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33）

月池弋客

高亮很快被送进附近医院，医生对伤口做了处理，让赶紧把病人送去做头部CT，此时的高亮一直昏迷不醒。欧阳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一直哭哭啼啼，不住地呼唤高亮，在他耳边忏悔，道歉，说让他不要吓她……可高亮怎么也醒不来。CT做完后，安排高亮住院，等欧阳雪办完一切手续后，主治医生把她叫进办公室说，经过专家组的会诊，高亮脑部受伤比较严重，不排除有生命危险，但他们会尽最大努力抢救，希望欧阳雪尽快通知高亮家人来医院。欧阳雪说，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对我说，我就是他的家人。他们问她是他什么人，欧阳雪说，我是他未婚妻。大夫想了想，叹了口气。欧阳雪说，大夫我求求你，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把他就活，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医生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拿目前的情况看，只有保持不再出血，而且看他自身的回复情况，好的话命还是能保住的，但是……但是什么？
你是他的未婚妻，最好还是叫他家人，例如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来。
欧阳雪说，没事儿，只要能救他，我可以代表他家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能接受。
大夫想了想说，那好吧。不瞒你说，就是保住命将来也可能是个植物人。植物人你懂吗？
欧阳雪傻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地呆立在那儿。
大夫见她发傻，问，你没事儿吧？
欧阳雪这才清醒过来，忙说，哦，我没事儿。她强装镇定。
大夫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们都要有个心理准备。
欧阳雪说，大夫，我求你，给他用最好的药，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大夫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已经说过了，会尽最大努力的，这就看他的命了。
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对于只有二十来岁的欧阳雪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特别是在古城西安，除了同学她举目无亲，唯一能帮助她的也只有父母，可这样的事情怎么和他们说。在伤心和恐惧的同时只好咬牙拿出电话拨通了远在上海的父亲的电话。
欧阳凯刚回到家，见是女儿的电话，心想这孩子没事儿就不打电话，以为是她又没钱花了。接了电话却吃惊地发现女儿只是哭，不说话，他很着急，但还是先安慰女儿，不要哭，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欧阳雪就把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父亲听后知道她没事儿，放心了说，雪儿，不要怕，爸和你妈现在就出发，一切等我们到了再说。放心吧，有爸和你妈在，没什么可怕的。听了父母的话欧阳雪的心才平静了，她想把这一消息告诉高亮父母，但没有他们的电话，也只有等到父母来再说。
欧阳凯和吴裕华夫妇马上坐飞机到西安，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医院。欧阳雪见到父母后如遇见靠山，心情马上放松下来，后悔和激动交织在一起，不知怎么表达她的心情。
父母在病房看了高亮，见他头上缠着纱布，手臂插着吊针，一旁放着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显示是一道道波浪线。人依然昏迷不醒，让欧阳雪带他们去咨询了主治医生。医生把情况又给他们做了详细介绍，最后说，他依然没有脱离危险期。
高亮父母知道儿子昨晚开车说他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晚上一直等他回来给他开门，可一直到早上也没见儿子回来，老两口着急了，打了好多次电话也没人接，更不知道去啥地方找，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其实他们不知道，高亮的手机还在他车上。高亮出事了，车依然在大街上停着。
欧阳雪不知道这事应不应该告诉高亮父母，就征求她父母的意见。父亲欧阳凯说，不管怎样还是应该通知他们，但怎么说，让谁去说都是问题，他怕高亮父母一时接受不了，再出什么事儿。吴裕华说还是她去，毕竟她和高亮父亲是同学，也还见过一面，比较好说话。这时欧阳雪才想起高亮的车可能还在酒吧外面，于是让父亲陪护高亮，她带母亲又返回酒吧。欧阳雪认识高亮的车，钥匙也在高亮身上，在住院换衣服时她收拾着。到了车前，仿佛是高亮依然在车里等她，忍不住泪花在眼眶打转转。她有驾照，但没动过高亮的车，打开车门，发现他的手机就在车上，拿来打开屏幕，有爸字的电话多达十几个，她知道他家里一定为他着急了。母亲坐在副驾驶上，问她怎么了，她说，妈，高亮父亲打了好多电话，现在给他回不回？母亲想了想说，你回吧，就说高亮在西安有事儿……还是算了，反正我们马上就到他家去了。于是欧阳雪发动车子，母亲问她，雪儿，你行吗？欧阳雪点点头。母亲说，开慢点，不要想别的，有你爸和妈妈在，一切都会解决的。
欧阳雪开了导航，设置了目的地，加油，汽车缓缓前行。一个小时后下了高速，进入地方道路，很快到了高亮的葡萄园。
高亮母亲看见儿子的车回来了，心放下了，给他开了铁栅栏门，汽车开进院子，让她没想到的事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儿子，而是欧阳雪和她妈。她问，雪儿，亮子呢？
欧阳雪不知道怎么开口，吴裕华说，嫂子，你别急，咱进房间说。紧接着问，来娃在家没？高亮母亲说，在地里。雪儿，给你妈倒水，你们进屋歇着，我去地里叫去。说着就进了葡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