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29）

月池弋客

第二天，高亮带着人正在地里收拾残果，听到欧阳雪在喊他，他低头一看，欧阳雪带着几个人在他地里转。他仔细一看都是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学生，心想这女子真能折腾，又叫来一批同学。能来的都是客人，弯腰走到他们那一行。欧阳雪看见他了，就对几个男女同学介绍说，这就是园主，高亮高老师！
几个同学马上围上来和他握手。欧阳雪一一给他介绍说，谁叫什么。他们听了欧阳雪介绍过高亮的情况，都对他表示敬佩，纷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日记本让他签名。
欧阳雪说，大家都想买你的诗集，一会儿你给他们都签上名吧。
高亮说，我那拿不出手，买什么呢。
欧阳雪说，谁说的，大家看过你的诗，都挺佩服的。再说那也是你的劳动成果，大家掏钱就是对你劳动果实的尊重和认可。
高亮责怪欧阳雪说，你也早带他们来，还有葡萄吃，现在几乎没葡萄了。
有同学说，这树上还有不少好果子，刚才我们一路走还一路吃着呢。不错，味道真好。高老师，你不但诗写得好，葡萄也种得好，我们真应该好好向你学习。
高亮说，都是听雪儿瞎吹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说着就在树上找残留的，摘给他们。高亮摘了几穗后，喊一个工人，让他选一些好的提回家去，他带着欧阳雪的同学向园外走去 。
同学们坐在他的凉亭下喝茶，吃葡萄。高亮拿出自己的诗集，签上名每人发了一本。欧阳雪收了钱，同学们都加了他的微信，并和他合影留念。

高亮没有想到从西安来了两个人，跑到编辑部找他。张编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就把高亮的电话给了吧他们。他们通过电话约了高亮在县城一家酒店见面，说是有重要事情和他谈。高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开车到了酒店，见到了这两个人。他们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自我介绍说是上海荣华公司西安办事处的，想和他合作葡萄的深加工，问他有意向没有。高亮问为什么找他。他们说是听说他有上百亩的葡萄基地，基础好。高亮说，也有过这个打算，但怎么个深加工法，他目前只知道酿酒，可自己的酒也是简单的加工，不具备研发能力。这两个人说这也正是我们想合作的意向，你可以考虑一下。之后他们转变了话题，问及他个人的情况。高亮想人家对自己不了解，问一下也是应该的，于是就把自己的情况简单作了介绍。他们问及他的个人问题，他也毫不犹豫地说了，但当说到前女友杨雪时他们很感兴趣，问的比较详细。当他们得知杨雪前不久还带着一位法国男友回来，那个杰森还谈及关于合作交流葡萄的种植和葡萄酒的生产事项时他们眼前一亮，说这是一个好方法，应该尽快互访，加强交流。高亮说，我现在的情况还不能达到互访，参观学习。他们表示可以从资金上大力支持，让他尽快和杰森联系，商量好时间，他们公司协助他一起出去参观学习。高亮说，这个就必须通过杨雪。他们说，对杨雪也可以当我们的翻译啊。高亮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心急，并没有多想。他们要杨雪的联系方式他也给他们了。
其实这件事的背后是欧阳雪的父母想通过高亮找到杨雪，弄清她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他们丢失多年的女儿。这两个人利用假合作的方法从高亮这里弄到了杨雪的联系方式后就回了上海，高亮对于这些并不知道。

自从高亮和井红丽见面后，在表姐的一再调和下，井红丽也经过一个礼拜的考虑，决定和高亮继续相处下去。高亮父母得知这一好消息后，为了尽快让井红丽做出决定，已经拿到了女儿从国外汇回来的房子首付款，于是让高亮带他们去西安看房子。
高亮得知这一情况后坚决反对，为此又和父母闹得不好看。父亲长吁短叹，母亲更是痛哭流涕。高亮也郁郁寡欢。
欧阳雪恰好不在家，因为她打听到她一直比较崇拜的打工作家戈平庸就在西安某工地干活。当她来到位于南郊的工地时，因为没戴安全冒，看门的老头不让她进去，她只好给戈平庸老师打电话。戈平庸就提着安全帽出来，本想和她在外边聊聊的，可是欧阳雪非要进去看看他工作的环境和他所干的活，于是就在门卫那拿了顶安全帽，带她进工地，乘坐施工吊兰爬上35层楼顶。
这是刚浇筑完主体的高层，楼顶是一个观光台，周围是玻璃幕墙，现在已经浇好混凝土框架，戈平庸老师是焊工，正在高空焊接防雷接地的钢筋。地面堆满各种钢管和方木以及木板，都是刚从上边拆下来的。戈平庸让欧阳雪站在下边看，并叮嘱她不要胡跑，防止脚下有钉子。他背着保险带再次爬上四五米高的混凝土框架，开始焊接。随着电焊条和钢筋的结合，在强烈的镁光闪烁处，火星四溅，从高空如天女散花般纷纷飘落。欧阳雪欣赏着这美丽的火花，一再大喊戈老师，注意安全。戈老师焊接完一根钢筋，俯视下边的欧阳雪说，没事儿，你进房间等着，我一会儿就下班了。
让欧阳雪没想到的是，戈平庸在下来后没小心，一脚踏在一根方木上，木头上正好有根钉子一下扎进脚心，疼的他啊地一声。欧阳雪不知怎么了，想过去看，戈平庸大声说，不要过来！他艰难地坐下，用手去拔木头。欧阳雪也看明白是咋回事，急忙过去，帮他使劲从鞋底搬下木方。木方上的钉子足有三公分长，也就是说几乎把他的脚穿透了。

戈平庸坐在地上脱了鞋，褪下袜子，脚心已经流血。欧阳雪焦急地在自己包里找纸。戈平庸却不着急，用手使劲把伤口的血往外挤压，说这样可以把里面的毒排出来。挤过一些更多的血后，用欧阳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伤口，穿上袜子和鞋，开始下楼。此时开升降机的工人已经下班，他们趴在35层怎么呼叫也不起作用，眼看着下边如蚂蚁一般的人离开工地出去吃饭。欧阳雪焦急地问戈平庸咋办。戈平庸说只有走楼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