。
支书低头不语了。
吴怀民见支书心动了,说:“娟子合适是合适,就是……”
杨支书问:“就是啥?”
吴怀民说:“其实娟现在还管着景区这一大堆工作,这可是目前咱村最重要的部门,如果把她调到春晖身边的话,景区就没有得力人了,不调回来吧,这秘书也需要一个得力人,这确实是一件比较难办的事。”
杨支书说:“你说的没错,婷婷现在有娃脱不开身。”
吴怀民见杨支书没方了,说:“要不……”
支书看看他说:“你有啥好办法?”
吴怀民说:“要不你看,我现在也闲着。”
支书说:“你行是行,但这是你们开发委员会内部的事,我只能给春晖建议一下,到底咋安排还得他说了算。”
吴怀民说:“你是支部书记,他还不是得听你的。给他配秘书的事还不是你在管?”
支书说:“这是两码事。配秘书是党支部对他的关怀,你去景区属于内部人事变动。”
吴怀民说:“这事跟那事也是一回事,这两者是有直接关系的,也可以算是支部的决定。你放心,我去景区一定好好干,干出个样子给你看。”
支书说:“好吧,我给春晖说说。”
支书来到春晖房间,娟子把炭火生得很旺,房间里温暖如春。春晖手腕上还插着吊针,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支书在火盆前坐下,小声向老李打听他的病情。老李说:“他太累了,睡到现在还没醒来,连早饭都没吃。”支书坐了坐起身又去灶房找小芹去了。
春晖一觉睡到当天下午才起来,他醒来后感觉精神好多了,这才发现娟子爬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心里很过意不去,轻轻下了床,给炭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把他的棉衣给娟子轻轻披上。
娟子醒了,见春晖站在她身边,她身上披着他的棉衣,感激地说:“叔,你感觉咋样了?”
春晖说:“没事了。娟子,谢谢你,让你在这儿守了这么长时间。去我床上睡一会儿。”
娟子把春晖的棉衣给他披上说:“不了,我睡够了。你别出去,外边冷,我给你打洗脸水去。”
春晖从厕所回来见娟子不但给他打好了洗脸水还给他把牙膏也挤好了,感激地说:“娟,谢谢你。”
娟子说:“你这样说话咋让我总觉得很不习惯?”
春晖说:“文明用语嘛。现在的龙潭已不是几年前的龙潭小山村了,咱们的讲话习惯也得改一改了,不能让人家城里人笑话咱不懂礼貌,说话不文明。”
娟子说:“我记下了,今冬没事咱招集景区工作人员开会,你给大家好好讲讲。”
春晖说:“这还用我讲?你在外工作了那么长时间……”
娟子说:“行,我来开个培训班。”
春晖说:“这就对了。”
娟子想了想说:“叔,你把婷婷姨叫回来吧。”
春晖说:“她有娃,景区有你就行了。”
娟子说:“我不想在景区干了,我回来给你当秘书。”
春晖笑了说:“我还没到要秘书的时候。”
小芹给春晖端来一碗鸡蛋桂圆大枣汤。春晖笑了,说:“我又不是月婆子,吃这个干啥。”
小芹说:“这是婷婷给你送来的。”春晖感觉又一股热浪袭上心头。
春晖刚吃过饭支书来了,对春晖说:“经党支部下午研究决定,给你安排个秘书,今后专管你的工作和生活,这个工作决定由刘惠娟来担任。”
春晖一怔,说:“景区工作咋办?”
老支书说:“这个人也决定了,就由吴怀民来接替。”
春晖说:“老吴不合适,他的腿虽说好了但有缺陷,走路不如从前那么稳当矫健了,爬山既困难又危险。”
支书说:“这是他主动要去的,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春晖说:“他主动的也不行。”
支书说:“你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春晖说:“我不是怀疑他,是对他的安全负责。你安排娟子做我的秘书我听你的;景区负责人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支书说:“那好,你看谁合适?”
春晖说:“最好是请婷婷回来,再不然的话就叫永利上。”
支书说:“永利我也想过,负责安全方面可以,全面管理他不行。”
春晖说:“我去找婷婷,她的娃已经半岁了,叫她把她娘家妈叫来给她看着。”
春晖一到婷婷家婷婷就知道他是来干啥的。新堂说:“春晖,我还跟你嫂子说,想叫你抽空给俺娃起个名字呢,今日你来了正好。”春晖看着孩子说:“你还别说,这孩子某些地方就跟婷婷姐有些像。”婷婷说:“人家都这么说,我就是看不出来。”春晖逗了逗孩子,孩子不但给他笑了,还啊啊地似乎在和他打招呼。婷婷说:“你看着小人,他都知道巴结人,生人再逗她都不笑,偏偏你逗她她就笑了。新堂说:“这说明咱娃跟春晖有缘。”婷婷说:“有什么缘?哪就不如叫咱娃把春晖叫干爸算了。”新堂说:“对,就叫干爸。”春晖说:“胡说,干爸不是随便乱叫的。”婷婷说:“咋,嫌我女儿长得不漂亮还是咋了?”春晖说:“不是不是。”新堂说:“你是俺娃她干爸了,快给你干女起个名字吧。”春晖说:“那就叫喜迎吧?”婷婷说:“好,欢天喜地迎接未来。好,就是好!”新堂也说:“好,不但好听,还有纪念意义,就叫石喜迎!”随后春晖说了他来找婷婷的目的,婷婷说:“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行,我答应你。”
3
春节到了,家家户户都忙着赶集办年货。如今的龙潭人有钱了,办年货也舍得花钱了,不但买回大鱼大肉和各种蔬菜,新衣服新鞋更是少不了,有人还买回大彩电、洗衣机、冰箱和摩托等等,几乎天天都有人抬着大箱子回家,喜笑声更是不绝于耳。孩子们最爱玩的鞭炮也多了,早早就在龙潭的沟沟洼洼响起,把新年的气氛不但提早了,也烘托得更浓了。
春晖想起了父亲、小妮和女儿,心里很内疚,拉开抽屉,取出钱数了数,还有五百三十多块钱,他给自己留下一百三,把四百装进衣服口袋里,出了办公室,走进村来到家门口。小妮把屋里的家具全搬到门外,头戴草帽,正在打扫卫生,看见他回来了,撂下手里的笤帚,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给他找凳子坐。春晖从身上掏出四百块钱给她说:“要过年了,办点年货,再给你们买几件衣服。”小妮说:“我有钱。年货我让虎子给我捎去了。”春晖见小妮不接,就把钱放在小板凳上转身出了门。
父亲不知从哪儿出来,抓起小板凳上的钱一把扔到了门外。
春晖怔了怔,他觉得这就像一把刀子,噗的一声刺进了他的胸膛,叫了声:“大……”
父亲说:“谁是你大,你认错人了!”
女儿乐乐在身后叫了声:“爸爸!”
春晖的心猛地一揪。
门哗啦一声关上了。
春晖傻傻地在门外呆立许久,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四百块钱,蔫蔫地回了村委会。
腊月二十八春晖给乡亲们写了一天的对联,晚上又加班给村委会写了一幅,二十九早上让还没回家的吴又有跟娟子贴上。又有回家去了,娟子磨磨蹭蹭不想走,说她不回家了,就跟春晖在村委会过年,春晖坚决不准,最后才提上新买的衣服等等回了刘家岭。一向热闹的村委会小院一下子冷寂下来。春晖走进他的办公室不知该干什么,一向忙惯了的他,一下子无事可干了让他感到心里空荡荡地,无法适应。
窗外时不时传来鞭炮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新年的喜庆气氛已经浓浓地浸透到小山村的每个角落,可春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再次想起了跟张晴在西安过的那个春节,忍不住泪水横流。他不敢看张晴的照片,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为了排解他对张晴的思念和孤独痛苦的心情,他想找本书看,可书里尽是《长恨歌》的影子和张晴站在遥远的地方孤独痛苦无奈的表情。他感到自己实在太累了,含着泪上了床拉开被子躺下睡了。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他翻了个身,从办公桌上顺手抓起听筒喂了一声。电话里传出余敏欢快的声音:“春晖,我是余敏!”一股暖流顿时涌遍了他的全身,泪水夺眶而出。他不敢出声,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余敏见没人吭声就问:“喂,是春晖吗?咋不说话?”春晖擦了把泪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说:“是我,说吧。”余敏问:“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没放假?”春晖说:“放了。”余敏说:“我们单位发了些大米、大肉和菜油,我跟老刘一人一份,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老刘想给你送一份,他没时间,我去不了,还是你来拿吧。”春晖说:“谢谢,我把年货都办好了。”余敏说:“你来吧,我在家里等你,快点!”说完不等春晖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春晖心里很感激。其实他连什么年货都没办。他知道余敏想他,此时他也想余敏,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他太孤独、太痛苦也太寂寞了。
春晖到了县城余敏家时,刘洋被接回乡下老家,老刘一个战友给儿子结婚去参加婚礼去了,家里只有余敏一个人,他一下明白了余敏叫他来的目的。让春晖和余敏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有正式上床老刘就回来了。余敏忙一边收拾茶杯给他们倒水问:“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老刘笑着说:“我也不想吃饭,把礼行到就行了。”问春晖吃饭了没让余敏赶紧做饭。春晖有些尴尬掩饰说:“吃了。没事我正在办公室睡觉,是余敏的电话把我吵醒了。”老刘说:“放假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放松放松。是这样,春节单位发了些礼品,我们想到你一个人,生活也太清贫了就想给你拿些。”春晖推辞说:“谢谢了。其实我什么都不缺。”余敏借机赶紧回房间把床铺收拾了一下,并对着镜子把头梳了梳,又去洗了把脸。老刘问:“你也是刚起来?”余敏说:“不是春晖来叫门我还睡着呢。”春晖说:“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家,叫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就这样他们把老刘遮掩过去了。春晖想提上东西走,老刘硬挡住不让,说放假了回去也没事,咱们难得都有空,就在一起多坐坐。余敏得不到满足,脸上表现得很不高兴,见老刘挡不住春晖,就说:“你是条养不家的狗。要走你走吧!”春晖很尴尬,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
中午余敏把饭菜准备得很丰盛,吃过饭后余敏说:“你跟小妮的事公开了,家也回不去了,过年你就不用回去了,就在我这里过。”刘主任也说:“就在这儿过,洋洋也就不用再去给你拜年了。”春晖说:“拜年的事咱就免了,我现在是一个人,给你们做个饭都不容易。等将来我情况好了咱再说。初一我还得给军属拜年,这是村上的规矩,不能到了我这儿就给改了。再说咱农村有讲究,过年不能在别人家过。”
余敏见老刘一直守在家里,她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加上春晖坚决要走,问他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春晖想既然来了就给他买件衣服。余敏说:“那咱们一块儿走,我也想出去转转。”余敏陪着春晖来到商场,春晖本想买一件几十块钱的就行了,可余敏硬拉他进了一家专卖店。余敏帮他选好了款式让春晖试,春晖试好后一问价八百多,脱下衣服就要走。余敏不依,跟老板讨价还价,最后花了五百八买下了。春晖很尴尬,说他来时没多带钱,余敏并不理他,让他拿上衣服,她掏了钱。春晖说:“那好,就算是我借你的。”余敏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说:“少跟我说借字,我心烦。”
俩人刚出了店门迎面碰上了红霞和李斌带着儿子在街上买年货。余敏跟他们很熟,春晖已有十几年没见他们了,彼此都有了较大变化,显得有些生疏尴尬。李斌本来就不太善于言谈,见了春晖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说不出来,除了发烟就无话可说了,只是笑。本来春晖跟余敏走在一起见到他们就有些不自然,见他一直在笑,误以为是在朝笑他。红霞也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而她的心里是觉得春晖是他们的大媒人,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没跟他们见过面,有些愧对他。红霞说:“春晖,十几年了,今日总算见到你了,你咋还是这么瘦?”春晖说:“心宽体胖,我就是这穷命鬼,胖不了。”红霞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当了村长,把你们那里的天柱山搞了开发,现在成了大企业家,大家都说有空想到你那儿逛呢。”春晖说:“好,欢迎,到时候我亲自陪你们上山。”红霞非让春晖跟余敏到她家里坐坐不可,春晖说不了,他还得赶回去,他们就这么平淡地分了手。
和红霞告别后,余敏就对春晖说起了在县城做生意的这几个人.他们的生意都不错,红霞在县城买了房,秉飞小成他们也准备买。这几个人就是芳平脑子活,听说还在西安发展了一家店,专门从事农民画的复制和出口,又兼做国画买卖。说到此余敏想起了芳平跟她说过的话,说:“前不久他跑来找我,说余栋的画很值钱,问我有没有,我就想到了那副《梅花迎春图》,但我没跟他说。他这个人商人气太重,我看不贯。”春晖说:“如果余老伯的画真的很值钱的话,我看你不如把它卖了。放在我那儿也没啥用,放久了也就坏了。”余敏说:“如果你不想要了的话,就把它卖了。我先打听一下行情,看这幅画到底能值多少钱。”春晖说:“我回去再找找看还在不在。小妮心细,估计她肯定还收着。”余敏说:“咱姐一直想为你出书,如果能卖一笔钱的话就叫她张罗去。”春晖说:“那能卖多少钱。就是卖了也是你的钱。”余敏一把多夺过春晖手里的衣服说:“你回去!没良心的。”
春晖回到龙潭时天已经黑了。他让黑蛋家的小儿子去他家里把小妮叫过来,说他有话给她说。小妮想起前几天春晖回来的事,以为他是想女儿了,也没敢给公公说实话,说是带乐乐出去看人家放烟花,悄悄把女儿带到了村委会。春晖见到女儿后一把把她抱起来,在女儿的小脸蛋上美美地亲了一口,对小妮说:“我从县上带回来些东西,我吃不了,给我留了一部分,这些你带回去。”小妮见是多半袋大米,一桶金龙鱼由,十几斤大肉,说:“年货我都买了,啥都有,你留着自己吃。”春晖说:“这不是我买的,是余敏和老刘单位发的,她跟老刘一人一份叫我去拿了一份。初五就开灶了,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另外我再给你说一件事,你回去找找那幅用软纸,就像破麻纸一样画的那幅画,上边是一树梅花,还有一个太阳。如果还在的话你叫谁给我送过来。”小妮说:“在,我扫屋子时还见过。我明日叫人给你送过来。”春晖说:“这个不急,迟早都可以。”从身上掏出三百块钱说,“你一个人也太难了,这点钱你拿上花,年后早早找个人结婚。大桥通了,明年你也可以搞农家乐挣钱了。”
小妮问:“你啥时候去找张晴?”
“快了,等咱村基建完了我就走。”
“都这么多年了……”
“我也心急,但不把这些事搞彻底我丢心不下。我知道她一定会等我的。”
小妮提起油壶说:“乐乐,咱回。”
春晖说:“走,我送你到门口。”掮起大米,提上肉。
现在已经是除夕了,小街上炮声不断,烟花时时燃起。乐乐害怕,小妮背起女儿,让她用小手把耳朵捂住。
春晖把她母女送到门口,没敢进门,把大米和肉放在门口的房檐台上转身走了。
小妮望着春晖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不断燃放的焰火中模糊消失了。乐乐在身后喊:“爸爸!”哭了,说,“妈,我要爸爸……”
4
春晖抽空带着那幅画来到余敏家,余敏和刘主任看后给陈芳平打了个电话,陈芳平带着他请来的专家来到余敏家。陈芳平没想到春晖也在这儿,惊喜激动地拉着春晖的手说:“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听说你是你们龙潭的村长成了咱县有名的企业家,敬佩呀!”春晖说:“听说你把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成了国际商人,真正直得敬佩的才是你!”俩人彼此恭维了几句后余敏把画交给陈芳平,陈芳平看后又交给专家。专家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瘦瘦的,戴一副近视眼镜,用放大镜仔细研究了起来。陈芳平也站在一边看。余敏、余华、春晖和老刘四个人坐在一边等待。
专家仔细研究了十几分钟后向陈芳平点点头,陈芳平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情,但还是说:“别着急,看仔细点。”
余敏不耐烦了,说:“芳平,咱可都是老同学老熟人了,这幅画一直放在春晖那儿,除了他之外再没人知道。我余栋老伯的画值钱不值钱我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你如果不放心这幅画也就等于不放心老同学。春晖是个老实疙瘩,咱谁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写小说,只是近几年才改行,你如果是这种态度对待我和他的话这画我不卖了。”
芳平急了,说:“余敏、春晖,我不是对你俩本人有啥看法,这东西耽钱了;再说这也是干我们这一行必须做的工作,你们别见怪。”
春晖说:“急啥,叫芳平看好,免得以后说老同学拿赝品糊弄人。”
陈芳平得到完全肯定后小心地把画收起来,又放到四人面前的茶几上,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给老刘和春晖,一人发了支烟说:“余敏,咱都不是外人,东西想咋卖,你说个价。”
余敏说:“你是专门搞这一行的,我咋能知道价呢。就像你刚才说的,咱都不是外人,你也别想糊弄我,该值多少就是多少,说到位了,我还可以给你适当少一点。”
芳平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说:“那好吧,咱都是熟人了,我也不想过来过去地讨价还价,八万。”
专家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责怪芳平说:“你疯了,哪能值这么多钱?”
芳平说:“这两位不是别人,都是我们培训班时的老同学了,咱不挣钱全当给老同学帮忙了。”
春晖没想到会值这么多钱。老刘和余华也很吃惊。
余敏却显得很沉稳,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品着茶,一直盯着芳平看。
芳平等了四五分钟见没人开口,余敏一直盯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就沉不住气了,说:“余敏、春晖、大姐、刘主任,我这个人心不重,也是个热心肠,一口就给到顶了,成不成给个话。”
余敏淡淡地一笑说:“芳平,我也没嫌你给的低。我老伯的画,特别是这一幅我还真舍不得卖。”
芳平听余敏的口气好像还有,说:“如果你们嫌低的话咱还可以适当地再活动一点。”
专家不答应,说:“你还加?”
余敏放下茶杯拿起画说:“据我所知,当初有不少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想以重金求购我老伯的画都没有求到,这幅画既是他几十年后重新提笔的作品,也可能是他的遗笔,更是他老人家送给我这个侄女的赠品,对我来说这画是没办法用金钱来衡量的。”说完把画交给了春晖。
陈芳平说:“余敏,别这样。”
专家说:“什么东西都是有行情的,这幅正因为如此陈老板才肯出这么大的价。”
余敏说:“对不起,现在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这事了。”
芳平说:“余敏,这画咱可是说得时间长了,我想你能叫我们来,肯定是做了慎重思考的,至于价钱的问题咱还可以商量。”
余敏说:“你出的这个价叫我咋跟你商量?”
芳平说:“那你说个价。”
余敏说:“我不说,有人已经给过我价了。老刘,你给西安的老锺打电话,叫他过来。”
芳平一愣,说:“哪个老锺?”
余敏说:“你们都是同行,见了面也许都认识。”
专家给芳平递了个眼色,俩人夹起包出了门。
余敏用老刘的手机拨通了电话说:“喂,是老锺吗?我是古亭的余敏,啊对,你好!那张画现在就在我这儿。对,绝对没问题。卖是肯定卖,就看价钱合不合适。你估计值多少?我想听听你最高能出多少?画绝对是真的,专家都鉴定过了,对,多少?二十朝上?那好,我们商量一下再给你打电话。再见。”余敏刚放下电话芳平他们又回来了,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余敏说:“芳平,我还以为你不要了,我已约了老锺,他马上就过来了,而且价钱比你高得多。”
芳平坐下说:“我咋能不要,刚才我们也给人打了个电话,把你这幅画的背景情况说了。刚才我出的价是有些低了。这样吧,十八万你看咋样?”
余敏没说话。余华说:“我也不懂,刚才余敏给老锺打了电话,人家最低都在二十万朝上,不信你问社会和春晖,电话声音那么大我们都听得真真切切。”
余敏说:“我老伯的画现在炒得很热,一天一个价,存钱不如存画。如果不是我姐急着想给春晖出书我还真舍不得卖。”
芳平低头抽烟,看来他心里很焦急。
余敏说:“芳平,我本来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想给你的,看来你还对行情不太了解,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可以不要。”
芳平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说:“好吧,我就豁出去了,二十三万,赔了也就全当是我为春晖印书了。”
余敏说:“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我也让你一步,二十一万你拿走。咱都是老同学了,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能不让你赚钱。”
芳平擦着汗说:“谢谢了。”
余敏让春晖把画交给芳平说:“你看仔细了,拿出门成了赝品我就不负责了。”
专家接过画重新研究起来。芳平拉开皮包拉链,掏出二十一扎百元面值的人民币放到茶几上,又推到余敏面前让她数。
余敏从中抽出一捆随便翻了翻说:“芳平,咱都是自己人,这画可是真的,这钱我也相信你。”
芳平说:“你当面验看,有一张假的我陪你十张!没看在谁跟前,我敢弄那事。”
余敏把现金往老刘和春晖面前一推说:“我料你也不敢。你俩数数看数字对不对。”
春晖说:“芳平,你心里不踏实就算了,一张破纸那能值这么多钱?”
芳平说:“你数你的钱。我既然把话说出口了,就是一张废纸我也认了。”
春晖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急。”
余华和老刘也这么说。余敏说:“就是,别过后对别人说我们拿一张破纸糊弄你二十多万。”
芳平收起画说:“你看我是那种人嘛?”又对春晖说,“春晖,出了书可别忘了给老同学送一本。”
春晖说:“那还少得了向你们大家请教。”
芳平说:“不敢,我们是向你学习。有时间到东关来,我们不知咋把你给得罪了,你老都不到我们那里来。”
春晖说:“我太忙了,有时间一定去。也欢迎你们抽时间到我们龙潭天柱山来玩。”
芳平说:“我肯定得去,去了不光是旅游,还得求你给我办事。”
春晖一笑说:“我能给你办啥事?”
芳平说:“这事也只有你能办,就看你给办不办了。”
春晖说:“如果是我能办到的,我绝不会推辞。”
芳平说:“那我就放心了。祝你的书早日出版。”
送走芳平后,大家都问余敏这画真的就能值这么多钱,余敏说:“我早都打听过了,远不止这么多,咱也得让芳平赚钱。本来我心不重,十八九万我就给他了,他还想蒙我,我就不想给他。”
老刘问:“真有老锺这个人?”
余敏说:“有。”对春晖说,“你还记得文化馆的张老师不,给我们上刺绣的那个张丫莉?”
春晖想了想说:“好像有些印象。”
余敏说:“他就是张老师的丈夫,他曾向我打听过这画。”
几个人这才明白余敏并不是在骗芳平。
余敏问余华出书得多少钱,余华说:“咱没钱我也没敢打听,听说最贵的就是书号,用丛书书号就便宜,用单书号就贵。下来就是出版社,找好一点的出版社肯定要钱多。再下来就是看想印多少本,出的越多肯定成本越低。现在有了钱我就给咱张罗,到底得多少钱咱以后再说。”
春晖说:“还是省些,印多了也没用。”
余敏说:“咱不会卖?卖了还能赚钱,也能出名。”
老刘和余华也赞同余敏的观点。
春晖说:“我是个无名的小字辈,这书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余敏说:“印就多印些,就当咱给你做广告,让全国的书店都摆上你的书。”
春晖想了想说:“还是少印些,给余敏多留些钱。”
余华说:“我看这样,给余敏留十一万,这十万留给春晖出书。”说完看了看刘主任。
刘主任说:“姐,这是小余跟春晖之间的事,我不参与。”
余敏说:“先给春晖出书。”
春晖说:“按说这画是余敏的,卖了钱也是她的,给我十万也就算是我借她的。我想这样,这十万里用三万出书,这七万给我,我想用。”
余敏问:“你要这么都钱干啥?”
余华和老刘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春晖说:“我想给小妮五万叫她盖房,也就算是我对她们母女的最后交代。”
余敏问:“还有两万呢?”
春晖说:“张晴她爸妈还欠着老马两万……”
“不给!”春晖还没说完,余敏就打断了他的话,说,“你跟她又没结婚,这么多年她又不见踪影,凭啥给她家还债?你傻!”
老刘和余华都赞同余敏的观点。
春晖说:“那就给我五万吧,书还是少印点,到时候我一块给你打个借条。”
余敏说:“戴春晖,这画是我的不假,可当初是我送给你的,你要这么说的话这钱你全拿走!”
春晖说:“画本来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给你保管了这么多年,卖了钱理应归你。”
余华说:“你俩也别推让了。这幅画敏敏当初送给春晖时我就在场,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张纸能值这么多钱。春晖能完好无损的把它保存下来也确实不容易,要说这功劳春晖最大,再说春晖困难些,就给他拿十一万,这钱咋用咱就不用参与了。”
刘主任说:“我也同意大姐的分法。”
余敏说:“这样算下来这书还能出吗?”
余华说:“我先跑跑看。”
余敏说:“卖画的目的是想给他出书,现在倒好,出书成了次要的了。姐你先跑吧,花多了从我这儿拿。”
春晖说:“这明明是赔钱的买卖你就要往里投钱。”
余敏说:“我愿意。这是我的钱你管得着嘛!”
5
春晖出了余敏家,他在家时听小莉说张秀芳三妈的身体不太好,想借今天顺便去看看她,就去了农贸市场买了些水果,又去商店买了些营养品和副食,提了两大塑料袋,去了东关。
春晖一进门,张秀芳说:“哟,啥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来了!”柳萍笑了,说:“是春风!”春晖见三妈气色不错,知道她没大病,在沙发上坐下。柳萍给他沏上茶也陪他坐在一边。春晖先问了三妈的病情,张秀芳说:“没病,老了谁能没个三长两短地。”春晖问到底咋回事,柳萍说:“就是血压有点高,不要紧,住了几天院好了。”张秀芳又问起村里的建设情况,春晖说:“过河的大桥已经修好了,你再回去就不用过河了。景区的道路已经硬化,东方正在山下建宾馆,给山上建索道,村上也正在龙潭建招待所。”柳萍说:“咱妈天天看县上的新闻,最关心的就是村上的变化,今早上还跟我说咋不见有咱村上的新闻。”春晖说:“等咱村的宾馆建成了,我接三妈回去住。咱龙潭风景好,空气也新鲜,回去好好养养。”张秀芳说:“如果不是我这身体不好,你哥嫂子不准,我还真想回去看看。回去把你大也劝劝。”说到此张秀芳说:“不是妈说你,你跟小妮离婚太不应该了,那么好个娃……看你现在把个好好的家弄得有家回不去。你哥、你姐、你大他们都不认你了。咱成了孤家寡人了,跟个孤儿似的,何必呢?这对你的前途也不好!”春晖一笑说:“我没想那么多。”
柳萍问:“张晴还没有消息?”
春晖摇摇头,长叹了口气。
张秀芳并不知内情,说:“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么大个活人咋能说失踪就失踪了呢。这娃也太可怜了,这么好个娃……”
春晖想起张晴的被褥和灶具,张秀芳说:“我一直给娃收着,被子我还给娃晒晒,防备她有一天回来。”
春晖说:“要不我今天把它带回去。”
张秀芳说:“你带回去干啥,这又不是你的东西。放在这儿又不占地方。”
春晖还想去张晴父母家,嫂子柳萍把他送出门说:“我看你就别再等下去了,不想跟小妮复婚就另找一个,要不嫂子给你介绍一个,是我的一个战友,刚离婚不久,还带着个小男孩,在三章派出所,是管户籍的。”
春晖说:“谢谢了。我不想再结婚了。”
柳萍说:“你的心情我知道,可你还这么年轻,不能老这么等下去。”
春晖说:“姐,这几个嫂子中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也最能理解我的心,你也算是我的知己,我为能有你这样的好嫂子高兴。谢谢你。”
柳萍说:“还说呢,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你的知己和朋友。那年遇到了那么大的冤屈,咋不给我说?要是早给我说了,你能在那里蹲半年?”
春晖说:“我在那里他们根本就不准我跟外面的人接触。”
柳萍生气地说:“你凯哥也是死脑子,一家人都是死脑筋。”
春晖到了教师新村上了楼,按了按门玲,来开门的正是张毓祥。春晖先叫了声张老师。张毓祥把他堵在门口,上下打量了许久,故意问:“你是……”春晖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认不出他了,有些尴尬,说:“我是戴春晖。”张毓祥说:“戴春晖?”摇摇头说,“我不认识。”春晖说:“张老师,我是平峪乡龙潭村的。”张毓祥装作如梦方醒的样子说:“啊,原来是有名的戴村长戴经理。有事吗?”春晖说:“我能进去坐坐吧?”张毓祥说:“村长请。”
春晖在门口换了拖鞋,走到客厅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两位老人说话,低头想了想说:“张老师,姨,我对不起张晴,也对不起你们。我本来是想为张晴好,没想到……我的事你们大概也听余敏说了。”
两位老人都低头不语。
春晖说:“我从看守所出来就到处找,几个月来我几乎把西安的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春晖说到此很伤心,“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她真是误会了我生气而走的。我从她临走时留给我的《长恨歌》中看明白了,她是去了上海或者东南沿海某个城市。我准备离了婚就去找她,可乡亲们一再要我回来当村长,开发天柱山,特别是老支书,硬是步行到西安把我找到,流着泪劝我回去。这几年我人虽在龙潭可我的心一直在想着张晴。内疚,焦急,痛苦,但又无奈。”春晖说到此长出了口气说,“现在快了,再有两年时间基建工程就完了,之后我就可以坦坦荡荡地去找张晴,我准备用我这一生的时间去找她。”
春晖的话说的张毓祥老两口既感动又伤伤心,但他们对春晖的成见依然存在。张毓祥说:“你给我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叫我们同情你还是原谅你?”
春晖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忙,今天到县上办事,有了空就想过来看看你们。我知道当初你还欠着老马两万块钱,那时我没钱,现在我有了就给你带来了。”说着把钱掏出来放到茶几上。
张毓祥看着春晖放到茶几上的钱说:“春晖,如果放在当初我绝对不准你再进我家门,现在我已知道了这事,这也不是你故意的,我就不怪你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也想开了,习惯了,全当没生她或者把她远嫁他乡了!你也想开些,这也只能怪你们没这个缘分。晴晴也只能怪她的命不好。你不必太自责太内疚了,想开些,把这事忘了,天底下好女人多得是,何必为她一个人活着。”
春晖说:“你不理解我们的感情,没人能理解。”
张老师说:“你这小伙子也太固执了。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啥好说的,你要找就去找吧。”
春晖站起身准备走。
张毓祥抓起那两万块钱说:“小戴,这钱你拿走,我们非亲非故地我凭啥收你的钱?”
春晖说:“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女婿吧,这钱就算是女婿孝敬你的。”说完咚咚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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