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的杀猪饭

精神游侠

                                                   

                                         东川的杀猪饭

   

    临近腊月，东川的杀猪饭渐渐多起来。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经常要和铜都镇北部几个村的村长、小组长和村民打交道，于是在磨盘、老村、葫芦口、梅子村、大脑包、嘎德等村，我们一帮也常常被邀请来吃杀猪饭。

    我是异乡客，吃杀猪饭是头一遭。刚开始对邀请亲朋好友去吃“免费的晚餐”而且“大摆宴席”——摆几十桌的宴席很是诧异，还闹出去了是不是要买礼品相送等等的笑话。

    杀猪饭一般在傍晚进行，旁晚时分，我们开车到目的地的村子，主人家周围的街道、路旁，全是车辆停满，我们只好把车远远地停着步行到达。主人家院里院外，摆满了小方桌，小凳子，甚至砖块，人们就坐着或蹴着围成一桌。桌上七碟八碗，大盆小盘，热气腾腾，香溢飘散，看得人眼馋、垂涎。我来自北方，北方人喝酒都是一斤的瓶装，喝完了再上一瓶。所以最先看到东川人喝酒用大的饮料瓶上酒时，不禁心里发怵。东川人喝酒豪爽、干脆，而且酒量惊人，反映了他们真诚、淳朴、热情和大气。磨盘村的妇联李主任，工信委的干部小王，铜都镇的秘书小方，天瑞阳光的职工小刘等等，都是酒场上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我是北方人，喝酒也有着和东川人一样的豪爽，所以我以东川人为友，东川人也以我为友。有一次在嘎德喝酒，我与几个村民旗鼓相当，结果完了那个村长还硬给我带了一大饮料瓶的蜂蜜酒。后来听说他出事了，但我始终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犯罪，再后来传出消息，他的确是被蒙蔽了连累了。还有一次，我一个人在集义街喝酒，坐在我对面桌上的残疾人张支向，就过来和我递烟结友，虽然我们素不相识，却能够以诚相待，敞开胸怀，直抒胸臆，举杯问盏，度过了一顿快乐的晚餐。这就是东川人，不管男人和女人，健康人或者残疾人。

    我曾问当地人，杀猪饭始于何时，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老人说，他们小时就吃杀猪饭，穷了穷吃，富人富吃，有钱了吃好些，没钱了吃差些，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要吃。今天你来我家吃，明天我到你家吃，后天我们去他家吃，一个月时间，杀猪饭盛行在东川的山卯乡间。所以在腊月之间，只要你走在东川的乡间村寨，就到处都能看见一个个小土坡的边缘支着一口口大锅，烧着沸腾的开水；到处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杀猪的叫声，听到人们行色匆匆或乘车或步行吃杀猪饭的汽车声或脚步声,吃杀猪饭的划拳行令的吆喝声或喧嚣声。这种特色的东川地方风俗，饱含了一种热情好客的淳朴感情，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气息。如今，不断升级的杀猪饭更见证了改革开放给农村和农民的带来的实惠。

    院子里熙熙攘攘，吃饭前没有人讲话说开场白，或说祝福之类的套话，主人不说，也不委托别人说，而是不知不觉地大家就吃开了，喝开了，划拳行令，交杯换盏，热闹非凡。桌上菜盘拥挤，摆满了，摆不下了，就重叠起来。酒瓶、酒杯、茶杯，就放到桌子下面。东川的杀猪饭以粗狂、丰盛为主要特点，以猪肉为主要原料，配以其他素菜，荤菜多，素菜少，适合农村人胃口。红烧肉、老腊肉、辣子炒猪血、酥肉炖青笋、排骨炖莲藕、猪脚煮青菜、凉拌猪头肉、爆炒莲花白、八宝饭、煮长菜、炸洋芋、菜豆花，白酒、啤酒、饮料样样俱全。大家频频举杯，互相祝福“样样好”；有的人打通关，人人过关，人人碰杯；有的人跑到别的桌子上，也有别桌上的人跑过来，你来我往，互相敬酒；遇到外乡人或者远道的客人，大家更是像看待亲人一样的热情有加。饭桌上，那一个菜少了，就有人端着菜盆及时添上，那个桌上的酒少了，也有人检查添酒。整个院里院外，碰杯的声音，划拳的声音，劝酒的声音，祝福的声音，聊天的声音，还有“打情骂骚”的声音，等等等等混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宏伟的世纪交响，嘈杂、持久、热烈。一个大汉面红耳赤，东倒西歪，他一手拿酒瓶一手举酒杯，他在向我走来，他给我添了满满一杯，他用力地和我碰了一杯，我们就一起喝了个底朝天。他说了几句话，我就只听懂了三个字“样样好”。我的面前放着一只碗，我端起时才发现里面有没有洗净的星点，我稍有犹豫，然后就让盛进了米饭，管它干净卫生脏与不脏，就大块加肉，大杯喝酒，入乡随俗，随遇而安。我融入了他们的潮流，享受着生活的快感。

    我喜欢东川的杀猪饭，就像喜欢美丽的东川，还有矿藏富饶、景色秀丽的土地， 勤劳善良、热情好客的人民。

    东川的杀猪饭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历史悠久，特色鲜明。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申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但它真的明显的具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特征。走进东川，走进腊月，这种大面积、多农户、规模大、时间长的地方习俗给广大农村带来了喜庆和活力，彰显出农村的巨大变化和农民焕发的勃勃生机。

    红红火火杀猪饭，欢欢喜喜过大年！杀猪饭偃旗息鼓之日，就是新春大年将至之时。

    杀猪饭，东川的特色，东川的名片，东川的骄傲，东川的福祉！                                                                                                          

                                                                                                            

                                                                                                                  2013.1.24 昆明东川

唐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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