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给城市建设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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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建部日前下发通知，要求各城市编制并报送城市排水(雨水)防涝综合规划。住建部还印发了编制大纲，其中要求，通过采取综合措施，直辖市、梳城市和计划单列市(36个大中城市)中心城区能有效应对不低于50年一遇的暴雨。

　　这份通知的针对性是显而易见的。近年来，一些城市频频发生内涝，严重的地方简直到了“一雨便成灾”的地步。这里说的灾情，可不光是交通瘫痪、财产损失，还常伴有严重的人员伤亡。2007年的济南“7•18”大雨，2012年的北京“7•21”大雨，都给民众留下了十分惨痛的记忆。

　　城市内涝频发，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通常就是这个城市的硬件设施——比如下水道等排水系统。青岛就是一个常被用来与其他城市比对的正面典型。多年来，这座海滨城市没少遭遇特大暴雨的袭击，但城区却从未发生内涝成灾的现象。当地的分析是，除了青岛山城地形和靠海优势外，“最早的排水系统是由德国人铺设，已有100多年的历史，这个系统起点较高，最初的设计即为雨污分流制”。

　　也有不服气的指出，德国人铺设的排水系统，在今天的青岛只占极少的一部分。此话不假，但德国人重视排水、重视地下的城市设计理念却在青岛代代流传下来了。这种经验，现在的青岛可学，其他城市同样可汲龋当下的城市管理，要学习的并不是哪个国家，而是所有人类文明的共有成果，并从中找到最适合本地的设计。这其中，当然包括德国的经验，也包括中国的传统智慧。比如都江堰、赵州桥等等，都是古代中国的骄傲。城市管理最忌讳的就是固步自封、裹足不前、暗箱操作、拍脑瓜决策。

　　再看住建部下发的“大纲”，无疑也是要通过“标准”的设定，来规范各地的城市排水设计与建设。包括城市排水防涝能力与内涝风险评估、城市排水(雨水)管网系统规划等等，都是近年来一些频遭内涝之灾的城市所缺乏的，或至少是被人为忽略的。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反思”：在灾害之后，相关部门总是将悲剧的发生简单地归咎于“老天”，“多少年不遇”的降雨被突出强调仿佛已成了习惯。

　　“老天”虽然不会为自己辩解，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的城市管理者去年强调大雨“100年不遇”，今年又说降水“50年不遇”。如此“明晃晃”的谎言常被网友形容为“毁三观”，直接加速了政府公信的流失。

　　当然，我们应承认，排水设施的设计标准再高也都有个限度，在面对不可预知的暴雨，也总有难以应对的一天。但排水设施的完善是要尽力防止发生暴雨成灾后的伤害，而不是绝对杜绝灾害。可能管道直径再加大一些，管网设计再合理一些，曾经受灾遇难的同胞就能得到拯救。

　　所以，对内涝严重的城市来说，首先应追问的还是，为什么雨水会在城市的路面上汇聚奔涌？地下排水系统为何不畅？过去的排水管网建设还有哪些欠缺？在哪些方面本可以避免？在哪些方面还可以弥补？不从自身的职能和工作上开展反思，悲剧就难以避免。

　　作家龙应台曾说，分辨一个国家是否发达，一场雨足矣。最好是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它3个小时。你再撑着伞去溜达，如果发觉裤脚虽湿却不肮脏，交通虽慢却不堵塞，街道虽滑却不积水，这大概就是个先进国家；如果发现积水盈足，店家的茶壶头梳飘到街心来，孝在十字路口用窝子捞鱼，这大概是个发展中国家。

　　一场大雨，可以令伪劣的“发达”显形。这个标尺显然也可以用来衡量国内的各大城市。我们是要发展，但要的是“科学发展”；我们也要建设，但需要协调建设。我们不需要“百年不遇”的搪塞与回避，而要灾后反思与补救。一场暴雨，能让被掩盖在承平之下的城市管理软肋显露无疑。

　　城市管理软肋当然也不仅仅指向城市的硬件建设，更包括城市管理中的软件指标。建设疏漏不容推诿，应对缺失更需直面。住建部的防涝“大纲”，也可视为中央部委在防涝上的应对之策，是宏观管理上的“亡羊补牢”。现在城市防涝标准有了，接下来的问题是，怎样确保各地能够按要求“达标”？显然，督促、检查、验收、追责这一系列的配套制度都应同步跟上。否则，“标准”就仅仅是个标准。如果把“大纲”视为地上的文本，确保“大纲”有效施行的一系列机制，也应从地下走到地面。决定防涝成败的，正在于此。

天南海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