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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狼狈,他的面部没有一点表情。他走着走着,望着天边的一抹玫瑰红发瓷。她推了她一把,“走吧,看啥呢?”他没有理会,依然望着天边,望着那抹玫瑰红。她没了办法,她自认倒霉,谁让自己跟了这么个傻子。就如同日子还得朝前过一样,今天还得挽着他的胳膊朝回走。谁让他曾经是自己的老公呢。年轻夫妻老来伴儿,一同出来晨练,就得一同回去,谁也别落下,要不回去咋跟儿女们交待。想到这儿,她暗暗的笑了。她的笑很勉强,比哭难看。
她想起十多年前的一个清晨,那天,东边的天空,也是飘着玫瑰红。她孤单的一个人散步,原本应该有他作陪,只是当时他没有作陪,她在心里诅咒着,该死的东西,出去一夜了,还没回来,这会儿恐怕还搂着那个骚狐狸睡觉呢。提起骚狐狸,她就是气,也住在这小县城里,在钟楼附近开了家规模中等的理发店。听说这人作风败坏,专门勾引口袋有俩臭钱爱吃腥的男人。她的男人就是常去理发后跟那骚狐狸勾搭上的。其实论起那骚狐狸也没什么长相,凭的就是比自己年轻些?比自己会说几句哄男人的话?再就是能扭几下腰、摆几下屁股吗?呸!可恶的东西,挨千刀的东西,你勾走我的男人,我叫你死的时候学猪叫。关于她老公跟骚狐狸的事,她是听邻居的姐妹们绘声绘色地说起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开始她不信,说得回数多了也就信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是这些可恶的男人们堕落的歪理。
起风了,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那抹玫瑰红很快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云,厚得如铺上了铅块。接着好像落雨星儿了。她这才想起她没带伞,她必须加快脚步,她要赶在大雨到来之前赶回家,否则只有淋雨的份儿。冤家路窄。天边的玫瑰红几时落到了眼前。那是一顶玫瑰红的伞。伞下的一男一女挽得紧紧的。那男的她认识,烧成灰她都认识。那是和她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他。那女的应该就是那个骚狐狸,对,一定是。天在悬,地在转,她崩溃到了极点。但她还是极力否定,不是的,不会是的,是咱看走了眼。那晚,她合衣而睡,他几时回来的,他几时躺她身边的,她不知道,她懒得理他。她要用这种冰冷的方式惩罚他。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难道自己那些事被她发现。他惴惴不安的在她身边躺下。他躺下了,她坐起了。她怒目圆睁,这是她第一次发脾气。“你个挨千刀的,今早和你同散步的是谁?是哪个狐狸精?”他有些疑惑,难道她看见了。捉奸捉双,她又没逮住。自己不招认,她有何法。见他不回答,许是想抵赖。她有些怒不可遏了。“不承认是不是,要是乖乖承认了,老娘或许能宽大你。若是老娘猴急了,就他妈跟你离婚。”听到离婚二字,他火了,他没想到平日里温顺如小绵羊的她,今天会变得这样不可理喻,就像个活脱脱的泼妇。他的血忽一下上了头顶。“你个黄脸婆想跟老子离婚,离就离,老子怕你不成。”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床,然后飞快的穿鞋,然后飞快地拉开门,然后飞快的摔门而去。
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好孤单。她有些后悔了,她本来只想说说气话而已。没想到他到真的较真了。他那晚出去就没了音信。连手机都换了号码。她多方打听没有结果。她怪自己草率,也怪他负气。她掰着指头数着,她希望他回来,她甚至做了让步的打算。要是他回来,她可以既往不咎,她甚至认为自己可以宽容到随他的便。时间在她的煎熬中度过。就这样,她等了他一年,她也找了他一年。半年后,她得到一条确切的消息,他带上骚狐狸奔新疆去了。她彻底绝望了,她不甘心失败,她想用法律挽回她的尊严。她带上相关证件找到民政局。决计要跟他离婚。但事情并不如她想得这么简单。因为他的缺席,因为她提供的有关他婚外情的证据不足。她的诉求没有实现。很显然,离婚这条路现在难以走通。她迷茫了。这时有人支招。何不去请律师帮助。律师给她支了三招。一是直接去新疆把他找回来,好说好散;二是搜集他和骚狐狸同居的事实;三是如果他三年不回来,且和家里失去任何联系,可以请求公安机关宣布他失踪。然后以他失踪为条件,到法院去起诉离婚。第一条和第二条不现实,茫茫人海,她怎样把他找回。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如果找不到他人,她又怎么掌握他非法同居的事实。前两条很快被她否认。唯一可以实施的只剩下了第三条。她也乐意选择第三条。如果他真的失踪了。她就去法院起诉离婚。日子在她的等待中度过。门前的柿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她在等待的同时,也在支撑着这个家。她和他唯一的儿子正读高中,学费、生活费昂贵得很。为贴补家用,她晚上去街头练摊儿,白天在建筑工地当小工。她受尽了千般苦,万般罪。把娃供进了大学。邻居有个无赖,总打她的主意,她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就还手,有一次竟抓破了那无赖的脸。有天晚上,他回来了。他们之间好像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睡在同一只枕头上,他亲她了,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忽然,她闻出味儿不对,他是不抽烟的。她用力推开了他。这一推,她醒了。她这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她也隐隐约约记起,她从基建队干活回来太乏了,倒头就睡,竟然忘记插门。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这样想着,她居然感到了身体上的异样。连忙拽亮了电灯。原来,那个无赖正趴在她身上。差点让这无赖捡了便宜。见她开灯,那个无赖吓得连忙跳下床,她那里容下这般耻辱,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根棍子,狠狠地砸向无赖。无赖给吓得屁滚尿流。一边跑一边说“你男人混蛋,你为他守个球贞洁?”。她几乎拼尽全部力气怒吼着“我为我的尊严。”这晚发生的事,更加坚定了她要跟他离婚的决心。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度过这千辛万苦的三年。不为别的,只为坚决跟他离婚。
她掐指算着,算了一天又一天,算了一年又一年。这一天终于来了,那是他离家后的第三年。她特意换上了新衣服。她去村上开了证明材料。然后去公安局开他的失踪证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到法院起诉离婚了。在她刚刚迈上县公安局大门的台阶时,她接到一个电话,告诉她,她家人住院了,电话是从县医院打来的,要她迅速赶到县医院。按照电话所指的病房,她忐忑不安的跨了进去。见她进来,医生似乎猜出了她是谁,示意她到办公室谈话。她没有多想,就跟医生进了办公室。落座之后,医生很严肃的告诉她。你老公现在昏迷着,脑溢血,要动手术。要准备近万元的费用。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不是我男人,我男人他失踪三年了。”当医生拿出病例卡的时候,她没法不相信了,那上面的姓名住址年龄可真是她老公的。见她迟疑,医生又说话了,说她老公昨天下午被一个自称是病人家属的年轻女子送来,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就急急火火走了,说是取钱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医生实在等不急了。就打了这个电话。没想到竟然把她给叫来了。“不过也好。”医生说“病人病得不清,需要家属配合医院的工作”。见事已至此,她也就不再隐瞒了,把这些年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一股脑的告诉医生,阐明自己不插手这件事的理由。但医生不这样认为。纵然他再不对,也得先把他病看好。然后离婚也不迟。在医生的再三劝说下,她动起了恻隐之心。先救活他的命,然后再说离婚的事。她动员亲戚朋友,筹够了近万元,把他送上了手术台。手术过后,他的命保住了,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医生说他只剩下两三岁小孩的智力了。要她做好一切思想准备,今后也许就要跟一个十足的傻子过了。因为一方在生病期间,另一方是不能提出离婚的。除非他康复了。听罢医生的话,她也有了主意。暂时不离婚,先服侍他,等他病好后离婚。她开始为他端汤送水,端屎倒尿。医生告诉她,要给他擦身,以免生褥疮。那天,她给她翻身时,她想起二十年前一件事。那是在他们婚后的第三年。他们爱情的结晶——三个孩子都流产了。后来她怀上他的第四个孩子。为稳妥起见。他带她去医院做检查。谁知医生检查之后告诉她,说她怀的是葡萄胎,很脆弱的,说不定喝口水咽口唾沫,都能把胎儿挣掉。回家的当晚,他就系上了围裙,他要亲自下厨做饭,他把一切家务都包揽了下来。给她做好吃的,给她买好喝的。连洗澡这件事他都大包大揽,这晚,他给她擦身,她简直把她当病人看待。最让她感动的是,他还辞去了公务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直到孩子出生,他才松了一口气。近乎十个月的劳累,让他瘦了几十斤。没有了工作,没有了生活来源。为了养家,他起早贪黑去基建队干苦力。三年媳妇熬成婆。三年下来,他凭借几年积累的经验,居然也领起了基建队。由于经营有方,几年下来,他积累了大量财富。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和那个骚狐狸勾搭成奸。也才有了他后来的背叛。想到这些,她对他的恨减少了百分之十。但她要跟他离婚的打算没有变。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他康复出院了。只是有一点,从此他变成了傻子。临行前,医生特别叮嘱她,病人的呆傻已成定局,但事物都在发展中。说不定经过锻炼。会朝好的方面发展。这就是说,她早晚必须陪他出去在郊外锻炼。她必须这样做。因为她明白只有他彻底康复了,他们才能离婚。
今天早上,是她陪他的第多少次外出锻炼。她数不清了。他活脱脱像个天真到极点的孩子。他走走停停。那双呆滞的眼睛死死盯住东方那抹玫瑰红。是在发呆还是在想着曾经的往事,她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她目下的任务就是尽快的让他最大限度的康复。她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玫瑰红突然消失了,突然天色越来越暗。现在正是六月天。天气不稳定,说不定马上就要下雨了。她催他走快些,他没有理会,只望着天空傻傻的笑。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什么。她定神听了三遍终于听清。原来他说他要拉尿。“不行的。”她告诉她“这里到处是人,拉尿要找个偏僻的地方,要僻女人的。”他哪里听得进去,说话间就拽出了自己早已疲软的阳具,当众拉起尿来。羞得几位过路的女郎急忙掩面。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搞懵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口里喃喃着。“乖,听话,咱赶紧回家。”闻听此话,他傻傻的笑,笑出了眼泪。口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你——你叫我乖,我——我叫你妈。”他的这句话,她可是真的听见了,也听懂了。看来,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傻子,她又好气又好笑。她拉了拉他的手,“乖,咱回。”他答应着“妈咱回。”他乖顺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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