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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区的秋收秋播全靠人工,不像山外有机械那么快,他们虽然动手早但结束的迟,如果再遇到天公打搅战线会更长一些。在这慢长的秋收秋播工作中,小妮有了娃下地的次数明显少多了,地理的农活几乎全靠春晖一个人。老父亲也闲不住,总是帮春晖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现在的春晖再也不构思他的小说了,满脑子想的尽是开发天柱山的事。现在他已写好了一份详细的开发报告,报告中不但有对景区各景点的详细描述,还附有民间传说;并对市场前景做了分析论证。他算过一笔帐,一旦把天柱山开发成功,要不了两年,全景区的门票收入可达五百万元以上,也就是说人均收入可突破一万元。春晖激动地想,如果到了那时龙潭村将会是个什么样子,这是多么美好的前景!想到此他就信心百倍,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人也显得开朗多了,见了人也爱说爱笑了,每天三顿饭时他成了老碗会上的主角。大家不但爱听他讲天柱山上那美丽迷人的神化传说故事,这些故事有的是他听老一辈们讲的,他在此基础上做了加工润色,让故事听起来更详细具体更吸引人;有的是他自己编的,对没有故事的景点加以丰富。大家同样爱听的还有他去杏花村所看到的一切;更爱听他讲解对天柱山的开发设想和前景分析。大家听了他的分析论证后都十分激动,对龙潭的未来充满了信心,越听越爱听,总是听不够。现在大家才真正认识到戴春晖并不是一个书呆子,驴粪蛋,而是个真正的人才,人们再次议论准备把村长这一票投给他。
春晖将当村长的呼声越来越高,吴怀民的压力就越来越大。面对这次春晖的演讲和他拿出的报告吴怀民再也无力反驳了。他对全村的选民做了逐个分析认为,现在已有一半人倾向于戴春晖,而这一半人中还有一部分人他还是可以争取过来的,但还没到正式选举的时候,他不敢保证这一部分人今后就不会受到影响再倒向戴春晖一方。为了拉住这部分人吴怀民不得不出一身水。他叫吴又有悄悄从镇上搬回一箱差不多的香烟,在晚上按照名单分发下去。
尽管这样做了但吴怀民仍然不放心,思前想后又想到了急于生二胎的那部分人,晚上叫又有叫妇女主任梅婷婷,说有事跟她商量。吴又有到了石新堂家,新堂跟婷婷刚吃过晚饭。婷婷听说村长有事找她,对又有说:“你先去,我等一会就来了。”吴又有走后婷婷对丈夫石新堂说:“新堂,洗了锅把猪喂了,把炕烧一下,天气凉了有潮气。”新堂本来听又有说吴怀民叫婷婷开会心里就不高兴,但嘴上又不敢说什么,这时就用不吭声来表示他的不满,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继续看电视。婷婷进了房间,把头梳了梳,给脸上抹了些护肤霜,把衣服上的灰掸了掸,出了门见新堂还坐在那儿看电视,伸手啪地一声把电视关了。新堂看电视剧正看到关键处,生气地小声都囔说;“你又不回来,管我烧炕不烧炕的啥事。”婷婷刚走出门,这话正好被她听见了又退了回来问:“你说啥?再给我说一遍。”新堂说:“我说马上就要换届了还成天开会,下一届不知是谁的天下。”婷婷说:“你少给我在外胡说!”婷婷走了,新堂低头洗锅说:“我看春晖当了村长你给我咋成。”
婷婷进了吴怀民办公室,老吴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婷婷知道他没睡着,问:“你吃饭了没有?”吴怀民说:“没有心思吃饭。”让婷婷坐下。婷婷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说:“事有事在,饭总得吃。”吴怀民伸手从办公桌上摸来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说:“我还是不放心。今叫你来想跟你说这件事:张来福、孙升子、戴双双、刘永丰等几户不是急着想生二胎吗,你就把口话给他们,给他们把证也发了。”婷婷知道这几户都是支持春晖的,明白村长的目的,但还是说:“这几户间隔还不够,这是违反政策的。”吴怀民说:“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婷婷想了想说:“好吧,我听你的。”
戴春晖的那份开发报告在乡政府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乡长董远分别找来戴春晖和吴怀民谈了话,其目的都是针对这次换届选举的。事后吴怀民分析认为,从乡上领导的口气看乡上想起用戴春晖,但他还很年轻,特别是领导们对他还不是十分了解,对用他还有顾虑,怕一旦用了他将来的工作不好搞,让乡上领导为难;不启用他他是个人才,群众反响那么强烈,拥护他的呼声很高,这也正是乡上找他谈话的目的。吴怀民知道他连任了好几届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给村上办什么事,好的一点是他办事能力强,稳重,有经验,在乡上的领导们中口碑很好,印象不错,乡上无论有啥任务或精神他都能积极按时完成并很好贯彻执行,这也正是乡上不舍他的原因。现在戴春晖有了个那么宏伟的开发设想方案,他吴怀民要想和他抗衡,首先得拿出一个好的开发项目来,如果他能拿出一个好的开发项目和计划乡上肯定会支持他。吴怀民知道他念书不多,知识欠缺,别说是那样的长篇报告,就是一封信他现在也写不下来,何况他也没有什么好项目。正在吴怀民愁苦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听乡企业办的干部说和龙潭只有一座大山之隔的黄龙峪准备开矿,这矿石是为县上招商来的一家大型企业——东方集团下属的一家大型水泥厂提供原料的。这一消息给了吴怀民很大启发,他想黄龙峪虽然和龙潭不属于一个乡但中间隔着一座大山,相距不太远,黄龙峪能有什么矿龙潭肯
他想黄龙峪虽然和龙潭不属于一个乡但中间隔着一座大山,相距不太远,黄龙峪能有什么矿龙潭肯定也有。他第二天立即动身,悄悄去了黄龙峪。
黄龙峪村村长黄志有听说吴怀民是他们东临的龙潭村的村长,想来看看他这能制水泥的矿石到底是个啥石头,得意地说:“那叫石灰石。”于是带着吴怀民到了矿场。吴怀民看到这种石头后不由得心中一阵大喜,心说:“原来这就是石灰石,没想到这东西还能烧制水泥!”但他表面仍装作十分吃惊和羡慕的样子,夸黄村长有知识有能耐,为村子找来了一条致富奔小康之路,是块当村长的料。黄志有无不得意地说:“这可是座真正的金山,我们黄龙峪有了它,全村人都将过上好日子。”吴怀民感叹说:“咱同样都住在秦岭山中,你黄龙峪有这宝贝我们龙潭咋就没有?”黄志有自豪地说:“这里边的学问深得很,专家们说这是地质构造不一样,就像咱这秦岭大山,同样是一条大山,东边的灵宝潼关有金矿咱这儿却没有。”吴怀民敬佩地说:“还是你黄村长的学问深,我老吴在你面前自愧不如。”临走时吴怀民趁黄志有不注意,捡了一小块矿石装进衣服口袋里。
吴怀民把那块矿石样品带回家,第二天就悄悄进了石槽沟上了天柱山,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块和这块样品一摸一样,黑不溜秋的大石头,砸下一块一比较,内部结构也完全一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多激动了,一路上边爬边砸石比较,最后断定整个天柱山这架大山几乎全部都是这种石灰石,高耸挺拔雄伟的天柱峰更不用说,他简直乐得快要发疯了。
尽管吴怀民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后很激动很兴奋但他藏得很深,没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就连最知心最疼爱的婷婷他也没告诉。第二天吴怀民坐车到了县城,他把几块从天柱山上采集回来的矿石样品拿到了东方水泥有限公司。水泥厂还在基建中,规模十分庞大。吴怀民按照他从黄志有那儿打听来的程序,找到了化验室。化验员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人长得文静秀气,穿一身白大褂,戴一副近视眼镜。吴怀民向她说明来意后,把他拿来的一大堆矿石样品给她看。姑娘拿起石头看了看,问吴怀民是哪儿的,吴怀民说了他的地址。化验员问他量大不大,吴怀民听她问这话知道质量肯定没问题,忙说:“大,大得很,整个一架大山全都是这石头;要把这架大山走完得用好几天时间。”姑娘又问:“开采条件咋样?”吴怀民说:“好开,路不远,距公路只有四五里路,而且都是平路。”化验员把吴怀民带到供应科,找到贾庆庆贾科长。贾科长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体有些胖。化验员把吴怀民带来的样品给他看,并指着矿石说了眼观质量,什么含钙量是多少,含铁量是多少,含硅量多少等等以及石头的硬度等,反正他也听不懂,但他看得出,贾科长对他的样品很感兴趣。
贾科长听完女化验员的介绍后让吴怀民坐下,详细询问了有关情况后说:“你的样品我们还没化验,但眼观质量还是不错的。目前我们厂的一期工程即将建成,用量还不是十分大,原料我们已经和黄龙峪谈好了,由他们供给。将来我们还有个二期工程,二期的规模比一期的要大许多,你给我们提供的这个信息很好,到时候我们会去考察的,请你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吴怀民有些失望,想了想说:“贾科长,你们同黄龙峪签合同了?”
贾庆庆说:“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建这个厂也正是朝着这个资源来的”
吴怀民说:“假如我们以更优惠的价格出售,你们是否考虑我们的?”
贾庆庆说:“价钱当然越低越好,但我们是讲信誉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吴怀民笑了一下说:“你们不愧是干大事的,我佩服你们,也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企业打交道。贾科长没去过我们龙潭吧,我们龙潭可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奇峰、怪石、古松、杜鹃花是有名的四绝。现在正是秋天,尽管没有杜鹃花,可山菊花漫山遍野,深山的红叶更是好看。我们那里不但有好玩的地方还有你没吃过的好东西,如果到了我们那里肯定让你流连忘返。”
贾科长看了看吴怀民说:“是吗,都是些什么说来听听。”
吴怀民神秘地一笑说:“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去一次就知道了。”
天阴得很重还刮着西北风。秋天的风一场比一场冷。无情的秋风把树叶刮得到处乱飞。婷婷进了村委会端直进了吴怀民的办公室。吴怀民听到风把大门刮得乒乓乱响,问婷婷进来咋不关门。婷婷说:“你有事说事关大门干什么。”吴怀民下了床,穿上鞋说:“刮大风呢,不关把门碰坏了。”出了办公室。其实吴怀民关门有两个目的,一是顺便看看吴又有回去了没有,另一个目的是怕再有人来。今天晚上他要跟婷婷说一件很秘密的事。吴怀民在从东方水泥厂回来的路上已经盘算好了,他知道要把这个订单抢过来该怎么做。他见吴又有房间的灯果然没亮知道他回家了,心里暗暗高兴,关上院子大门回来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冷了。”问婷婷;“你冷不,冷了上床。”
婷婷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吭声。
吴怀民爬上床说:“你知道我这几天干啥去了?”
婷婷见他气色不错,一扫前几天的愁苦相说:“我咋知道。”
吴怀民笑了一下抓起烟盒。
婷婷说:“甭抽了,关着门窗,一进来就一股烟味,把人能呛死。”
吴怀民看了看婷婷又把烟盒放回到办公桌上,见婷婷双臂环抱在胸前,把衣服下一对丰乳箍得圆鼓鼓地,体内就有一股冲动,说:“冷了就上床来。”
婷婷早看出了吴怀民的心思,心里有些不悦,说:“不冷。说事吧。”
吴怀民有些不高兴了,说:“看你这娃,还怕啥?”
婷婷知道她今是天躲不过去了,只好很不情愿地脱了鞋上了床,在床的另一头坐下。
吴怀民有些不高兴了,盯着她一言不发。
婷婷并不看他,说:“啥事,说吧。”
吴怀民说:“又不是开大会,让我大喊大叫?”
婷婷这才很不情愿地爬过去坐到吴怀民身边。
尽管天阴得很重,外面还刮着大风,加上又是晚上,但他们都知道他们这是在偷,不能有什么序曲,脱光了衣服很快进入实战,而且是匆匆办事草草收场。婷婷穿好衣服下了床就准备回家,吴怀民又叫住她她这才知道村长真的有事,又在椅子上坐下。吴怀民点上烟才给她讲了这几天他秘密所做的一切。
婷婷听后很吃惊,说:“人家跟黄龙峪有协议能跟咱签合同吗?”
吴怀民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不过事在人为。”
婷婷说:“你的心也太毒了,真的和春晖对着干开了?”
吴怀民说:“无毒不丈夫,先和我做对的是他。”
婷婷说:“天柱山在咱龙潭人心目中那可是神山,你炸山开矿表面是和春晖对着干,实质上是和广大村民对着干,他们能同意吗?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吴怀民说:“所以我说这是秘密。这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新堂在内。”
婷婷说:“你不说大家怎么知道,怎么支持你?你看戴春晖,他天天在村里演讲呢。”
吴怀民神秘地一笑说:“这个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婷婷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想了想说:“可是,咱怎么把这个合同抢过来呢?”
吴怀民说:“天晴后你跟我去一躺县城,我想约贾科长吃顿饭,你帮我陪陪他。”
婷婷明白了老吴的用意,生气地说:“原来你是这么个为法,我不去!”
吴怀民说:“看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让你试试他。”
婷婷说:“今儿我才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把我压在身下快活时左一个心肝右一个宝贝地叫着,原来这都是假的!”
吴怀民说:“小声点。我又不是让你跟他真做,只是试探一下,再说我还舍不得呢。”
婷婷哭了,说:“假的我也不!”
吴怀民溜下床,哄着婷婷说:“行了,叔这还不都是为了咱两家?”
婷婷打开吴怀民的手说:“哼,为了谁我都不!”
吴怀民拉过毛巾给她说:“看看看,我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咋样?你想想,如果咱把这矿开起来了不就等于开了座银行?这银行名誉上是村里的,实际上还不是你我的?”
婷婷擦了眼泪说:“反正我不!”
吴怀民说:“这是为了公事,也不能让你就这个样子去,得好好把你收拾打扮一下,用现在的话说这叫包装,包装你懂吗?”
婷婷不言语,吴怀民继续说:“你回去好好想想,看是给自己办企业划算还是将来什么都不干划算,你自己掂量掂量。”
2
山里人的苞谷大都种在高山上。天阴得很重,还罩着浓浓的雾气。春晖正在浓雾中搬苞谷,突然身后的雾气中传来一声嗨——哎——的喊叫声,春晖知道这是山里人出了坡试探周围有没有人的招呼声,也是想吓唬吓唬周围的野生动物,给自己壮壮胆,但这个人好像是个女的,心想这是谁,咋跑到我家地里来了,也就跟着应了声,云雾里却传来妇女主任梅婷婷的问话:“春晖,你在地里呢?”春晖说:“婷婷姐,你咋上来了?”婷婷说:“我家里没浆水菜吃了,看你地里有没有野菜。”春晖说:“多着呢,你挑吧。”谁知不大一会儿婷婷却喘着气爬到了他跟前,在玉米杆上坐下问春晖:“就你一个人?”春晖说他怕天下雨没让父亲来,媳妇有娃来不了。婷婷说:“春晖,我真羡慕你。”春晖苦笑了一下说:“羡慕我?新鲜。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在我跟前说这样的话。在龙潭谁不知道我是个书呆子,傻子,日子过得不如人。”婷婷说:“春晖,说心里话,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始终认为你是咱龙潭的秀才。我说羡慕你是指你这么快就当了父亲,可我们结婚都这么多年了……药都把我胃吃坏了……”婷婷说着眼睛就红了。春晖知道她生性风流,想安慰她,就说:“没让新堂哥到医院检查检查,也许问题出在他身上。”婷婷说:“看了,我俩都好好的,可就是怀不上。春晖,听说你也懂得医术,你给我看看。”春晖笑了说:“听谁说的?”婷婷就列举了几个他给治好病的人,春晖说:“那都是些小病,方子也是我丛书上看来的单方。”婷婷说:“行了吧,在龙潭谁不知道你是大夫,你就是没开店,没有设备和药,要不然你比他老李都强。”春晖说:“你太高抬我了。”婷婷伤心地说:“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好,你从来都没拿正眼看过我。可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想怀上别人的孩子,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的命苦,要不是嫁了个新堂这样没本事的男人我能这样吗?”婷婷越哭越伤心。春晖很尴尬地说:“我也没说你啥。”这时天却下起了小雨,而且越下越大,春晖说:“咱不说这些了,下雨了,我帮你挑菜,完了你赶快下山回家。”说着就拿起砍苞谷杆的镰刀在身边剜了几团野菜。婷婷说:“说心里话我来并不是剜菜的就是想让你给我看病。”春晖愣了愣说:“婷婷姐,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我真的不会。”“你不是不会是看不起我!”春晖很无奈,想赶她下山,知道雨太大了,想到了他看苞谷的茅庵就让她先到那里避避。
山坡地四周都是荒坡,荒坡也是野生畜的藏身地,它们每当苞谷抱了棒之后就会在晚上悄悄溜进庄稼地糟蹋粮食,所以人们只好在地里搭上庵子看护庄稼,尽管苞谷已经开始收割了不用再看护了,春晖已经把他的被子包回家,但小土炕还在,炕上还有一层厚厚的麦秸,春晖把婷婷带进茅庵让她在炕边坐下,他则站在门口看雨。此时的婷婷已经不再那么伤心了,说:“你不是想当村长开发天柱山嘛,如果你给我看了病我不但会投你的票,还会帮你一定获胜。”春晖知道她跟吴怀民是一伙的,回头看了看她说:“婷婷姐,你让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婷婷并不管他说什么说:“我说到做到,我对天发誓。老天爷在上,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就叫天……”春晖猛地转过身一把捂住她的嘴。婷婷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了春晖许久才放下举起的拳头,抓住他的手。
春晖知道婷婷的厉害,为了打发她只好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的右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把右手的四个指尖压在她脉门上,假装闭目诊脉,心里却在思考该怎样打发她。
几分钟后春晖放开她的手腕,婷婷问怎么样,春晖说:“从脉象上看你的身体很健康,生理上也没问题。”婷婷假装想了想说:“那是不是我身体跟别人的不一样?”春晖说:“一样。”婷婷说:“你没看咋知道一样?”他想起了民间传说的阴阳人,也就是书上说的两性人,心想难道她是两性人?但从表面上看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婷婷见他不言语还这么看着她,弯腰从地上提起装菜的竹笼,从蛇皮袋下拉出一条米黄色的针织床单说:“我躺下你给我好好看看。”春晖慌了,忙说:“不行不行,”站起身就要走,婷婷却一把拉住他说:“你怕啥,我不会要你怎么样的。”接着动情地说,“我是病人你是医生,医生对病人是不分男女的对吧?”“可我不是医生。”“在我心里你就是。”婷婷见春晖软了就开始铺床单。她是个很讲究的人,连内裤都很别致。当她躺在炕上时,春晖只扫了一眼就说:“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一切正常,快穿上衣服小心感冒。”准备撤身走,婷婷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没给我仔细检查咋知道?”春晖很为难。婷婷用无限柔情的声音说:“来吧春晖,如果不是我比你大几岁,你现在的媳妇就不会是安小妮,我连做梦都是跟你在一起。”春晖只觉得轰隆一声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正当他要失去控制时张晴那愤怒失望的表情出现在他眼前,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胸中猎猎燃烧的火焰。他知道他为了救张晴不得已跟余敏那样了,他不能再为了小小的权力上这个肮脏女人的身,这如果让张晴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他把婷婷的衣服扔到她身上。婷婷抓住他跪到他面前声泪俱下说:“春晖,我知道你嫌我不干净,可我从来没有让他不采取措施跟我那样。你已经看过了,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对吧?”春晖想甩开她说:“你是个骗子!”婷婷说:“我是真想要个孩子!”春晖大步出了门,身后传来婷婷的哭声:“难道我连安小妮都不如?!”见他不动心又说:“戴春晖,别看你的设想那么好,如果我不帮你你就别想成功,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见春晖还不动心又说:“戴春辉,你就等着找后悔药吧!”
春晖到了地里冒雨搬了几棒苞谷后又拿起镰刀很快剜了一大堆野菜,抱到下山路口放下又回来继续干他的活。
婷婷穿好衣服后哭了一阵见雨停了才下山,当她看到路口那堆野菜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生气地一脚踢了个天女散花,但走了几步又回头把菜拾进竹笼。
3
天下起了连阴雨正在忙于秋收秋播的人们也都闲了下来。劳累了多日的人们一连歇了几天精神又恢复了就再也睡不住了,好打麻将的凑到一起哗啦哗啦搅开了麻将;不会打麻将的就说闲话谝闲传。春晖既无心思打麻将也无心思谝闲传,不住地在屋里转来转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自下第一天雨开始他就想去县城看张晴,他翻开日历是星期三,知道张晴还在上班,没时间陪他他一直等到今天。早上吃饭时他就想给父亲说他想去县城又怕父亲不准,直到饭后父亲出去了他才对小妮说,县上有位作家想看他写的小说,他想给他送去。还说他不会久停;让小妮给他大说一声。小妮早看出了他心神不安的样子,知道他这是谎话,肯定是想张晴了,但又知道她挡不住他,说:“天下雨呢。”春晖说:“天晴了没时间,人家都种地了。”小妮没吭声。春晖提起早已经捆好了的书稿,夹在自行车后货架上,从墙上取下雨披,扛起自行车出了门,踩踏着泥泞光滑的黄泥路下了河坎,踩着列石过了河。
当春晖走到河对岸的公路上时他始终不知道小妮一直怀抱毛毛站在门口,透过朦朦烟雨看着他。
春晖的身影消失在孤独的龙头岛后,小妮又把视线挪到了龙脖子口,她想从那儿再看丈夫一眼,可她等了许久什么也没看见。
小街上一片泥泞,地上有许多小水坑;浑浊的雨水汇集成一条细小的河流,在地上弯弯曲曲地流淌着,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无精打采。村中间的老皂荚树在绵绵秋雨中像一位瑟瑟发抖的老人,弓着腰,提着生产队时挂在树杈上的那口铸铁大锺,好似随时准备敲响提醒人们注意了。
小妮转身进了门顺手把门掩上,进了厦子屋把女儿抱上炕躺下,解开纽扣把奶头伸进毛毛嘴里。女儿吮着奶,她用手抚摸着女儿金黄稀疏的头发,心里很酸很苦,忍不住直想掉眼泪,可是不久就被瞌睡代替了一切。
春晖迎着风雨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到了县城就直奔朝阳小区三妈家。张秀芳家的大铁门紧关着,春晖按了按门玲,不一会儿门里传出一声谁呀的问话,春晖听出正是张晴的声音,心情一阵激动说:“张晴,是我,春晖。”门哗啦一声开了,张晴惊喜地说:“春晖!快进来。”春晖把自行车推进门张晴在身后咣当一声把门关死了。春晖把自行车放好解下用塑料内膜包着的书稿交给张晴。张晴问是什么,春晖说:“你不是要看我的小说吗。”说着脱下身上的雨披。张晴吃惊地说:“这么多?”春晖把雨披搭在自行车上跟张晴进了房间。张晴放下书稿转身就吊到了春晖脖子上去亲吻他。春晖想推开她说:“让三妈看见了。”张晴说:“放心,整个院子里就剩咱俩了。春凯哥他小舅今天过生日,他们都去了。”春晖这才放心。俩人都等得有些急迫,春晖抱起张晴把她放到床上,一边深吻着一边解她的纽扣,他边脱边吻,脱完了也吻遍了张晴的全身。春晖的狂吻早调动起了张晴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她渴望春晖快快奔赴她的火山口,让他们一起尽快燃烧起来,这样的渴望已经太久太久了。然而,春晖却突然停止了,他眼前是余敏骚动的身体。张晴吃惊地问他咋了,他愣了愣说:“张晴,咱们还是别这样了,我不配。”张晴想了想说:“说什么呢?咱们的开始就属于咱们的,而且永远属于咱们的。春晖,什么也别想了,来吧。”把春晖拉到她身上,箍抱进她身体,长长舒了口气说:“想死我了,跟你这样真幸福!”张晴的话打消了春晖的顾虑,很快把张晴推到了顶点,久久不肯放下……
午饭后,天依然下着毛毛细雨。做贼的人总是心虚,春晖怕他三妈一家突然回来,提出一起去看余敏,张晴尽管心里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俩人临出门时又抱在一起吻了吻,这一吻又吻出一段序曲来。张晴对着镜子发现她满面潮红,朝春晖又是那个迷人的回眸一笑的表情,说:“你坏,我这样子咋去见余敏。”春晖说:“这有啥,显得你更漂亮了。”说着又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余敏的业余爱好就是打麻将。午饭后和老刘正跟周媛夫妇打麻将,春晖带着张晴来了,牌局也散了。余敏见张晴脸颊潮红,气色大变,又恢复了原来的高雅、矜持和美丽,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喜悦的表情,心里更加嫉妒生气,后悔给他借了钱,但表面还是装作很替张晴高兴的样子,亲热地拉张晴在她身边坐下,问春晖是怎么把老马说服了。春晖跟老刘抽着烟,喝着茶就把他说服老马的前后经过讲给了余敏夫妇。
张晴说:“刘主任、余敏,我这事能这么快解决首先得感谢你们夫妇。如果你们不借给我们那么多钱,我现在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刘主任说:“张晴,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你跟小余就像亲姐妹,她帮你这点忙算什么。”
余敏说:“就是。张晴,你遇见这样的事应该早给我说。如果不是春晖来说我还不知道,这都怪我太爱玩了。”
张晴一笑说:“我那时那个样子敢见谁。”
余敏开玩笑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从前还漂亮。”故意趴到张晴耳朵上悄悄说,“是不是春晖滋养的?”
张晴是比较矜持的女人,扫了春晖一眼,笑着打了余敏一下说:“胡说。”俩人都咯咯地笑了。
余敏为了使她的心里得到平衡故意给张晴说她儿子已认春晖做了干舅舅的事。
张晴明白余敏的用意,尽管心里不痛快但还是说:“是吗?这可太好了,你们也成了亲戚了。”但她深信春晖的为人。
春晖怕张晴和老刘有误会就向他们详细讲解了他在医院门口给卖扯面的老板说的假话。
张晴知道春晖的用意说:“这是好事,余敏的儿子又不是外人。”
余敏对张晴说:“你的麻烦事解决了,这下心里踏实平静了,你还很年轻,将来再另找一个。”
张晴看了春晖一眼说:“我不想提这事了,这一辈子就这么独身下去。”
余敏一直注意着张晴的眼神,说:“春晖也太积极了,连女儿都有了,要不你们就可以走到一起了。”
张晴一笑说:“你又胡说了。我讨厌结婚。”
余敏开玩笑说:“行了吧,你的心思我还不了解?”
张晴说:“我的心已经死了。”
春晖见两个女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把刘主任冷落在一边,插话说:“刘主任,我今天借下雨专门陪张晴来,是考虑上次来借钱时你不在家,听余敏说你是去宝鸡了,今天专门来谢谢你。”
刘主任一摆手说:“你说这话就太不把我们当朋友看了。咱们现在是干亲;小余跟张晴本来关系就不错,像亲姐妹,咱们都可以说是自己人,自己人不帮自己人帮谁?”
春晖见老刘并没有不高兴的表情,暗中长出了口气。
张晴接过话说:“刘主任,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说客气话就太见外了;你们大家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春晖见他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老刘并没有发现余敏什么,他也放心了,站起身说他下午还得赶回去。
张晴也跟着站起来。
刘主任说:“下雨呢,回去又没什么事急啥?”
张晴说:“现在正是大忙季节,天一晴春晖就得种麦子。”
余敏开玩笑说:“春晖,别看你身边有个张晴,天晴不了,预报说还有几天的连阴雨。”
张晴笑着说:“余敏,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余敏拉着张晴说:“你们又不是夫妻,春晖急着回山里,你急啥?”
张晴说:“我们打搅你们玩麻将了,我们走了你们继续玩。”
余敏说:“要不你们别走,咱四个玩。”
刘主任也这么说。
春晖急了,说:“不不,还是你们玩。我不会。”
余敏说:“你骗谁,上次说不会不会,结果全让你赢了,气得周媛和王梅把你带来的五味子狠劲地往回拿,说全当是掏钱买的。”
张晴早想走了,见他们这样笑了,说:“是吗?”
春晖就怕余敏提这事引起老刘的怀疑,恨不得赶紧就走。
张晴说:“春晖路远,迟了他就回不去了。”
余敏说:“回不去了就住你那儿。”
张晴说:“不行不行,我才不要他。”
余敏说:“你真的不要?好,你不要我要。”银玲般的笑声。
张晴掐了余敏一把说:“你敢,刘主任在呢。”两个女子笑成一团。
刘社会也笑了说:“难得你们遇到一起这么高兴。春晖,你俩就别走了,我给咱摆桌子,今天咱们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春晖一见这架势,知道老刘心里也高兴,放心了,但他知道自己身上没装什么钱,又有些难为情,看了张晴一眼。张晴明白他的意思,借老刘和余敏摆桌子之机悄悄把几十块钱塞给他。他们的动作还是被余敏看见了,生气地开玩笑说:“你俩做啥小动作,不许做暗号。”
四个人玩了一下午,结果全让余敏一个赢了,晚上硬拉春晖和张晴,四个人在外饕餮大吃了一顿。
当春晖和张晴回到张秀芳家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张秀芳从娘家回来发现一向不外出的张晴不见了,直到晚上十点多了她还不见回来,心里就犯了疑,不知是被她爸妈拉回了家还是被老马抢走了,急得晚上连觉都睡不着,见春晖带着她从外面回来了心里才踏实了。春晖和张晴都知道让老人担心了,向老人解释了详情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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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怀民带着婷婷进了县城,在一家美容店给婷婷做了面部美容护理,又去美发厅给她做了发型,下午进了服装专卖店给婷婷选了一套高档时髦的服装。当天晚上他们就住在永安招待所。招待所的安老板乍一见到浑身上下收拾得时髦一新的婷婷一时竟没认出来,跟吴怀民开玩笑说:“吴村长,你还换得挺勤的。”吴怀民先是一愣,明白了安老板的意思后笑了,说:“安老板,你睁大眼睛看看,她到底是谁。”安老板这才认准了,原来还是梅婷婷,笑了,赞叹说 :“没想到你们龙潭还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前不久来了一位小伙,也是你们龙潭的,带着位女子在这里住了几天,小伙长得一表人才,那女子更是水灵秀气到了极点,当时我还想,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吴怀民一愣,问:“姓啥?叫啥?”老安说:“姓戴,叫啥我记不起来了。”婷婷想了想说:“是不是叫戴春晖?”老安说:“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吴怀民怔了怔,瞪了婷婷一眼。婷婷想起他跟她在庵子那一幕,明白了,更生气了。
吴怀民来到东方水泥有限公司贾科长的办公室,见贾科长正在开会,就蹲在外边抽烟等候。半个小时后他见会散了才走进去向他打招呼。贾科长早把吴怀民给忘了,问他是干什么的,吴怀民讨好地说:“贾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叫吴怀民,是平峪龙潭的村主任。上次不是给你送来了一些矿石样品?”贾科长这才想起来,一边收拾办公桌说:“你们的样品化验单我看了,质量不错,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已经开会研究过了,决定把你们矿作为我们二期工程的源料基地。”吴怀民早知道矿石质量肯定没问题,但还是假装很激动的样子说:“那就太好了!贾科长,你看,我是个农民,又来自山区,是个粗人,你为我们村办了这么大一件好事,我和我们全村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我们虽然是山里人但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已经到了中午了,我,我想请你跟我出去吃顿饭。”贾科长说:“你们想的太多了,我也没做什么,再说这也是为了我们厂的利益。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们是山区,条件那么艰苦,吃饭就不必了。”说完就往外走。吴怀民拦住他,假装很为难的样子,说:“不行不行,贾科长,你不知道,我们山里人虽然穷但对朋友最真诚,这顿饭如果您不吃的话我回去没法向群众交代。”老贾被吴怀民拦着想走走不了,说:“你放心,二期工程开工后我会去你们村通知你们的,我们说话是算数的。”吴怀民还是不放贾科长走。老贾急了,说:“吴村长,你这人咋这么固执,这事还早,你急什么?”吴怀民说:“事是早,但你如果不答应吃饭我不放心。”贾科长被吴怀民缠住不放,显得很无奈,只好说:“你们山里人真固执,但我有个条件,就一顿便饭。”吴怀民见他的软磨硬缠终于起作用了,高兴地说:“对对,就一顿便饭,好的我们也请不起。”
贾科长没想到吴怀民会把他带到县城的一流大饭店,光明大酒店,一下拐的就有些不高兴说:“吴村长,到这里是吃便饭的吗?”吴怀民陪着笑脸说:“我们早预定好了,不吃还得掏钱,您就别客气了。但贾科长还是不肯进去。这时早已等候在一边的婷婷风姿绰约地走过来说:“村长,这位就是贾科长吧?真是现代化大企业的干部,一看就气度不凡叫人敬仰。”吴怀民说:“对,婷婷,快请贾科长进去。”婷婷的出现让贾科长顿时眼前一亮,眼睛发直,问吴怀民:“这位是……”吴怀民得意地一笑介绍说:“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姓梅,叫婷婷。”婷婷朝贾科长甜甜地一笑说:“我早就听我们村长说起过您的大名,今天有幸一睹您的风采,真是相见恨晚。”说着故意把身子向贾科长身上靠了靠,亲热地挽起他的手臂跨进光明大酒店的玻璃大门。贾科长的家属并不在本地,他已好久没沾过女人了。婷婷亲热地挽着他,并把身子紧挨着他,加上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早已把他的心撩拨得痒痒的,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进了酒店。
光明大酒店不愧是古亭县城一流的大酒店,此时一楼已座无虚席。一位穿红旗袍的门迎小姐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请上二楼的雅间入座,先给每人到了一杯茶,然后把菜谱给他们让他们点。吴怀民把菜谱推给贾科长让他点,说:“贾科长,您是上宾,还是您来点。随便点,想吃啥就点啥。”婷婷说:“对,贾科长,您别客气,今天一定得吃好。”贾科长也不好再推辞,看了看菜谱说:“那就简单点,来两个拼盘,一荤一素。”问婷婷,“你喝什么?”婷婷朝他轻颦一笑说:“我随您。”贾科长说:“那就来三瓶啤酒,三份米饭。”服务小姐登记后显然很不满意,问:“还需要什么。”贾科长说:“不要了,多了吃不了也是浪费。”吴怀民说:“不行不行,这样咋行。贾科长,重点重点。”婷婷把身子向贾科长身边挪了挪,拉过菜谱看了看,推到贾科长面前指着菜名说:“贾科长,您看这个咋样 ?贾科长早让婷婷的美丽和他身上的香水味迷得神志恍惚,顺口说:“行,行,行。”
饭桌上吴怀民和婷婷轮番不住地向贾科长敬酒,特别是婷婷,一边向贾科长敬酒一边不住地向他抛媚眼,弄得贾科长早已是酒不醉人人醉人。婷婷不但能喝酒酒量还不错,吴怀民深知这一点,但中途婷婷说她不会喝酒,今天心情好喝得有些多了,不住地给贾科长夹菜,并假装有些昏晕。此时吴怀民又借口去卫生间,让婷婷好好陪贾科长吃好喝好。吴怀民刚走,婷婷就一手撑着额头说她不行了,趴在桌子上。贾科长也已经酒足饭饱,点上一只烟抽着,一直注视着婷婷,并伸手按在她肩头轻轻叫了声:“梅小姐,”婷婷迷迷糊糊地恩了一声就被贾科长拉进了怀里。贾科长知道他们这是在饭桌上,所做的也只能是给手过过瘾。
吴怀民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敲了敲门,贾科长赶紧把婷婷扶正,为她拉好身上的衣服,才过去给吴怀民开了门。老吴见婷婷趴在桌子上假装吃惊地说:“她咋能喝成这样。”又很抱歉地对贾科长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事叫她好好陪陪你,看……”贾科长说;“没关系,我也吃好了喝好了。”吴怀民给贾科长发了支烟,说:“科长,我们龙潭的自然风景确实很美,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到时候我叫人陪你上天柱山,那里真可以说是无限风光在险峰。”说着拿眼睛看了看婷婷又说,“顺便实地考察考察我们的矿藏量。”贾科长早明白吴怀民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说:“一定一定,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亲自去看看。”
吴怀民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贾科长也心急,第三天就如约带着一班人进山来了。吴怀民按照事先的布置,早上让婷婷带上他们拟好了的合同条款跟他陪这班人进山。当他们进山的时候,村里人都正忙着耕地种小麦,谁也没注意这伙人是干啥的。他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走,终于到达了天柱山脚下。山脚下就是成片裸露的黑色矿石。吴怀民指给他们看着介绍着。由于石灰石经过雨水的冲刷外观跟其他花刚岩石有明显的差异,很容易辨认。一行四个人见石质没问题又有如此大的藏量,加上道路难走早都不想动了,坐下休息了一阵后吴怀民说:“贾科长,别人不想上了就在这里休息,您是科长,为了准确无误我们俩陪你再往上爬一段看看吧?”婷婷在身边也说:“就是,你是领导。”贾科长假装叹了口气说:“好吧,你们就再陪我爬一段。”
这一段路一直由婷婷在前边领着,吴怀民走在最后,可他走着走着就不见人了。婷婷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她知道该带贾科长去那里。走进这荒野的深山老林里贾科长早按耐不住了,他们在一个溶洞里假装休息后婷婷就拿出了那份合同协议书让贾科长看。贾科长早料到吴怀民会有这一手,看了看说:“吴村长呢?”婷婷出了洞学了几声鸟叫,吴怀民从箭竹丛里钻出来把一把拾来的栗子递给贾科长。贾科长没接问,生的能吃吗?吴怀民说:“好吃的很。”三人在洞口坐下,贾科长说:“别的条款,包括把你们作为一期工程的原料基地我都没意见,就是先预付一部分资金这一条肯定不行。”婷婷说:“没有启动资金我们咋开工。”吴怀民解释说:“其实我们主要是考虑修这一段路的问题,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把这段路修好,我们可以不要启动资金。当然,这段路我们也不让你们白修,你们将来可以逐步从矿石中扣除。”贾科长抽着烟说:“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向厂部建议,但我想恐怕也很难,因为我们已经和黄龙峪有协议,他们也没有这个先例。”婷婷说:“你是科长,随便找个理由或借口,厂部还不是得听你的。”贾科长看了看婷婷没言语。婷婷抓住贾科长的肩膀撒娇地摇晃着说:“咋样嘛,我的科长。”贾科长也难过美人关,心软了,说:“好吧,我回去试试看。不过我们科也不是我一个人,下边还有几个呢。”吴怀民说:“这我知道,回去后咱们先吃饭,我保证都是你们没吃过的,吃了饭我还给每人准备了一份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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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怀民很快和东方水泥厂签订了供货合同,合同签订后又去公证处办理了公正手续。当张晴看到合同书上的龙潭村三个字时,心里一动,看了看吴怀民问:“你是龙潭的?”吴怀民看张晴看得正有些眼直,没想到张晴会问这样的话,愣了一下,忙陪着笑说:“对,咋了,你到过龙潭?”张晴一笑说:“我没有。龙潭有我一个同学。”吴怀民问:“他叫啥?”张晴说:“戴春晖。”吴怀民立即想起永安招待所安老板的话,但他马上又否定了,心想他是个土农民,人家这姑娘长得多水灵多漂亮,细皮嫩肉咋会看上他。
吴怀民跟贾科长把合同做了公正,临走时张晴显得特别客气,特意把他们送出门,让他们慢走。吴怀民又特意把张晴多看了几眼,突然想起什么,转回身对张晴说:“姑娘,你跟春晖认识,我们这合同的事暂时不想公开,你得替我们村保密。”张晴一愣,说:“放心,这也属于商业机密,我们也有制度。”吴怀民感激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吴怀民坐上返回平峪乡的公共汽车,眼前一直是张晴那动人的面影和美丽的身材,于是又想起了戴春晖,心里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娃,没想到还是个抿嘴狼,这回我就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吴怀民并没有直接回龙潭村,汽车到了乡政府他下了车,拿着那份合同书进了乡政府院子,直接进了董乡长的办公室。董乡长看了合同书,瞪着吴怀民说:“老吴,你可不能为了一个村主任糊弄我们也糊弄老百姓。”吴怀民噗嗤笑了说:“乡长,人家这么大个企业,而且还有县公证处的公正文,你看,这上边不但有公章还有公证员张晴小姐的私章,我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弄这假。”董远想了想一脸严肃地问:“这是真的?”吴怀民说:“人家都忙着收种,我一棒子苞谷没搬,一镢头地没挖专门跑这事了。”之后叹息说,“要办成一件事可真难哪。”
吴怀民突然之间拿回了一份经过公证了的开矿合同,乡政府的态度一下子明确了。乡上认为,吴怀民的合同已经具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说它已经受法律保护了,如果让戴春晖上,他肯定不会履行这个合同去开矿,而是坚持搞他的旅游开发,这样以来就违反了合同,会给乡上和村上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乡上为此专门召开了几次会议,最终决定原则上发扬民主,让村民自己选,但乡上只能倾向于吴怀民。
吴怀民手里有了这份合同书他知道乡上肯定会支持他的,从这一点上说他就有了更多的胜算把握,心里很高兴也踏实了。但他回到村里后一直对于这一消息守口如瓶。他知道人们一旦知道他要开矿就会问他矿在哪儿,他要炸的正是戴春晖准备开发搞旅游的天柱山。天柱山在龙潭人心目中那是龙潭的后花园,是座神山,他一旦说要炸天柱山开矿就会引起广大村民的强烈反对,那么他这次竞选也就彻底完蛋了。他已和乡上商量好了,让乡上在正式选举时搞一个候选人演讲,在演讲会上他突然拿出他的方案和合同,村民们在这个关键时刻肯定不会有人提问矿在哪里,人们关心的只是谁的方案更现实、更可行、更有效,他坚信他的方案会吸引更多的选民,因为农民看到的只是眼前利益。一旦他获胜,村里还是他说了算,那时他再炸山开矿谁也就阻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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