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26）

月池弋客

同学聚会后，高亮的父亲就让高亮去见那个女干部。其实高亮打心眼里就不想见这个女的。首先她比他大两岁不说，还是在镇政府工作的干部，不管她干什么，她肯定看不上自己一个农民。再说，就是看上他他也不愿意，因为她觉得比他大的女的会不尊重他，始终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对待。不尊重自己就不会对待他的父母好。他不想找这样的女人。但是作为一个当婚的男人，没有对象也真是父母亲心头的压力。无奈他就去见见吧，也算是对父母的安慰。高亮要见的这个女的是在临县工作的本县女子，名叫井红雪，负责环卫工作，今天正好休息在家。高亮通过介绍人给的电话加了她的微信，已通过微信联系，决定了见面地点，他开车去接她，准备一同去爬山看红叶。
高亮把车开到她村子口，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路边，背着包，似乎在等人。从身材看，她个子有一米六左右，瘦瘦的，短发，但没看见面貌，不敢肯定。当他把车子缓缓滑到她跟前，她转过头，觉得和微信照片有几分像，就放下车窗玻璃。
井红雪也看见高亮，就拉开车门上车。
你好！吃早饭了没？
吃过了。你呢？
高亮挂上档，车子慢慢起步说，也吃了。之后问，你们村有超市没？买点吃的和饮料。
我带吃的了。要不咱不爬山，去渭河滩吧？
高亮停了车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现在又不想爬山了。
高亮知道说爬山看红叶是她提出来的，现在又变卦了，心理就有些反感，不再说话，拿起手机看着，也不开车。
井红雪等着他开车，见他一直玩手机就问，你有事儿？
高亮说，真是不好意思，编辑部让我赶紧回去，说是有要紧事。要不咱另找时间？
那好吧，你去忙你的。拜拜。推开车门下车走了。

高亮想就这么快回去怎么跟父母说？于是调转车头直接进城，去了编辑部。
路总编和张编辑见高亮回来了，对他说，你回来就好，咱编辑部考虑一年到头了，想评选几篇好作品，你是负责诗歌板块的，把咱今年发的诗歌回想一下，看那一篇最好。
高亮说，那我先看看，好好比较一下。
路总编说，好，那今天你就干这个。完了之后还得跑赞助，准备明年的事儿。
高亮说，路总，以我看，咱这杂志就不要弄纸刊了，以公众平台形式发表作品，不但省事，而且成本低廉，也不会造成浪费。
路总说，这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事。关于建立平台的事儿我准备上报，将来肯定会有，但是纸质刊物还会继续。公众平台如果建立，就由你来负责。你有葡萄果园，一天忙得找不着人影，这个利用空闲在家里就可以干。但是业务还得继续跑。
高亮说，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我明年想一心一意弄我的葡萄，业务的事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张编辑说，亮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走了咱就很难找到合适人了，这个杂志社不就倒闭了？
路总也说，就是，你有事儿就忙，但千万不能撒手不管，我们俩的饭碗还得靠你呢。
高亮笑了说，没有那么严重。你们是有编制的，上边不可能不管，那像我天不收地不管。大不了再招人，或者把你们安排到别的部门。
恰在此时高亮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姑姑家的表姐打来的，接了电话。表姐一开口就问他什么意思？高亮知道她说的是早上见井红雪的事儿，说，我没啥意思，是真的有事儿。表姐问他人在哪儿，他知道表姐在县政府上班，距离他单位很近，他如果说在编辑部她马上就会到，打哈哈说，姐，有啥事好好说，以为批评你的手下呢？我真的有事儿。表姐不依不饶问，到底在哪儿？！赶紧到我办公室来，不然我就去你编辑部！说完不等高亮再解释就挂了电话。高亮看看手机嘟囔说，不讲理！
张编辑问，到底咋了，惹你表姐发那么大火？
高亮说，没事儿。
路总说，肯定是相亲的事儿。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也太不现实了。之后问，呃，亮子，那个欧阳雪呢？咋不见带她出来？
高亮满不在乎地说，上圭峰山把脚歪了，让她妈接回上海了。
张晔说，你傻！这么好的机会咋能让她走呢？好好照顾，表现表现。我看那女娃对你可是动了真心了，看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人家长得那么水灵，又是研究生学历，打着灯笼都难找，真是可惜了。
高亮说，正因为人家是白富美，我这庙小。站起身出了编辑部。
高亮走后张晔和路总编就议论说，如今这年轻人心思太难琢磨了。高亮也是花里挑花，挑得眼花，最后还拿个瞎瞎。这光咱们知道的就不下三四个了，还不愿意。
路总说，人各有志嘛。
张编辑说，其实我觉得这娃们念书太多反而不好，眼高手低，还不如没多少文化，头脑简单省事。
路总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看什么事呢。
两个人在办公室议论着，高亮开车到了县政府姐姐的办公室。姐姐嫌那里人多，把他带到隔壁房间，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坐下问，到底咋回事？
高亮说，她昨天给我在微信里说得好好地，说今天去山里看红叶，可早上一上车又说不去了，要去渭河滩，我最讨厌女人这种自以为是的霸道行为。
表姐说，这算啥霸道行为，这是女人在撒娇你懂不？还是大学生，诗人呢，连女人都读不懂。她这样说是故意让你哄她，可你道好，把车停那一言不发，自己玩手机，这像男女约会吗？

高亮说，本来她和你一样都在政府部门工作，给我的感觉就霸道，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能让我有好感嘛！再说了，就和她聊过几次，也是在微信上聊的，又不熟，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我就讨厌。
行了！表姐说，这样吧，今天中午咱们在一起吃个饭。我都跟她说好了，你开车过去接一下，就说你真的有急事，给人家道个歉。
高亮挠着头说，姐，还是算了吧。
你必须去！
哎呀，我的姐，你……我就不会演戏……
这不是演戏，是真诚的，真诚的你懂吗？你现在就过去，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在村口等你。见了面该咋说，还要我教你吗？
高亮磨磨蹭蹭不想动。
表姐站起来说，快去，我还忙着呢。
高亮这才站起来，出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