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户网|西户社区网|官网|户县网站新闻!

西户网/西户社区网(官网)
户县本土 便民 公益 互助  XHUME.CC

用户名  找回密码
 注册会员

扫描二维码登录本站

本版
查看: 5075|回复: 1

那个坐禅者05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11-22 13:3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欢迎访问西户网/西户社区网 XHUME.CC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会员

x
山药00.jpg
文章:陈全林老师  编辑:坐禅医者·梵山益生

     (二十)
      我曾写过这样一篇博文:《山中禅师》
      这是我亲眼所见。那是好多年前,终南山的一个地方,有一位禅师,禅师还在世,我隐去法号。每天到山中参访的人太多了,禅师年纪也大了,还是给禅师一些清静吧。我把禅师的教化说出来。
      有一天,闭关十年的师弟出关了,长发长须,禅衣褴褛。禅师要考验师弟十年的修行和悟境。禅师站着,师弟跪着,禅师供养师弟十年了。
      禅师问:“你是僧是道?”
      师弟跪着不答,脸上有点茫然,没有当机应答。禅宗法要:“拟议即乖,动念即差”。看到师弟在迟疑,禅师立马给师弟十个耳光,说:“你非僧非道,装神弄鬼,穿着破烂衣服,假装出家人,骗吃骗喝骗供养,罪业如山。”说着一顿好打。师弟跪着不敢动。之后,禅师把师弟赶下山了,师弟当天下山。禅师要师弟到红尘中悟道、百缘里炼心。
      有一次举行法会,来了很多人。一个女士上来顶礼禅师,禅师问:“你明白不明白自己?”
      “不明白”。居士跪着说。
      禅师照居士脸上几个耳光,说:“活这大岁数了,跟我数年,竟然不明白自己。”
      禅师打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另一位女居士又来顶礼,跪在路边,禅师问:“你明白你自己吗?”
      居士说:“明白”。
     “你明白什么?”
      居士无言。禅师给她两个耳光。那些挨打的居士,泪流满面,跪着顶礼,虔诚至极。来参访的人,个个肃然起敬。
      禅师坐在法座上,说:“你明白是错,不明白也是错。”
      禅师是虚云禅师的徒孙。
      某日去拜访叶曼,叶曼是南怀瑾先生的弟子,南公是虚云的弟子。算来叶曼是云公的徒孙。叶曼一见我等,就是一顿骂,骂我等年轻人“不知常,妄作凶”。我听得冷汗直流。
      最近的博文里我把“不知常,妄作凶”写了十几遍,这是无上法语。三个月来,江湖上发生的许多事都没逃脱这六个字的……我在山里亲眼看过大禅师的做略气派,知道禅机的大用,十五年前读完了《五灯会元》、《虚云年谱》、《云栖法汇》(虚云说法总汇),多少还明白点禅机,对叶曼老人的大机教化,只有顶礼的分了,愿意把“不知常,妄作凶”六字作为座右铭记在心间,一生一世,警醒自心。更愿意把这六字真言供养大众,以做修身内省之铭。
      禅宗的大机大用,一些小根器,难以承当,反而会心生怨恨。且不知禅师慈悲,要把你的妄念无明,连根拔起,把你的业障自负,一掌打尽。
      对大禅师的教诲,朋友们,离心意识参。
      那个禅者跟宝珠大师也是认识的,他经常去听宝珠大师讲法。只是,两个人的禅风不同。宝珠大师有古禅者的宗风,而那个禅者,更像一个谦谦君子,更像一个初修的人,少言寡语。不张扬,不表达,甚至轻易不和人交流。很多时候,他是一个听众,他听人说的时候比人听他说的时候要多。即便我和朋友拜访他,他是主要的听众。做听众的好处我渐渐体会出来了。我家经常有读者来访,我说的话过于多,妻经常叫我少说,多听。有时我话多了,她会喊我到里屋,提醒我少说话。多做听众。禅者就是这样的,听多于说,他不表白自己,也不向别人解释自己。他的一切,做到了自知自明。这多少年,我没有做到这些,我还需要表白与解释,我还不自信,还没有解脱心灵的困惑,还有欲望,还需要他人的理解,因此要表白,要解释,但禅者把这一切都放下了,是真正的心的自在。我学会了倾听,专注地聆听,这时发现,聆听也是修行,是培养专注力。我去参加一些学术会议,不管演讲者的演讲是否好,是否是我喜欢的内容,我都会摄制自心,专注地聆听。原来安宁地听人讲话有这么多好处。记得有一次,我和许多修道练功的朋友去拜访他,大家七嘴八舌,说自己的见解,表现自己的本领,禅者听着,流下了眼泪,大家以为禅者被自己的言论感动了,都很愉快地告辞。其他朋友们走后,我和禅者相处。禅者和我谈起一些事,说:“修行两个字,不是随便说的,也不是随便承当的,一个修行的人,是找准了正确的方向,直面自己的灵魂,改正自己的一切不符合修行法则的积习,就是‘修’,义无反顾地坚持走下去,就是‘行’。看看来的朋友们,个个谈的都是功,谈的是‘我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我要练出特异功能,要和……’,活一百岁,不明道,不能改变心性,又有多少生命意义?没有智慧和慈悲的特异功能,不是附体,就是魔障。这不叫修行。”禅者说着又落泪。我突然体会到他听朋友们说话,不是因为听得感动,而是悲悯我的朋友们还在功、功法、功夫里迷茫,是禅者的慈悲之心的流露。但他知道我这些朋友们个个自我张扬,个个都听不进去他讲的禅理。他除了聆听,就是流泪。我很早就关注心灵的修炼,在于禅者慈悲的教化或影响。我还记得他的慈悲。有一天夜里,我们都躺下了,我还没有入睡,房子里很安静,是暗夜中的寂静,听得见山风和枯叶的交流。他突然坐起来,问我入睡了没有。我说没有睡。他就坐着讲了一些道理,我听着很感动,他坐着,我躺着,这时,我无意中发现他讲话时身心中竟然发出了神性的光明,有能量感染了我,渗透了我,暗夜里,我看见他的大脑内外全是金色的明点,真有“灵光一闪”或“灵光乍现”的感受,他的身心,特别是他的大脑被明点、灵光包围着,这一刻,我感受到的不是神异,而是他内心的光明和慈悲,他把他内心的光明和慈悲传递给我,感动中肃然起敬。那些景象也许是幻象。深夜,我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慈悲与灵性的光明,这慈悲和光明影响我至深。
      我那时听了宝珠大师的教诲,心里有看法,主要是对他身边的人有看法,禅者对我说:“你看到的,想到的,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你应该不抱任何成见地去听讲。假如你抱着成见,带着批判的眼光听法师讲法,不会有真正的收获的。”这多少年来,我吃亏就在这里,带着成见去听法。现在没有这样的想法了,现在我也体会到了宝珠大师的慈悲和宽容,什么样的人,哪怕是流氓无赖来听法,他都很欢喜,很慈悲,他不拒绝任何人向佛向道,不生分别心,不问出身。这种慈悲心,我是在向宝珠大师拜别十年后才体会到的。那时,见宝珠大师,我们要顶礼,告别时,也要拜别,是止俗禅师领着我和李老师去的。现在想来,我的无明与虚妄,使我失去了很多受法开悟的机会。修行的人,放下那个虚妄的自我,太难,太难,而时光就在因循中虚度。今年夏天我去拜访叶曼老人,老人讲了三小时法,我都在非常专注地聆听,至今我都能回忆起老人所讲的内容。“不知常,妄作凶”。老人把这句话反复强调,我听得汗流浃背。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思维、行为里,还有不少“妄作”在里面,真的可怕。禅者当年的某些教诲,我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才体会到了,或感受到了。在欣喜中又感到遗憾。欣喜的是,我终于体会到了他所教导的法悦,遗憾的是,这些方法、理念竟然花去了十年的时间才体会到。本来,应该很早就体会在心的,只是当初的我心、我念、我执、我相太强,自己耽误了自己。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十年?今年夏天,我去山中见到止俗禅师,禅师说,当年宝珠大师很喜欢我的,为我的离开而可惜。算来我与大师也有十余年没有见面了,只怕大师早已忘记了我这个不成器的人。我只有惭愧。把这些感受说出来,只是希望和我一样好道的人,还在路上摸索的人,不要再走那么多没有意义而荒芜生命的弯路。
      有些读者读了我的博文,愿意拜访我,其实我还没有接引他人的见地与能力,盲目的拜访,会使你失望,也使我失去很多宝贵的时间,我们,还是做讲述着和聆听者吧。请去拜访那些有真正修为的人。我,只是一个讲述者,把自己的经历和感受讲述出来,供你在修行路上做参考,或是饭后茶余的谈资,或者给你解个闷,就值了。其余的,非我所能。正如禅宗所说:“香象所堪,非驴所能”。我,就是那头驴,没有能力承载那些大任,对我而言,那是重负。希望读了博文的朋友,不要发短信要来访道谈禅。道不在访,禅不能谈。这倒是我十余年的经验。

     (二十一)
      南怀瑾先生的传记《我读南怀瑾》一书中谈到他青年时读《金刚经》,只读了三天,感受就与众不同。传记中说:“南老师念《金刚经》念了三天,当念到‘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片空灵,找不到‘我’了,‘我’到哪儿去了?南老师放下《金刚经》,不念了,跑去找那个和尚,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境况。和尚一听,表示很惊讶,对他说:‘你真了不起,人家修行几十年都做不到,你念了三天《金刚经》就达到这种境界,你就是再来人。’……和尚的话南老师没在意,他到处求仙访道没有结果,而面前的这个和尚可能就是指点他的高人,却擦肩而过。南老师后来回忆说:其实那是自己已经开悟了,只是当时自己不知道,后来几十年走了很多弯路。”
      高明如南怀瑾者,也感到走了几十年的弯路。那位禅者诵《金刚经》,有殊胜的体验,才劝我一生守住《金刚经》。我最近每晚都诵《金刚经》,再累,再困乏,都要诵完后才入睡。我一位师兄诵《金刚经》,那是高中时,他就有很殊胜的感悟,而我没有。尽管禅者劝我守住《金刚经》,但我没守住,直到十余年后才发心诵读,真的惭愧,又走了多年弯路。我这次发心诵《金刚经》,一是有感于大画家、佛门居士杨孟欣的教诲。中国社会科学院纪念抗美援朝的大会召开的前一夜,我梦见了老父。第二天参加会议,第三天去见杨孟欣,杨先生说了我父亲坟地的问题,说老人的灵还在虚空,没有超度。又过了两天,张玉仙来京。我请她灵映,结论一致。而那一个阶段,几乎夜夜梦见老父亲,这才想起诵《金刚经》,给父亲回向,愿他早日超升,自己也认真学经。这些我在《辟谷校稿记》里写过。自诵经后,再也没有梦见过父亲。经中说:“是经有不可思议功德。”“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我坚持诵经一月的感悟,就是诵着诵者想流泪,体会到经中“深解意趣,涕泪悲泣”八个字的分量。人体会到佛法,会很感动,会感动自己,会感恩佛陀,会把此心变得柔软。第二件事,是忏悔自己的一些失误所带来的果报,修道中因自己交人不淑、认人不真而有一些不良的事情,因此需要忏悔,并以“无人相、无我相”的佛陀教诲来面对。世间事真奇怪,有惊人的相似性,禅者当年也与我一样,犯了类似的错误而入山,也承受果报。写禅者系列,与此事有关,反省自己,回思走过的路,反思厚音先生所谓“道性下面的人性”问题,这个问题真的就像著名的“钱学森问题”一样重要——为什么我们的教育系统培养不出大师级的学者、科学家?“道性下的人性”问题,是厚音先生跟我交流时在信中写的。为什么讲起来头头是道,背后影藏这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自私乃至邪恶?有一天某南方女士来访,说自己磕头拜某位女修炼家为师,在全国跟她传道,跟了多年,才发现:自己磕过头的老师,讲台上满嘴仁义道德,背后贪婪自私。自己很痛苦,是离开她还是跟着她?困惑中读了兴中子的《仙缘》一书,兴中子说师父也有阶段性的。这位女士才解了惑,然后借在北京开会之机,与兴中子和其他几位朋友来访。我对她说的还是那句西方人的名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厚音先生“道性下的人性”六字太深刻,但愿能给朋友们勘验所谓“明师”的金针。禅者的错误和故事、果报,我以后写。昨天有人留言,问我是不是明师,能不能给他推荐明师。我说,我不是明师,也无法推荐明师,曾经遇见过明师,自己没有珍惜,死的死,老的老,出世住山的绝尘而去,除此之外,本人福薄缘浅,还真没有遇见过心仪的明师去顶礼。今年虽然拜访过叶曼老人,绝对是明师,可老人97岁了。《益生文化》的顾问牛实为教授是明师,老人95岁了。对于这样大岁数的老人我向来不忍心打扰,尽管“生死事大,无常苦深”,也是不敢去打扰的。因此,没法推荐,何况,我眼拙,没有慧眼,所推荐的也未必是明师,万一当时推荐的明师变成邪师,岂不害人。因此,不要再问这等问题,我也不会推荐“某某是明师”,我没有慧眼。我倒建议“以经典为师”。向经典学习,总没坏处。有多少修道学佛者自己还在迷茫与欲情中,就想当宗师去传法度人,或者已经当了宗师传法度人,真的要警惕。
      学禅也是学一种心态,自然的、当下的、观照的、觉醒的心态。有位博友因失眠而修炼,后来睡眠好转,修炼后,半夜里会醒来,睡不着,此人有为之烦恼。我回答说:“假如半夜醒来,何不利用这时间打坐修行。正是‘众人皆睡我独醒’。多好,为什么变成了烦恼?有个人说他‘失眠’三十年,我问他:第二天精力不好吗?他说:没有啥不好的,挺好。我说:‘那你为何要把它当成失眠而烦恼?何不就此打坐、修行,或读书。’他说:‘是啊,一直没想到。’修行的人,少食,少睡是秘诀。你的睡眠减少,或半夜自醒,何尝不是修炼的一个好结果?换个心态吧。”
      我讲的是禅者的心态。真正的禅者,没有任何执著。我过去由于工作多,躺下后常常不能马上进入睡眠状态,会躺着思考问题、构思文章、设想小说情节。慢慢地,不知何时入睡了。这样思考问题会影响睡眠质量。后来,我变方法。每天晚睡前都静坐,之后睡觉。躺下后专一默诵真言,比如《心经》末尾的咒语。效果非常好。心无杂念。现在,让我躺下思考问题、构思文章,都不习惯了。把心安住在专注里,不要动心。心就是那头牛,需要你发现它,调服它。
      妙叶菩萨解释禅定,是“心的心一境性”。禅者曾在山中劝我读《清静道论》,那年我匆匆读了一遍,记住了这句话。心达到“一境”而成为生活、人生之“性”。修行上就进步了。我现在每晚都诵《心经》里“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的咒语。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翻译家施用勤教授研究《心经》时,以他翻译家对语言、逻辑关系的敏感,发现《心经》的要领就是末尾那几个咒。昨晚施教授来访,我们还谈这个问题。早上突然发现,我诵读的索达吉堪布编辑的经书的前面就是《心经》,是宋代的施护法师翻译的,经名是《佛说圣佛母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比唐三藏翻译的《心经》多一百多字,有序分、流通分,在那个咒语之后(咒语经索达吉堪布根据梵文重新翻译了,跟玄奘法师所译接近),有一段经文说:“舍利子,诸菩萨摩诃萨,若能诵是般若波罗密多明句,是即修学甚深般若波罗密多。”
      这个结论和施教授的研究完全一致,而施教授从未读过施护法师的译文,但结论和佛说一致。真的了不起。那个禅者说把每一个人当作如来使者,你就会受益。也是这样的。
      有博友来访,谈到禅者系列。我说,写作,是发现自我、升华自我的过程。人到中年,我也徘徊在十字路口,面临事业上的一些选择。我在民间创办的国学内刊《益生文化》,创刊前我发愿办十年,如今,十年马上就到了,我接着办,还是罢手?办,该怎样办?不办,该如何做好其他工作。想到禅者,感到,如果能学禅者出世的精神、出世的心态而做入世的事业、而过普通的生活,就能减少无数人生的烦恼。找我聊天的朋友,有不少并不是想学某个法门,而是因为有很多人生的困惑。面对烦恼,面对痛苦,我们如何超克?禅能给我们的心灵提供无尽的空间。禅并不展现在功夫里、神通里,那是禅定,禅的境界更自由,更纯粹,更有佛的智慧。因为,有禅定和功夫,以及禅定力的神通力,不一定能有禅者的大智慧和大解脱、大自由。所以,古来祖师禅和如来禅是不一样的。中国的禅,更是一种超脱的、智慧的人生修为与人生态度。我没有资格谈禅,没有真实体验的谈禅都是“口头禅”。我只是表述遇见前辈、同修后的感受,而和朋友们一起来体验佛法对我们意识的净化,对我们人生的帮助,对我们身心的安顿。除此之外,非我所能。我没有能力帮助谁,教导谁,和你一样,只是一个初学的人,即便学习可很多年,只要不能真正相应,不能真正受用,就是初学者。三岁的小孩开悟了,也就是师父,八十年学佛,没有开悟,就是初学。
      禅者的谦虚是很了不起的,他和我讲了许多修行的道理,他做人的境界很高,但他总是谦虚地说:“仅供参考,仅供参考。”即便和我聊天,提些建议,也会客气地说:“我有一点不成熟的建议,跟你说一下。”他过去在商场上,颐指气使,财大气粗,习惯了,但修禅后,化掉了习气,“昨日之我,譬如昨日死;今日之我,譬如今日生”。他改变了心性,让人看就感动,觉得做人应该做个诚实无欺的人。当时还不理解,后来才知这是他的慈悲心的流露。他从来不端宗师的架子,在我心中早顶礼他了。他真像电影里的台词说的,“过着风一样随心的日子”。心超越了苦乐。多年后,见到另一位常年住山修行者止俗禅师,她也是每天满怀喜悦地生活、修行。原来,心真的能超越苦乐,安住在喜悦里。没有世人的浮躁、妒忌、竞争,没有虚妄、狡诈、机心,一切都化在如春风般的善意里。人到中年,走了很多弯路后,才感受到他们是真正的修行者。红尘热恼中,真地需要这样的修为。
      住山并不是我所向往与完全赞同的,住山修行,永远只适合某一部分人,但他们的精神和教诲或可普世。1999年,家父辞世,我打工失业,茫然不知所措,在迷茫中寻找道路,也坚持自己的理想,2000年正月初五,我和李先生入山静修,后来有感悟,依然下山到红尘中做事,先住在打工的工厂完成《修真金丹论》、《修真演道传》、《辟谷道论》三本书稿,夏末,带着书稿,带着希望来到北京,并于第二年夏初创办国学内刊《益生文化》。那年,我只在山中静修半月,这半月的时间影响我三十一岁后的所有岁月。我感到在山中自心不安,还有做事的热望。夜里,梦见写出了两本书,书在光明中。这个梦幻吸引我走出山林,到都市写书。现在看那梦,都是心识幻化。如今,坚持办《益生文化》已十年了。我们都是红尘热恼中的芸芸众生,需要佛法的清凉菩提,化去热恼,给以正见的引导、解脱的接引。

     (二十二)
      禅者对自我执著的放弃体现在他对名利、欲情、自我的舍弃上。我过去写日记,禅者也写,但他放弃了,把那些东西都烧了。我记了近三十年日记,进入四十二岁时放弃了这种记事方式,不住于事。记得那年,我恋爱的失意,内心很痛苦。那时我24岁左右,烦恼多情,有了出世修道的心。我的入山与一个梦有关。1993年夏,我要去远方寻找一位当时未曾亲自谋面的、但通信多年的女友,动身前梦见我和她爬山,她的照片我见过,知道她长什么样。我们来到半山腰,她不见了,我叫她的名字,一直寻到山顶,只见一个很小的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坐禅,我问见到我女友没?和尚说:“天高任鸟飞,由她去吧。”女友的名字里有个“鸿”字。梦醒后,我就知道这次远行,其事不成。女孩说愿意嫁给我的。我千里去那个地方后,其事不成。女孩说,她做了个梦,梦见我走了,乘火车走了,她哭着追火车,没追上。她以为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没有告诉她我要走,一个人悄悄乘班车走,之后换乘火车。班车启动了,我看见她在车后追。我没有挥手,只在车里落泪,远山上的松林向身后移去,道边由积雪融化的雪水哗哗流动。车里播放郑智慧的《水手》,正唱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车过天山时,停了半小时,明月高悬,那天正是七月十四,是我24岁的生日,独自面对苍天白云,明月群山,想起小时候背诵的李白的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过了玉门关,离家乡还是很远的。那时我已经学佛学道也学禅了,我常开玩笑对朋友说:“我参的是情禅”。情念能空,生死无碍。回到家乡,种了一年地,某夜在家乡的果园里挑灯——是煤油灯,读《坛经》而有个悟境,当时走出果园的小房子,明月在天,清辉匝地,看山河大地,都在光明藏里,看草木禾苗,都有灵性舞动。原来,万物的灵性都在天地间舞蹈者,投胎的灵识在虚空中为寻找因缘、追赶时间而奔忙着。1994年夏,弟弟高考失败,也得回家务农的时候,我把家庭担子给了他,外出打工、访道,去了陕西,来到终南山,在黄龙洞遇见智光禅师,他第一句话是“你妈生你时做过什么梦没有。”我说:“我知道生从何来。”就这样,我和他住山,做了他的皈依弟子,他赐我法号:宗法。我很少用这个法号。今年我为《益生文化》撰写系列佛教常识文章《佛家六度谈》,刊发时署名“宗法”。我跟了智光,到山里,知这里就是去年梦里走丢女友、见到和尚的地方。人生的梦境之于一个人,有时有极其关键的作用。我内心的许多伤痛并未平息。禅者了解了我的故事,只说了一句话:“随事去,心随空”。这六个字我后来压缩为“事去心空”,多次书赠来访的、心中有很多烦恼的女士。我们的心之所以痛苦,在于事去了很久,心没有空。今年除了写了系列日记体的《辟谷记》以外,不再写日记,“随事去,心随空”。写系列辟谷记,是为了补充《辟谷道论》一书的下卷。“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做到很难,人很难像禅宗说的:“香象过河,截流而过”,而顿断烦恼,除非宿植善根慧根的上善之人,快刀斩乱麻。修行中,先要使自心不住于事,不住于情,不住于欲,人的执著会一点点消解。
      禅者的那位商场旧友有婚外情,禅者说他是“在悬崖边的两棵树间荡秋千”。这个比喻很惊人。我结婚后,心底对曾经非常喜欢过的两个女子的情念没断。妻是知道的,不开心。我理解妻的心情。自和妻认识以来,我没见过她们,只不过过是自己的单相思。我开玩笑对妻说,是一个老男人的单相思而已。以前还不时能梦见她们。想起禅者的话,在感情上的分情、依恋也是在悬崖边的树上荡秋千。今年通过辟谷修心,净化心意识,发现人生的好多的情感、欲念都可以淡化到感觉那些有情人也像陌生人,心中能放下情念。情念与后脑的信息库的密码有关,这里面的信息库存既有今生的积累,也有前世的情缘。如果能在修行中“甘露灌顶,光明浴身”,情念会自然而断,心会清净起来,至少,可减少生死轮回中“斩不断、理还乱”的牵缠。修禅的人,见地不正很可怕,会走上歧路,“情渗漏”也是很大的障碍,会在感情的葛藤里纠缠不清。修禅的人,跟自己的丈夫或妻子两人厮守,有爱而无著,这是自由的爱情。修禅的人,修道的人,只要心意识净化了,绝对不会有“婚外情”。“甘露灌顶,光明浴身”,内观,感受,就可以帮助净化后脑的意识库,这是《太乙金光咒》结合辟谷的妙用,此法受惠于禅者。自我在博客中贴出《太乙金光咒》后,不少博友受益了,我修订此文时看到有博友留言:“非常爱看您的博客,每晚睡前默念《太乙金光咒》,心很快静下来,没有失眠的困扰。”这样,间接地受益于禅者了。
      中午,干完了工作,同妻聊天,昨夜一直聊到深夜,有说不完的话。我想起禅者那位“在悬崖边的两棵树间荡秋千”的朋友的故事,给妻讲了,妻很惊讶。那位商场上的朋友的妻子来找禅者,禅者和她丈夫是好哥们。她知道丈夫有了外遇,吓唬他,要和他离婚,商人对妻子和儿子还是有情的,不离。女人就闹,闹的目的不是真的想离婚,而是逼丈夫回家。没想到,物极必反,丈夫离家出走,干脆不回来,经常在外。这下她急了。她知道禅者和丈夫是好友,可能知道丈夫的行踪,或许,还能劝丈夫回心转意。禅者看着哭哭啼啼的母子,一言不发。过了半天,说:“他正月初一会回家过年,主动和你离婚,给你房产,给你很多钱。记住,无论如何,正月二十以前离婚,答应他的一切条件就行。”禅者看着朋友的儿子说:“我不愿意侄儿吃苦,就这样吧。一定记住我的话,记不住,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禅者喃喃自语:“他出来了,我走了。”我们都没听懂这话。在那对母子临走时禅者说:“记着,有一天他再来找你,你要帮他。”
      后来的事情是:那个朋友正月初一果然回家过年,主动提出离婚,只要妻子答应,房产给妻子,还给妻子五十万元。妻子本来不答应,想起禅者的话,就答应了,在正月二十前办完了所有手续。丈夫和那个单身的、有钱的女人结婚了。不到半年,那个女人破产,禅者旧友因商业欺诈被判刑七年。法院要查封他的资产。他已经和前妻离婚,前妻保住了家产,自己和孩子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不然,会随着破产。她对禅者充满感激,要面谢禅者,禅者拒而不见。商场旧友从监狱里出来时,禅者死了。我们这才明白那句“他出来了,我走了”的意思。禅者用了道术,用了占卜,这本是他极其不愿意的事情,不忍心看到朋友的妻儿落难,就帮他们。严格讲,他犯戒了,他的病痛中有一部分是担这里面某些微妙的因果。禅者死后,出狱的旧友知道了事情的本源,对禅者只有感激。禅者说自己动了私心,动私心而用道术,果报严重。这里面精微的道理很多术士不懂,禅者懂,他敬畏天命,敬畏因果。
      禅者精通《易经》,我只学了一点粗浅的皮毛,《易经》是用来自知和明道的,指自身的性命之理,明天地人的三才之道。今天有位博友来访,初次见面,她有很多修炼的困惑需要解决,还好,满意而归。没谈她的家事、私事时,我对她说:“你在家里,很压抑,你的父亲、你的丈夫显得很强势,你在他们面前很压抑。你心中有焦虑,有火,肺部不适。”女士很惊讶,她和我初识,从未谈过这些,她的确在父亲、丈夫面前压抑,因为经常吸二手烟,肺部不好,最近因为上火长了火疖子,半边脸肿了,输液九天,刚刚治好。我何以知道?不是什么神通,而是禅者教的《易经》之道。我告诉博友,你命里道根最深,修道才是你的根本,你这几年很迷茫,就像想找组织而找不到组织一样(比喻)。她说自己的心理正是这样的,她讲了很多体验、梦幻、灵通,果然是道家根性。禅者所教的这些学问不是用来显摆的,而是说明一个道理:人生有命运的轨迹,自己可以知,他人也可以知。孔子说:“乐天,知命,故无忧”。知命的人能快乐地生活,仅此还不够,还要通过修行、修道、修德、修持、修炼的行为来改善命运,升华生命,解放灵性。禅者不重道术,而参悟佛法,他要升华生命。他深深知道,结合佛法的修持,才能破去道家对功象、功夫、功法、肉体、长生的执著。
      元青老师的学生沈先生和函秋女士,他们是我多年的好友,是我心目中的“神仙眷属”,与博友一同来访,我们也谈到禅者系列和禅者,他们也赞同禅者对修炼丹道必须学习佛法的看法,说元青老师也是这样教导他们的。我们都对当前的修炼界、学佛、修道的某些状况充满忧患,我说,写禅者系列,是我对这种现状的思考。当年和禅者交往就像今天和博友、函秋夫妻交流一样,也关注修行者的整体状况和内心,更关注中华文化。我在京办《益生文化》十年,讲道家经书五年,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中华文化的情怀与热诚”的话,得益于和禅者长久的交流,相互学习,相互勉励。禅者当年说,要遇见一个真心修道、修行,而且有正见地、有中华文化情怀、能关心国家、民族、人类命运的人,非常难得,遇见了一定要珍惜。函秋今天也说了类似的话。禅者的话,可用佛家的般若(智慧)与慈悲概括。有正见地是般若,关心国家、民族、人类的命运是慈悲。博友和沈先生夫妻就是这样的人。函秋夫妻虽与博友是初识,有趣的是,他们都学习过心理学,都学习过催眠术,都在研究修道心理与修炼者的心性净化的问题,都遇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岀偏者,都遇见自称是某神化身、某仙转世的人,都遇见过很多有心理障碍的修道者,这是他们关注心理学的一大缘起。我高中时学习过心理学和催眠术。我们探讨了很多现象,包括人在修炼中会激发出“人类集体无意识”里的共通意象、原始意象,比如,在中国文化中,蛇是男性阳具的象征、性能量的象征,北方玄武神真武大帝脚下“龟蛇盘结”的象就是这种原始意象,在印度瑜伽里,灵蛇代表真阳之火、性能量,在西方文化里也如此,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里就指出,梦见蛇,代表着性意识。这是人类文化的共同处。你在梦里、功态里、幻觉里见到蛇,可能就是性能量变化的象征,而不是说某某是蛇仙或前世是蛇,那样胡乱解释,会出问题的。修道要懂心理学,要懂《易经》里的“象数”之学,更要懂《金刚经》的破相之理,我们都谈到《金刚经》里“不取于相,如如不动”的道理对于修道中重要性。他们三人都持诵《金刚经》,对经文熟知。今天的缘分很殊胜,博友诵《金刚经》多年,函秋夫妻不仅诵《金刚经》,还抄写,他们对《庄子》、《道德经》、《坛经》都有深刻的体悟。沈先生说:“一个人,如果把这些伟大经典的理悟通了,修炼绝不会岀偏。《道德经》、《庄子》对修炼者比《悟真篇》还重要。”沈先生说得多好。我仿佛回到了山中和禅者交流。这样的交流是互相促进的,增益的。禅者就是这样的人,他和朋友们交流,彼此受益,有人来访,他诚恳交流,没人来访,他安然坐禅,淡然读经,岁月在寂寞中度过,时光在禅悦里飞逝,觉性在淡定中开放,智慧在无为里生发。他的出世精神悄悄地影响了我的性格,把自己的家当做山林,红尘闹市就变成了禅窟山林。山林在心,动静在心,红尘也在心,心静在万化静,心净则国土净,佛道的学问是内在的修为。
      禅者能洞见未来和自己的生死,他不得已破了戒,动了私心,帮了朋友,这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利益。禅者说自己心太软,没把“面子”、私心修干净。为此他在山中静修很久。禅者是真信因果的人,有时,他会直接说出自己遇见的那些祸福之事是何因何果。他说“祸福不外因果。”我也遭过多次报应,反思内观,能知道某次疾病、某次事故、某次失误里面的因果。真如《金刚经》所说:“果报不可思议”。修行人的果报来得更快,清算得更快。我遭受过多次苦报,知道禅者之言不虚,面对各种苦乐境界,能坦然面对,坦然担当,如是因,如是果报,如是法门。昨晚朋友来访,谈生死轮回和地狱业因,问我怕不怕轮回?我说不怕,再来人间做人,很好;他问我怕不怕下地狱。我说:“假如我已经造了下地狱的因,必然要下地狱,那这个果报我坦然承担。我会在承担果报之苦的过程中尽力使善根发现,地狱的烈焰也能在一念善心的觉照下化为清凉甘露。因为,三界唯心,一切唯识。”朋友对我的答复很不以为然。禅者敢于担当,哪怕是地狱的业因,只要自己造了因,必须受报时,积极担当。“菩萨畏因,凡夫畏果”,禅者无畏,如是因,如是果,如是担当,如是修持。

     (二十三)
      有读者看了禅者系列问:“陈老师,末学一直有个问题不解,就是,那个禅者,他临命终时,为何不念佛,求阿弥陀佛慈悲接引,往生西方净土呢?先得不退转位,然后倒驾慈航,乘愿再来,不是更保险更容易么?世尊不也苦口婆心让世人都要念佛么?要靠自力修证得果位,那要多少个阿僧祇劫啊?”
      我答复:“为何一定要去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虚空的佛世界无数,为何不可以再来人间得人身即身成就呢?有时,极乐国‘花开见佛’的时间太长,而有的大根性人可以即身成就,却用了很短的时间。佛并没有劝所有人都往生极乐国。净土法门,只是一个方法,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念佛,佛有无量。西藏的活佛发愿,生生世世转世人间,弘扬佛法,护持慧命,难道不是大菩萨的发心么?每个人的发心不同,自有他的秘意。我想,那个禅者是参破了生死之关,才那么做的。就像陈健民上师,他往生极乐佛国困难吗?绝不困难,但他发愿再来人间,给西方人讲授佛法。何况,对于开悟者,一大劫也只是一念。”
      悟禅的人,对生死,对人生,能做到“以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禅的智慧使他的心远离挂碍、恐怖、颠倒、梦想,所以,于生死,他是自由的。那种境界,我无法感受。
      有博友看了禅者系列,来信说:“很喜欢看您写的《那个禅者》系列,刚看了今天写的这篇,有个从小困惑自己的一个问题,请教您:因为我父亲的公职身份,自我记事起,老家的一些亲戚和朋友遇到麻烦事就会来找他帮忙,推辞不过,他也就尽力而为,但父亲从未收过任何好处只是起个桥梁作用,但有些事情的结果可能会触及别人的利益和事情本身的公正性;也因为家人都在忙着应酬这些人也就忽视了我的感受,我抱怨过,说我讨厌这些人,家人说这就是人情世故,郁闷,以至于现在进入社会也有几年了,可是对人情世故依然是逃避着,弄不明白。可我明白自己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逃不开人情世故。”
      我回答说:“你好,人情世故是不能逃避的,有智慧的人,能方便善巧地处理好事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路(有的说:无徒)。把握大的原则就行。我也有人情世故,不然,很多事情没法办,人就在现实中。但我的原则是不伤害他人。所以,把心放开,不要烦恼。一定要调心、明理,这样,你会有智慧处理这些事情。古云:‘巧把尘劳做佛事’,禅者就是这样的。”
      上午也有一位禅者系列的读者来信,问的也是类似的修行的人如何面对人情世故、生存压力、生活矛盾的问题。这些,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我一边写禅者系列,一边和读者互动。真正明理调心后,你会有智慧把事情处理得更好,同样的事情,有智慧和没智慧处理的结果不同;同样的苦恼事,以积极的、乐观的心态面对和以消极的、悲观的心态面对,对你自身的意义不同。我同样要面对对世俗间的人情世故、应酬往来,也有各种诱惑与矛盾需要面对。修禅悟道者不是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真空中,这些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有时,不违背大原则的条件下会随顺社会的潮流做事,我也给人送礼,不送礼,很多事情办不成。社会的某种游戏规则,普通民众守着,修行的人也得守着,所谓“和光同尘”。这里面的道理很深。历史上的冯道,在五代乱世,用道家之方处世,乱世中他不仅全身,还在几十年中做了很多事,那时一个王朝更迭极其迅速的时代。每一个王朝的皇帝都请他出来做事,他都出来,有人说他是不倒翁,欧阳修批判他,说他不好,没有气节。但南怀瑾先生很敬佩他,说他不仅人品好,学问好,道德也好,精通道家之道,才能在乱世中安身,还保护文化。首先他能力高,道德好,不然,不会有好几个皇帝请他出来做事。在古代的权力斗争中,他肯定清正廉洁,没有把柄给人,别人也攻击不倒他。而他看透了人性,看透了历史,谁当个小皇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乱世中要给生民做事,为天下做事。他当过六个皇帝的宰相,刻印过大量的儒家经书,对传播儒学立下汗马功劳,元人评价他:“因是天下书籍遂广。”他有首诗,写得很好:
      莫为危时便怆神,前程往往有期因。须知海岳归明主,未必乾坤陷吉人。
      道德几时曾去世?舟车何处不通津。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
      从冯道的这首诗中就可以看到他的悟境。“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他做到了。南怀瑾夫子也深通道家处世大智慧,既做成了造福华夏的文化大业,又在乱世和各种政治风波(民国年间、台湾的政治风波)中全身。他也有圆通的处世之道。这是他从历史与人生的阅历里总结出来的。
      真希望修道的朋友们能把生活中遇见的事情当成考验,当成增上缘,当成磨练,当成“玉汝于成”的机会,当成体验“道性下的人性”的过程,当成认识社会、人生、自我的过程。这样,你的所有的生活的过程,不论苦乐,都是走向觉性和解脱的智慧之旅、修证之旅。
      有位读者看了禅者系列,问道:“请问陈老师,‘菩萨畏因,凡夫畏果”,禅者无畏。’是不是禅者的境界高于菩萨呢?”
      我说:“不畏生死而已。在畏因畏果的基础上,勇于担当,即是‘无怖畏’的意思。菩萨的意思是‘觉有情,无怖畏’。”实际上他没有和我下面的“如是因,如是果,如是担当,如是修持”联系起来看,联系起来了,就知道我说的禅者的无畏,是一种人生的、因果的担当精神。
      有位博友说他在梦里也看到一篇《太乙金光咒》,跟我博客里那个禅者传的有三句不同,可是醒来后,那三句忘了,他感到遗憾。我回复说:“是啊,有点遗憾。没关系,那个咒,也许就在你的灵性里,还会记起来的,那时告诉我。”
      有博友读了禅者后面我的留言而留言:“你怎么能肯定陈建明上师往生西方极乐不困难?他的作为,有些大德还说他是魔道呢,他死的时候神识已经糊涂,下体翘得老高,都是双修的果报啊。奉劝博主不要高推圣境,要依法不依人,胡乱赞叹也是一种妄想,一种从众心理,甚至误导群众,果报也不可思议,也需要破除。网上有陈建明大段的双修演讲视频,成佛需要双修?金刚经都在天天念,佛法是无所得法啊。‘口中好言,眼耳鼻舌皆为净土,男女二根即是菩提涅槃真处,彼无知者信是秽言。此名蛊毒魇胜恶鬼,年老成魔,恼乱是人。厌足心生,去彼人体,弟子与师俱陷王难。汝当先觉,不入轮回,迷惑不知,堕无间狱。’——《楞严经》”
      我说:“你不在他身旁,怎么知道他死时神识迷糊?莫乱传。至于双修,密宗有那样的传承是不假,我等看不透其中秘意,不要根据某某经典乱评判,何必跟着所谓大德乱说呢?某些大德能说的话,我们不可说。就像禅宗开悟了的大祖师可以呵佛骂祖,但我们不可以,你说呢。道听途说的话,最好不要乱传,也是为自己修积福德资粮。”我说陈健民往生不是困难,在于陈师在一篇文章中慎重说三世十方诸佛世界,他在禅定中神识随往无碍。这不是原话,是我在六年前看到的。陈建民上师的传记我读过,传记作者陈浩望先生也是我的朋友、《益生文化》的顾问。陈上师在台湾、美国有那么多弟子,叶曼老人对他非常敬重。我所了解的事情是,他是一位大成就者。至于是非的争论,我等末学,不必跟风。台湾的萧平实不是把索达吉堪布说成了魔头吗?佛门和道门内部的争斗,几千年来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即便我们熟识的朋友中,相互间的说长道短不也很常见吗?自己看不透、看不清的事情不要轻易说。时间会验证的,这个时间,可能是我们死后的时间,我们这一生也许看不到那个真实的、公正的结论,未必未来没有那个公正的结论。
      那个禅者很少议论修行界的是非得失,我没做到他那样有修养。他不议论,不等于他不知道是非曲直,只是,作为修道的人,议论这些是非曲直,往往是自造口业。有人在书中骂梁武帝的昭明太子给《金刚经》分品是破坏佛法,甚至说昭明太子还在地狱受罪。而古代很多大德,到当代南怀瑾先生,都赞叹昭明太子的功德,《金刚经》分品后有利于后人的学习、研究,把握经典的要领。有位高僧说岳飞成了鬼王,有的说他的忠义使他成了神明。我们如何判断,难道要人云亦云地到处乱说吗?
      把佛法归到自己的心中来体验,不要被经典、说教、宗师转了,而要以你的心转经,把佛法消融于自心,看到佛法的没有差别的地方,看到“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地方,看到“所谓佛法,即非佛法”的地方,看到“一切法皆是佛法”的地方,看到“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的地方,看到“是经义不可思议”的地方。这都是《金刚经》里的话,我近来受禅者过去教诲的启发,每天诵《金刚经》一遍,感到这些地方都有禅机,可以参悟。
      有博友留言问:“什么是开悟?开悟后还会走弯路吗?开悟还有反复吗?开悟的人,自己不知道自己开悟了吗?必须找人印证,自己才知道吗?这都是重要的问题。”
      我说:“至少,古今禅门是这样的。就像六祖在广东开悟了,还需要五祖的印证与打磨。永嘉玄觉悟了,但还需要六祖的印证。看看《五灯会元》吧。”博友有以永嘉禅师说“一个人睡醒,还需要他人印证自己睡醒了么”来疑问。睡眠固不须他人印证,但如果失眠、昏沉,且需医者把脉诊治。永嘉虽如是说,亦访道六祖,一求印心,而有“一宿觉”之禅门佳话。印心有如名医把脉,无病固然好,有名则应病与药,不也是好事吗?实际上,当代不少所谓弘法、传道的人,不仅没有开悟,且自以为开悟,在说法,不知自误误人。问题很严重。一定要找真正开悟的大德印证。赵文竹先生是自修自悟的当代禅门大居士,他的悟境,净慧法师、体光法师这两位虚云大师的高徒都予以印证,南怀瑾先生也对赵先生的悟境肯定。这是非常重要的。古代的禅师传法,不会像皇帝选太子,选长子传位,大禅师选真正开悟的、印心的弟子传衣钵。那个禅者朋友是个居士,自己因善根发现、宿愿明了而住山修持。他未继承谁的法脉,是否去拜某个大师印心,我不得而知。他和一些僧道往来,自以为没有真正开悟。我并不了解他的真实的悟境。就像我和文竹老师交往十余年,我知道他是大居士,我对他越来越敬重,随着岁月的增加,这种敬重与日俱增,而不是减少。我对禅者的感情也是如此。许多人的确由于没有明师印心或指点,走了弯路。我不评价禅者的悟境,只是讲述一些事理。话题还是归到禅者本人上来吧。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华夏大地,气功流行,北京与西安,即是中心。禅者其时是个商人,有文人写书,推捧某气功师,正愁无钱出书,禅者经人介绍,与作者及气功师相识,当时他尚未学佛,见地未开,而喜欢修炼,就鼎力相助,帮其成名,助其出书,赞助款项,介绍闻人,一同追随,一时此书火爆,气功师亦成大师矣。后来,此气功师以宗师自居,邪见满纸,误人子弟。禅者屡劝而不听,气功师自以为神佛化身,怪力乱神,信口开河。而其时禅者已值遇佛法,得正见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认人不真,助妄迷真,果报严重,很是后悔。后来禅者深悔其事,入山修行。
       我今年夏天与友人入山时,对某友人谈起过我曾在《中国气功科学》杂志社作编辑。十年后反思,当初那些办刊物的某些前辈,人都是好人,晚年多有变故,多有未得善终者,其他我所熟知的同类刊物之主办者也有此等结局。何故?反思的结果是:当年那些气功刊物,推出了多少伪师邪师以追逐名利、迷惑世人、混乱道法佛法。这样,那些杂志社的推手们也要负担很大的因果。所以,善终者少,总有意外。
      反思自己的作为,不免心惊,引以为戒,也有果报承担。推助明师,自有善报;由于无知,推助邪师,自有恶报。禅者当年在山中忍受了许多病苦,就与他作为商人时出资赞助某气功师而这个气功师后来变成邪师有关,其人门下岀偏者甚多,有的还家破人亡。前天与元青弟子沈先生夫妻谈起这类事情,沈先生说,见过一些道友,因为跟错了师,修错了道,走入魔境,丧失性命的都有。这其中的因果,是非常重大的。我和道友夏天入山,在华山、在终南山与他对这些事做了长谈,交流心得,道友肯定了我的看法。我也因慧眼未开,而妄自“推人出山”,也感受到了禅者当年所受的某些果报。写禅者,反思自己,观照前辈,真有“历史有时候惊人地相似”之叹。因此,诚恳说出,供道友参考,慎言慎行,免遭恶报,就是修行。助明师出世,是大功德,助邪师说法,担大恶报。如是因,如是果,清清楚楚。我在山里时,禅者谈起这事,苦笑说:“真正得道的人,人间不知时,上天知之,三界知之,诸佛知之,诸仙知之。真得道,不必人推,自有龙天应缘乘时而推出。人之所为,当为助缘。非是人推他出山弘法,是天命使然。但凡人为,多是妄为。”后来的经历验证了禅师之言。尽管我向来谨慎,也有错误,一言难尽矣。
      昨夜妻问我:“如何开悟?”我说:“放下心来,即是开悟。狂心顿歇,歇即菩提。”放下心,容易吗?需要定慧的修为,有的人想得到,做不到,有的人想得到,做得到。就说禅者,想到放下万缘,一心修行,他走的是出世路子,放弃了名利场,绝尘入山。当年的止俗禅师、文竹先生,莫不如此。这是三个我亲眼见过的能放下的人,“放下”两字,对他人可能很难,对这三个人,就是当下一念,而始终如此。我的另一位老师智光在西安卧龙寺“燃指供佛”,所表达的是放下身心的宗教情怀。我当时(大约1997年)不理解,后来,在2000年自己也放下杂缘、入山静修时,才感悟到他当时的心情,下山后写了一篇散文诗,寄到《禅》杂志,当年刊发,写的就是对智光宗教情怀的感悟。
      我现在的思想里,宗教情怀比较淡,更多的是“中华文化情怀”。我办的《益生文化》里有儒释道中医古文术数。当年和禅者在山中探讨最多的,不是修炼、开悟、解脱,而是如何更好地在社会上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我办《益生文化》的过程中,很多朋友劝我办成养生刊物。我说,全国各地都有养生刊物,各大报纸都有养生专栏、板块,这些事几乎是人人可做。但弘扬传统文化的事,人才稀少,刊物更少,需要有人努力去做好这样的事。假如不是为了在社会上弘扬传统文化,我会和禅者一样,入山绝尘,我从小就有出世的心,只是因为那个愿力,牵引我安心做这件事情。只是当初的那个愿力,牵引我满怀信心地来到北京做这样的工作。只遗憾成绩不多,失误不少。借写禅者,反省自己,也鼓励自己,指引自己,走一条光明之道吧。
      我无意于和他人争鸣,见地不正处,尽管批评。禅者系列暂时写到这里,因为,我要为2011年的《益生文化》备稿了。如果以后续写,我会写禅者对自己意识的净化。他从小生在贫困家庭,家庭在文革中受到冲击,自己生命里的压抑与变态失常的地方他都通过修行化为菩提与光明了,真正转化了气质与心态。那是他最了不起的成就。我二十余年在修道圈子里见过很多成名的老师,可是,真正把心意识转化过来,心理上毫无障碍、心灵里毫无阴暗的人,极其罕见,禅者至少是那罕见者之一。而不少有卓异本领、神异本领的人,恰恰在心灵上有很多扭曲、妄想和私欲。假如你关心禅者系列的未来,那就和我一起关注心灵的净化与意识的转化和精神生命的健康成长吧,不论现实的人生,还是对于解脱道的修证,这都是极其重要的。试想,连七情六欲都没有超越,谈何解脱道?谈何解脱道的传授与悟证?我们还是从最基础的做人、修心、关注生命的本真开始我们对觉道的追求吧。

     (二十四)
      从今天开始,我写禅者,关注内心。禅者已经死去多年。我只说他死了,不用其他宗教性的词语如“圆寂”、“坐化”等形容他,他只是个隐修的居士,那些宗教性的词语形容他的死,不适宜。他是一个死人,写死人比写活人好,至少没有人会因此找麻烦,何况是个默默无闻的死人,是个无人知道、无人关注的死人,是个并不出奇的死人。还是先写他的死吧。
      他预知时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要我帮助完成一件事,把他的肉身火化。他说,如果不遇见我,他会用其他方式,具体的我不说了。他早已看好了一个自然的小山洞,可称“禅窟”,在死去前打坐于中,静坐三天死去。身体散发出奇妙的香味。我的工作是:在他辞世二十四小时后先在他身体周围围上各种结实的山木柴火,把身体用柴火包严,外层是树枝,最外层是树叶,堆满房间,点火,火会慢慢烧进去,慢慢点燃内层的柴火,最后把肉身化成灰烬。他说他死后三天里天会是阴沉的,当焚尸的火熄灭后天会下大雨。他已经做好了很多工作,雨水会进洞骨灰和草木灰冲走,他的一切会与终南山融为一体,变成草木、大地、土壤。所有的柴火他早就准备好了。那天中午,来了一个禅者的朋友,是个僧人,带着一桶香油上来。他是点火来的。我没有资格为禅者点火,这里面还有说头。僧人姑且称“终南山僧”吧。他们经常往来,我不知是禅者告诉他的,还是山僧自然知道的,那种境界的人什么事情都知道,就连修为浅薄的我,在西安时,我的两位亲人(堂伯父、堂伯母)两位老友(忘年交)他们在家乡辞世时,我并不知道,没人写信告诉我,也没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但我都在静坐的感通或梦里知道他们去世了,时间一点都不差。甚至我喜欢过的一位女子,那时我在西安,她在数千里外,她结婚的事我感知到了。多年后我才知道她结婚的具体时间的。那是人与人的一种本能的、亲缘的、心灵的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人们都有很多体验。我想,山僧与禅者也是这样的。中午,太阳出来了一小会,微微起风。山僧围着禅者走了几圈,拈香,念咒,说法,我成了下手,干活的。山僧说完法,让我搬柴火,原来一切还有程序。香油用来帮助点火。山僧点火前说了一首偈语,有好几句,我记得有几句:
       有情世界本无情,来来去去原赤身。
       担起个甚么?放下个甚么?咄,
       老衲今日来点火,业障烧尽显至真。
       要去何方你做主,一点灵光耀红尘。
       原来真有这样的仪规,小说里写的,公案里记的,都有说法。
       点火了,天阴着。
       火息了。天下雨。
       他随水而去,渗进土地。
       他的死是禅者的死,一切都是在的明镜般的心中觉察明了。后来从其他住山禅者口中知道。这是外人不知道的住山者对自己最后大事的处理方式。地火水风,还于大地,灵识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终南山四季的草木更能感受到那些历代修行的人的慈悲。
       禅者是诚心修行的人,要我好好修。我过去做过一个梦,禅者会解梦。命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虽然佛家不主张学命理星占风水,大许多高僧还是懂这些道术。玄奘、六祖、一行、虚云都懂。禅者的命学是家传。他说我命里土重,好静不好动。诚信为土德,只要守住诚信、真诚、诚朴,这一生就会广结善缘,有助于事业的成功。我记住了禅者的话。多少年来,我守住的就是土德之“诚朴”。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走过一个小门,进了小门,是曲折的、向下的弯曲山道,风景秀丽,江山如画,是盆地世界,群山青翠。再往下走,大河奔流,水面很宽,金黄的雨后的泥浆平缓地涌流,如同黄河。我想渡河,但没渡过去,原路返回了。这个梦连着做过三次。我太奇怪了,就问他。他听了,说,这是气脉之梦。那个小门是一个学穴,是膻中穴,往下走,往盆地一样的山里走,代表沿任脉向下走,盆地就是腹部。黄色的浑浊的河流象征你的脾胃中水湿之气过大,不利于开通经脉,任脉不畅。
      果然如此。上高中时住校,自己做饭,那时家贫,吃得饭都是晾干的面条,水煮,加点油,放点菜,洒点盐,这样吃了三年。脾胃不好,身体里水湿之气重。他说黄为土色,雨后黄河乃脾胃水湿之气;向下行走的山路,是任脉。禅者说,许多人修行,不懂得《易经》象数之理,把各种奇怪的梦胡乱解释,反倒增加障碍。多年后,我读南传佛教高僧摩诃瓦布的著作《内观之路》时,看到尊者说:“当凡夫的心——无论谁的——还未有任何基础时,遇到境界将它往错误的方向胡乱牵扯,内心的思想就会倾向纠缠不清的执著不放,直至找不到任何依靠使它保持平静与安宁的程度。”禅者当年非常看重南传佛教的理法,说南传佛教很重视实修,他经常给我说:“法宏(我过去给佛教界、气功界写文章曾多用“释法宏”之名,以致有人以为我是和尚。后来到西安锅炉修造厂打工,厂里住的一个患有多年精神病的女人见我向来只叫“和尚”),学佛,记住一个诀窍,南传佛教的实修加上大乘佛教的见地、行愿,一定成功。”他精研过南传佛教的《清净道论》。我这多年来的观察,许多修道学佛的人对“境界”的执著,没逃出摩诃瓦步所说的误区,“遇到境界将它往错误的方向胡乱牵扯”。包括一些所谓修道界的名人或网上明博,也在境界里胡扯。危险而可惜。想起禅者的教诲,我的修行还谈不少有体验,至少走在安全的路上,这一点,足以欣慰。二十年的观察经验告诉了,修行路上的危险和误区、陷阱比《西游记》里唐僧的取经之路还复杂,还艰难。《西游记》中所写多是外魔,而最危险的不是那些妖怪、邪师,而是你自心的内魔。试想,多少说法弘道的人,自己连“色受想行识”五蕴都未空,连名利情欲未断,连传统经典未通,谈何弘法?想来都让人汗毛直竖。我自己就是五蕴未空、名利情欲未断的人,对传统经典也没有通达,但我不自误,不误人,老实自修。我在2001年到2005年在社会上讲了五年道家经典,而现在不敢讲了,我一直想把《灵宝毕法》和《钟吕传道集》讲一遍,此后不再讲丹道经典,但我不敢讲这些经典,我发现了自己的浅薄、虚妄与无知。人要有自知之明。禅者要我守住“诚朴”,不自欺,不欺人。这样的教诲,让我受益一生。
      禅者说的一句话,既是江湖上的话、商场上的话,也是修行者应该体悟的话,他常说:“看小看小,天下走了。”他最早经商,是小商小贩,到云南那边贩卖衣服,有时还搞药材,什么赚钱就搞什么。把自己看小,就能走遍天下而少遇祸患。这是走江湖的人常信奉的格言。禅者用在修行上,把自己看得非常小。对我而言,他的修行、悟境,我现在都达不到。正如喜欢禅者系列的麦青苗博友给我留言说的,他(禅者)是我的未来,我是他的过去,在生命时空还会相遇。他把自己看得很小,有时,路上听见农民随便说的话他都看成教诲,肃然起敬,至于他去拜访其他老师,非常恭敬,即便他不认可某些老师的说法、说教,但他尊敬其人,认为他也在说法,是老师。他说,对他人的恭敬心不是做给人看的,而是内敬,是修自己的心。尊敬他人,尊敬一切人,就是尊敬自己,尊敬自性。我有时对自己不喜欢亲近的老师缺乏相应的敬意。禅者不这样,他对人的尊敬只关乎心,不关乎人,不是因为你是明师我尊敬你,你不是明师我就不尊敬你。他完全是从修行者应该有的恭敬心出发恭敬一切人。我过去话特别多,被高中时的同学王先生送了个大号:“三峡工程”。那时,三峡工程还在计划中,课本里有。我那时一到课余,就给同学们讲佛道故事。没想到的是,送我这个外号的老同学大学毕业,分配在号称“小三峡”的刘家峡水库工作多年。去年,我们分别十八年后第一次见面,他说的还是我当年讲给他的禅宗故事。我小时候当班长,小学时四年级,班主任李先生因为我能说会道,给我取了个号“常有理”。我小的时候家里人也这样叫我,母亲骂我也是“你这个‘常有理’”。从小就有天性里带来的辩才。我和禅者一起,有很多时候是我说他听,他的话很少,但精练,一下说到本质上。他的身教我现在体会到了,也记住了“看小看小,天下走了”,这不是个圆滑的处事之道,的确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所悟,跟前辈,跟明师,跟圣贤相比,什么都不算,自己的修为,很多时候连一个很普通的农民都比不上。我经常这样自省。每从报纸、电视上看到那些普通的做了很多好事的好人的事迹,我常会因感动落泪,因为,在那样的场合,他们能做到的好事,我未必能做到。把自己看小,不仅仅是有修养的处事之道,也是修心的方法、修行的境界。这就是老子《道德经》里的“处下不争”的“处下”。你越处下,越与大道相应。禅者的“看小看小,天下走了”是真实的修为。把自己看小,不仅不会减少风采,还能增益谦虚的品性。这些年看到的不少修道学佛者,不仅没将自己看小,反而看大了,看成神佛的化身,实际上这是内心自我欲望的极度扩大。佛法教人“无我”,老子教人“无执”。执着在“我”里的人会觉得自己是救度众生的“神佛”了。我见过一个道士竟然说自己日后要“封神”。也许是《封神演义》的故事看多了吧。禅者叫我诵《金刚经》,我现在才体会到诵此经可以清净烦恼,清除妄想。这本自五祖、六祖以来被禅宗看重的伟大经典随时都在破你的任何执著之相,哪怕是所谓度人的相、说法的相、证果的相、布施的相、拜佛的相,全都破了。布施,要不住法而布施;度人,实无所度,也无做度人之心;说法,无无法可说;证果,如果有证到某果之心,则不名某果(如阿罗汉果);拜佛,佛不可以色相见、音声求;修行,要离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反复诵经中,体会到《金刚经》的伟大,禅者当年所说是对的,修行的人要守住《金刚经》。十多年前读南怀瑾先生的书,他说抗战时孤身在外,不知家人生死,而家人在沦陷区。他每晚诵《金刚经》给家人回向功德,愿家人平安。抗战结束后他回到了家乡,家人都是平安的。南先生谈了这些持经的经验。我当时也诵过几天《金刚经》,但没坚持。最近因感遇的一些事情反省自己,想起禅者的教诲,这才感到没有听他的话而诵《金刚经》,真是失误。慧眼没开,也犯糊涂啊。不能像那英流行歌里唱的“借我一双慧眼吧”。不能借,而要开自己的慧眼,看清人生,看清世事,看清身边的修道者、学佛者的面目,不要自误误人。
      有博友看了禅者系列留言说:“断尽烦恼靠什么?智慧!这种大智慧只有依四圣谛行八正道才可以产生,稍有偏差,既是假慧空慧甚至邪慧。佛陀灭尽贪嗔痴的方法是通过完美的解脱的产生的内明智慧,光靠外观模仿是模仿不来的。烦恼的集因是什么?欲贪。掺杂欲贪的修法是不会有正果的。很多人将原始佛法贬为小乘,呵呵,真是即狂妄又无知。”
      我答复:“大乘小乘,都是佛说,贬低则是过错。小乘的修法精细而严密,小乘佛法是整个佛法的基础,没有基础,哪来高楼?当代人喜欢空谈大乘,往往自误。小乘佛法的实修精神,正可救空谈之偏。说大说小,应该看作方便,而不是究竟。实际理地,本无一法可立,也无一法可说。所以《金刚经》里佛说‘说法者无法可说’、‘实无有法佛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禅者当年参研小乘经典,以为小乘的实修结合大乘的行愿,非常殊胜。这不是调和,而是这样修持获得了感悟。密宗的修持中也有这样的宗风。佛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为什么有那么人多非要争个高下?还是心未修平。”
      想想我们的人生,有多少错误是由于我们不明理而导致,有些是我们修为不够而导致,有些是由于我们境界、眼界未开而所致。禅者悟禅,是从人生的经历里感悟苦空无常,感悟人生的幻变,他学佛,不只是读经,他每天在打坐、禅修中思维佛理,对八正道、四谛、十二因缘、三十七道品,都是在禅定中逐一思维、感悟。他要求我这样做。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即便修行中他很关注细微的地方,把《易经》八卦的道理和佛学结合。记得有一次我诵《心经》后的咒语,深夜,我端坐默诵,感到有很大的能量,天旋地转,我有点晕,但还是坚持着。同室的禅者突然对我说:“面对南方打坐,再念诵,感觉会好的。”我立即转变方向,面对南方,天旋地转的感觉没了,身心宁静安和。第二天,他对我说:“八卦的道理是宇宙的道理,当然也是佛法的道理。观音菩萨也叫南海观音,在中国,观音菩萨的道场在南海,观音显女身像,这也是传统《易经》的思想,南属于离卦,属于心,为中女。你念观音的心咒,面对南方,可以调整心脉,效果会更好。南海,南为心,海为水,按《易经》的道理,有水火既济的方法。调整一下,感受一下。”我们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中还包含着我们不知道的哲学道理、文化元素。我那时喜欢的是念佛,可以高声唱诵,可以低声吟诵。念佛念到动心时眼泪会往下流。心里有幸福的、回家的感觉。这不完全是所谓“宗教体验”,而是内心的慈悲心被法号声激发起来了,这是我对佛的体悟的内在感受。

QQ图片20131119100945.jpg



发表于 2013-11-22 17:5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会员

本版积分规则


西户网/西户社区网 XHUME.CC 版权所有  陕ICP备11003684号  

本站信息均由会员发表,不代表西户立场,如侵犯了您的权利请发帖投诉【网站营业执照公示】

平平安安

本站信息均由会员发表,不代表西户网/西户社区网 XHUME.CC 立场,如侵犯了您的权利请===>>>发帖投诉

陕公网安备 61012502000141号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