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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香”肠
六十年代初期,吃肉对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记得那年腊月二十三、四祭灶以后,腊月二十五,生产队就杀了两头专门为社员过年喂养的肥猪。尽管是两头猪,但由于我们队人多,每人只能分到七两肉,我家分了二斤八两。那时候是绝对的平均分配,连猪肝,猪心,猪肠子都切成块儿,剁成段儿和肉一起分了。从半下午我和弟弟把肉端回家,就一直盼着妈放工回来给我们漤肉。可妈回来却说,晚饭后再漤。后来我想:那时肉奇缺,我们也很拮据,妈可能是怕我们空肚子要把肉吃得多,过年待客肉不够用,也可能是怕不好消化。因为妈经常给我们说,硬叫顿顿香,嫑叫一顿香。
晚饭后,从妈洗肉,切肉,我们就一直跟在妈身边。妈怕我们冷,几次让我们到炕上暖去,我们都没有离开。直到妈把肉放进锅里,出好了油,给肉放了调料搭了醋,肉的香气钻鼻子以后,妈又说:“现在肉快熟咧,我娃到炕上候去。”我才和弟弟到炕上去了。可那越来越浓的香气诱着我们,让人无法安安地坐着。于是,我们都趴在背栏上,看着那随着风箱的拉动而忽明忽暗的火光,和被火光映红的妈妈那温和、微笑的脸庞,看着锅里不断冒出的团团缭绕的蒸汽,贪婪地闻着诱人的肉香,只盼着锅里的肉快点,快点熟。
终于,妈揭开了锅盖,哇!香气随着蒸汽扑满了整个屋子,弟弟着急地不停地喊.:“妈”,“妈”——妈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夹起一段潴肠吹了吹,伸长胳膊喂到了趴在背栏上的弟弟嘴里,又夹了一段喂给我。肉还有点烫,我一边不停地吸着凉气,一边把肉在嘴里来回倒。那肉真香,又软又滑,酸香酸香。那时,我觉得妈是世界上最巧的巧厨了,妈喂我的那一口肉是世界上最最香的,谁也做不出妈做的那么香的肉,谁也没有享用过那么美的美味。现在回想起来都满口生津,余香犹在。
妈喂我的那一段“香肠”,香满了我的整个人生,妈坐在灶堂前被火光照红的温和、微笑的面容陪伴着我的每一天。
2016、10、8 农、9、8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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