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彩虹》第三章（3）

月池弋客

3春晖刚回到宿舍拿起书本红霞进来了，隐约有些羞羞答答的，这跟她这已订婚的大姐身份有些不相称。春晖知道她可能有事，撂下书让她在床边坐下问：“红霞姐，有事吧？”红霞低着头，把两手放在一起搓来搓去地说：“春晖，姐知道你是个好人，咱们也是同路的乡党，姐没把你当外人，你就是姐的亲兄弟。”春晖笑了说：“红霞姐，有啥事你就说。”红霞说：“我看你们班现在画的石膏象很像你们班的李斌。”春晖一笑说：“对，大家都这么说。”红霞说：“不知道他家里情况咋样？”春晖想了想说：“这个人是个好小伙，话不多，学习踏实认真，他跟小成是县东那一路的，两人走的比较近，我还不太了解。”红霞说：“你们平时不是爱拿别人的对象开玩笑吗，他订婚了没有？”春晖搔着头说：“不知道。可能还没有吧。大家知道小成订了婚，没听他说过。”春晖不明白红霞问这个干什么。红霞说：“春晖，如果有人约他看电影他去不去？”春晖说：“可能会的。这人是谁？”红霞伸手从衣服口袋掏出两张蓝色电影票，撕了一张给春晖说：“麻烦你明天下午他回来后把这张给他。”春晖接过电影票愣愣地望着高大的红霞姐问：“你想……”红霞脸上真的起了一团红霞，站起身说：“春晖，先别对别人说，等姐这事成了，姐一定会好好谢你的。”春晖顺便把电影票夹进书里说：“放心，我一定给他 ，成不成就看你的了。”红霞临出门时又对春晖说：“我回去了，张晴一个人在那边。”
此时张晴身边又来了个人，此人正是风流潇洒的白云。白云今天是经过一番着意收拾打扮的，他手里提着一架高档彩色135照相机，一进门就对张晴说：“张晴，县委门前公园里的桃花开了，简直太漂亮了！走，我带你照相去。看，我都把彩色照相机提来了！”说着就把手里的“海鸥”牌相机放到张晴的缝纫机板上，想引起张晴的兴趣。张晴停下手里的活，她怕一不小心把白云那贵重的东西撞到地上摔坏了，说：“白云，放到一边吧 ，我正忙着呢。”白云站在她身边陪着笑脸说：“别缝了，我带你出去照相。”张晴见白云没有把相机拿开的意思，伸手提起相机想把它放到余敏缝纫机板上。白云赶紧一把按住说：“小心弄坏了，这可值钱了。”张晴说：“既然这么值钱你还不赶快把它拿走？”白云只好把它提起来放到一边。
张晴又埋头缝东西了。
白云一手搭在张晴肩膀上说：“张晴，别缝了，快走吧。”
张晴推开白云的手说：“你约春晖去吧，我赶完这点活还想回家呢。”
白云说：“那更好，春天涝池湖的景色更美，我跟你去你家玩。”
张晴没言语。
白玉俯下身问：“缝什么呢？”
张晴说：“是个枕头套。”她猛然感到白云已把他的身子紧紧贴到了她的脊背上；头也从她肩上伸了过来，嘴都快凑到她耳朵上了。她已闻到了从他嘴里喷出来带着浓浓烟屎味的热气，心里一惊，正想说让他站远点，白云的双手已经从左右环过来触到了她的胸部。张晴的脸腾地红了，打开白云的手站起身生气地说：“白云，你干什么？！”
白云见张晴生气了，陪着笑脸说：“我没干什么，就是太喜欢你了，想抱抱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咋还这么封建。”
张晴抓起已缝好了的枕头套，剪断了线头，出了刺绣班款款向东走去。
春晖见张晴缝的是个枕头套，套面上正是他给画的那对金鱼。金鱼经过张晴配色刺绣顿时显得活灵活现，高兴地说：“绣得不错，死金鱼变成了活金鱼。”
张晴问：“喜欢吗？”
春晖说：“喜欢。”
张晴拿过枕头套，从床上搬来他的衣服就往里塞。
春晖没想到张晴原来是给他缝的，感激的同时说：“这布料多少钱，我得把本钱给你。”
张晴说：“别说钱，反正是练习，扔了可惜。”

白云见张晴气匆匆地走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回来，在那儿抽了支烟，提起相机撵了过来，见张晴把枕头套给了春晖就说：“张晴，有空给我也绣一个。”
张晴说：“我那手艺岂能登你县长的大雅之堂。”
白云说：“我喜欢就行，关我家人什么事。”他顺手给春晖发了支烟，对春晖说，“公园里的桃花开了，我拿着彩色照相机咱跟张晴去照相吧？”
春晖说：“我得抓紧时间补课。”
白云又对张晴说：“张晴，那咱俩走吧？你不是说想回家吗，我送你。“
张晴不言语，顺手抓起一本《古汉语》坐在床边翻看起来。
白云知道张晴不理他，要把张晴叫出去非叫上春晖不可，就硬夺下春晖手里的书说：“走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回来再看。”
春晖知道白云的目的，拾起书本看着张晴说：“张晴，你就跟白云去吧，古诗说‘桃花得气美人中’，这桃花也是专门为你们女子开的。”
张晴从书本上瞟了春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春晖明白张晴的意思，不敢再说什么了。
白云缠了一上午也没把张晴约出去，中午只好泱泱不快地提着照相机回了家。白云一出文化管大门，张晴锁了刺绣班的门 ，拉起春晖说：“快走。”春晖不解地问：“去哪儿？”张晴说：“吃饭呀？你不饿？”春晖看着张晴美丽的容颜，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灶夫也回了家，锁了门跟着张晴下了楼出了文化馆。
俩人在街上一人吃了一碗秦镇大米面皮，张晴怕春晖不够，又给他买了一个肉夹膜。吃过饭张晴说她想去商场逛逛，让春晖回去看书。春晖说：“要么都回去，要么都去逛街。”张晴说：“那你陪我逛商场去。”春晖明白张晴是怕白云再来纠缠她。
张晴在商场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选了一捆绣花的十色线，临出门时又买了套花绷，俩人出了商场心情很好。张晴问春晖几点了，春辉看看太阳说：“好像有三点吧。”张晴抬手看看腕上的坤表说：“什么眼神，还差半个小时呢。”春晖说：“你有表还问我？”张晴朝他一笑说：“我故意考你 。”春晖说：“要不咱去书店看看书去？”张晴说：“行，我听你的。”俩人一前一后又进了新华书店。
春晖和张晴在书店里看了几小时的书后，才返回文化管。他们回来后整个陪训班空无一人。张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到很幸福，很激动，特别是看到春晖时就忍不住朝他笑。张晴开了刺绣班的门，春晖把手里的十色线和竹蔑花绷给她，准备回宿舍。张晴没接，问：“不进去坐坐了？”春晖只好跟了进去。
张晴拉过余敏缝纫机前的凳子让他在身边坐下，她取出竹蔑花绷套着看着。春晖打了个呵欠。张晴看了他一眼说：“是不是晚上看书看得时间太长了？”春晖说：“不是，逛的时间太长了。”张晴朝他一笑说：“逛还累？”回头看了看后边她的床铺说：“累了去我床上休息。”春晖知道张晴出身书香门第，不但人长得好，有气质，家庭条件也好，她又很爱干净，不喜欢别人随便在她的床上坐，就说：“不了，我过去看书了。”张晴知道春晖心里咋想，说：“我床上又没有针，休息一会儿看书就有精神了。”春晖说：“不了，我有床，让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了。”春晖出了门张晴又叫住他说：“那你把书拿过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害怕。”
春晖趴在余敏的缝纫机上看书学习，张晴忍不住问：“春晖，‘桃花得气美人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春晖说：“这是一首古诗，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我是美人吗？”
“你感觉呢？”
“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春晖收起书本想走。
张晴撂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拦住他说：“对不起，我再也不打搅你了。”
春晖也不想离去，见张晴着急的样子又坐下了。
这次春晖专心地学习，张晴不但不说话，什么也不干，趴在他身边只一个劲地注视着他看。
春晖忍不住了问：“不干活老看着我干啥？”
“我没看，谁看你了。”
春晖翻了一页书说：“不老实。”
张晴说：“这次可是你先开口的，别怪我。”她把凳子往他跟前挪了挪，紧挨着他说：“你才不老实。”
“我咋不老实？”
“连回眸一笑都敢说，这话就不敢承认了？”
春晖已经闻到了张晴身上那特殊的体香味了，这股体香一下子调动起了他身上某根神经。
张晴脸颊白净细嫩，好像从来就没有晒过太阳。嘴角微微上翘，弧线很优美；一对眼睛圆润明亮饱满，就像龙潭里的水。张晴一直这么微笑着注视着春晖。张晴的完美和专注让春晖有些心慌气短，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怕他出的气不好闻让张晴讨厌。
春晖已经感觉到右胳臂上有团浑圆的柔柔的东西，像刚出锅的洁白的蒸馍。他赶紧把胳臂往里夹了夹，心慌得不行，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颤颤地问：“张晴，为啥这样看着我？”
张晴说：“我觉得你好，我喜欢。”
春晖很感动，他真想马上把她丰满的身体搂进怀里，紧紧地拥抱她，在她的脸蛋上，眼睛上，嘴上亲她吻她；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她一定不会反对的，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
张晴陡然从背后抱住了他，把头紧紧贴在他背上。
他没有动。任由她抱着。过了一会他问：“张晴，咋了？”
张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抱抱你，让我抱抱吧。”
春晖的眼睛湿润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滴到了书上。
张晴在春晖背上柔柔地说：“一辈子能这样跟你在一起就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