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西户网/西户社区网 XHUME.CC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会员
x
■大约79年前后,户县归咸阳地区管辖,泾阳的县长邀请户县文化馆演出队到泾阳演出一个星期。当时老师们好象为什么事正闹矛盾,文化局的杨仕伦局长临时决定,让我这个老师的学生,学生的老师带队前往。
没想到,第一场给泾阳县三级干部会议演出时,就出了差错。预备铃刚打过,杨联会跑到我跟前说:“陈老师不得了,我把竹板忘到招待所了。”还没等我反映过来,杨联会便一头冲下舞台,消失在夜幕中了。当时我年青,思路敏捷,首先想到杨联会没到泾阳来过,天黑迷了路咋办?立即派了个人尾随接应。没出预料,杨联会真的在取了板返回的途中迷路了。多亏接应的人及时赶到,才没影响开场节目演出。那天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引起了轰动,大家非常高兴。在招待所的通铺间,男演员们穿着裤头,又煽又张了多半夜。
可能是泾阳方面准备不充分,第二天到前王公社演出时,走到半路,拉演员的车坏了,修了半天也修不好。那时没有移动电话,接我们的人从过路人手中要了个自行车前去求援。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开来了个手扶拖拉机。我带着7、8个演员先走一步。到演出现场一看,观众多得出奇。只见人们有的用马车拉着老人,有的用自行车带着小孩,都中午两点了,饿着肚子还在耐心等待。而我们呢,只来了7、8个演员,后续人员何时到达还不清楚。我问身边的几个演员,“敢不敢现在开演?”演员们大概被观众感动了,很坚决的说:“敢!”我果断决定,将开场八个人演出的节目改为四个人。能上的节目都上,先稳住观众的心,等待后续演员的到来。
就在现场演员的节目快要演完,演出将要中断时,一辆破卡车拉来了后续演员。赵全厚听说没啥演咧,让别的演员赶快化妆,自己急忙扔掉衣服冲上舞台,用最拿手的陕西快书抵挡了一阵,才没有使演出冷场。
那天,我被演员们救场如救火的精神感动得留下了眼泪。
一周的演出结束后,我去找李瑞莲书记汇报演出情况。李书记把我按到椅子上,给我倒了杯水说:“海洲,不用说了,泾阳的县长给我把啥都说了。谢谢你!谢谢演员同志们。”
■县上借八月文化节之机,成立“十大协会”。因为我是搞曲艺的,被分到音乐、舞蹈、曲艺协会。那时候,加入协会条件好象很松,搞着能唱几句,能跳几步,都能加入协会。特别是女的,只要你长的漂亮,还能捞个理事当当。
记得选理事那天,我非常敬重的曹老师在介绍我时没注意,说我是文化馆的临时工。当时,我嘴上没说啥,脸上有点不乐意。心里话,半年前,我当文艺组长时,你是我的兵。如果不是我撂挑子,还轮不上你主持会呢。会后,我与曹老师谈及此事,曹老师很诚挚的说自己失口了,向我道歉,我也大度地还老师一个笑脸。
此后时间不长,省曲艺家协会召开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我作为代表参加了会议。在讨论新一届理事人选时,我意外地发现了推荐名单上有一段介绍我的文字。我问曲协的杨宽心老师:“咋把我拜成理事候选人咧?”杨老师说:“这与你近几年作品得奖多,又做了不少组织工作有关。不要客气,如果选上就当吧。”
第二天的选举会上,我与石国庆等27个省上曲艺界名流,当选为中国曲艺家协会陕西分会理事。咱也算当了一届不长工资、没有实权、空有其名的省级官员。
■过去,县上搞节日喜庆活动,我经常和李桂贤在宣传车上搞现场直播。开始,我用卡片纸写词,她按卡片上的词播音。后来,我在卡片上写两行,她就明白我的意思,知道后头怎么说。再后来,我张嘴,她就知道后边要说什么。最后干脆不写稿子,我提醒,她直接播送。我们在默契配合中,也留下了几片精彩。
一次在动员群众给残疾人捐款时,因为我的词写得动人,桂贤播得声情并茂,所到之处,群众无不动容。我们在户县东街转了一圈,刘玉花县长跟在车后哭了一圈。
在元宵节活动现场,我们赞颂了机场子弟兵对户县人民的情谊和奉献精神,赢得了一片掌声和齐刷刷的军礼。此后很长时间,这些可爱的兵娃子,见到我们都会行军礼致敬。
还有一回,我们正在街上直播,一个老太太说:“娃!你咋说得这好的,把老鸦都能说下树;我儿子和媳妇闹离婚,能不能帮忙劝一下。”
■具体是那一年,我已记不清了,我和张明池、郭永涛等十几个人,在宋村文化站办创作学习班。有人给我说:“陈老师,有个人说他是《中国心》的作者刘亚洲,正和咱的学员谝呢。”我跑去一看,只见这个人穿得又土又脏,还是个跛子腿,说话也是有天没日头,看模样好象在哪见过。一问,才知道这是山跟前一个村的村民。还没等我问,那人就怕我认出他,夹着尾巴走了。我对学员们说:“刘亚洲是部队作家,他是个跛子,连兵都当不上,咋能是刘亚洲呢。”可怜的文化站长赵建文,听说这个人能写,让他晚上睡在自己的床上。没想到那个人大小便失禁,拉了他一床,把人能恶心死了。
此后时间不长,县上举办流行歌曲大赛,这个人又说他是省长白纪年的秘书。决赛那天,坐着一个三轮车来到剧院,还遮掩说怕影响不好,把奔驰车在城外停着呢,被组织方安排在第一排。演出结束后,有个别领导还寻着跟此人合影留念。
我坐在后排觉得可笑,难道领导们脑子进水咧?就不想一下,白纪年是什么人,是咱陕西的省长,咋能给自己找一个跛子腿,经常尿湿裤子的秘书。
■过去,县上举办流行歌曲、演讲、戏曲、舞蹈大赛,经常请我当评委。时间长了,我也摸出了当评委的门道,特别是现场打分时,你坐到最后一个位置比较好。遇到演得好的,你比前头打的最高分稍高一点;遇到演得差的,你比前头打的最低分稍低一点。这样总能迎合观众的心理,赢得阵阵掌声。观众还夸你有水平。
■1986年11月,我和省艺术馆刘克老师、市艺术馆张中兴馆长及王爱蓉、王培通、杨宏志、王铁军一行6人赴杭州参加全国故事调讲。
临结束那天,杭州方面举行盛大欢送宴会。每个省、市代表队都有一个领导作陪。陪西安代表队的是杭州市一个年青漂亮的女文化局长。那个人非常能劝酒,因为我不会喝酒,每杯酒都是王培通代喝,结果把王培通灌得烂醉。
宴会结束以后,王培通提了一瓶白酒回到房间说:“海……海洲!我今儿替你喝醉了,你……现在只喝一杯就对了,要不然就……就太不仗义咧。”说完,就给宾馆的大茶缸里倒了满满一缸酒,我不喝就要把我从9楼阳台上掀下去,我知道王培通的脾气,不喝啥事都会发生。便端起茶缸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我急忙钻进隔壁房间提来两壶开水,给几个茶缸都倒满轮换着喝,竟然没事。
■1988年,我和柏成武、何拾明、王爱蓉、宋照明、惠小玲、薛青峰到辽宁抚顺参加全国故事调讲。
那天吃完晚饭,和卫生报记者薛青峰在街上闲转。我指着路边一条烂电杆开玩笑说:“这就是雷锋倒车时,把雷锋蹋死那个电杆。”薛青峰信以为真,急忙掏出笔记本记下了周围的情况。又往前走了一截,我看到路边的废品收购站有一个烂框框三轮摩托,又打趣说:“这就是当年日本鬼子侵占东北时骑的摩托车。”薛青峰依然信以为真,在笔记本上写了半天。会议结束后,我们去大连旅游,在旅顺口一个小海湾看到一个旧木船,我故意逗薛青峰:“看!这就是郑和下西洋开的木船,谁咋把船拉这来了!”薛青峰还是那么专注的把它记在了笔记本上。
时隔近20年,我不晓得薛青峰知道不知道我在逗他。但小伙子那种干一行、爱一行,对记者工作的执着和专痴,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安市艺术馆柏成武老师,领着青海海西歌舞团两个人来户县招收演员。我不加思索地推荐了候乃群。那两个坐了一个蹦蹦车到牛东找到乃群,听说乃群随西安市说唱团在全国巡演时认识他们的团长,便给团长打了个电话,团长当时就决定,同意招收乃群为该团正式演员。
侯乃群在和我商量这件事时,我说青海是落后地区,条件比较艰苦,对方对你这样感兴趣,咱恐怕得给他讲点条件,看能不能把媳妇和娃的户口转了。乃群给对方提出转家属户口,对方很快答应,并以剧团急需充实节目为由,叫乃群先到剧团上班。我对候乃群说只怕人家把你这条猴拉到草原上一关,就由不得你咧。一定要稳住,等:“对方办好家属户口迁转手续后再走。”乃群觉得我说的对着呢,始终按兵不动,等对方办完了迁转手续,才举家西进。
后来听说,乃群在海西混的不错。很快当上了青海海西洲歌舞团的业务副团长。89年底,我在西安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时,听一个来自海西的实习大夫说,候乃群在青海很有名,他能唱秦腔、眉户、黄梅戏,还能唱民歌、流行歌曲,有时还说说快板、演个小品、耍点口技,演出时观众经常要求返场,有时40分钟下不了台。
■1989年下半年,我串通当时的计生委主任张美侠,文化局局长聂定洲,民政局局长明平凯,组织了一次户县历史上规模很大的计划生育、婚姻家庭文艺调演。我和刘水力、赵宗厚负责组织策划和节目创作。那次活动全县20几个乡镇和驻户单位都出了节目,分宋村、祖庵、大王三个赛区选拔了3台节目到县剧院汇演。
当时,我和几个领导的想法是从省、市有关部门请几个评委,捆住他们把节目看完,然后向他们要钱,把优秀节目汇编成册。没想到县上个别伺候着当评委的人,把这件事捅到了高献书记那儿,说咱县上有的是评委,为啥要请人,请人还要管吃、管住、给报酬。高书记一听说的对着呢,急忙下令,就地取材不要在省上请评委。
请评委的车已陆续到文化馆集合,高书记的命令把我打懵了。我想请评委是千军昌副县长点头的,便和计生委张主任去找千军昌。千军昌一听也生气咧,亲自找高书记说明情况。
半个小时后,千军昌下令评委照接,才取掉了我和水力、宗厚心上的大石头。
这次汇演,涌现出了《归宿》、《男人国街头》、《透视》等一批久演不衰的作品。
汇演结束,我们如愿以偿,真的由陕西省计生委出钱,把优秀节目编了本集子。
■我和刘水力是一对在艺术上配合比较默契的搭挡,刘水力说我点子多,在选材上总能瞅准戏窝子。我佩服刘水力在文学上和导演上都有很深的造诣。叫我看来很单薄的东西,他能处理得相当厚重,是个善于煽情,善于挖观众笑声和眼泪的人。
一次,县中医医院请我俩排小品。我现场编框子编词,他现场排。我俩意见不一致时,总是我让步,跑到窗口看风景去了。但刘水力也不固执,排下去了,我俩都高兴;排不下去了,就又回到原路上来了。大约只用了一个下午,另加一个晚上就排了一个小品,名字大概叫《病房风波》。在剧院演出时,效果非常好。可惜当时是现编现排,没留文字稿。我多次叫贾文萍把本子整理出来,贾文萍见我都说不好意思,到如今还是只字未留。
■我在艺术上比较固执,脾气也犟得是出了名的。
1984年,陕西省农村文化工作会在户县召开,我负责给大会办一场文艺晚会。节目单都印好了,王县长要加两个节目,我不答应。宣传部副部长千军昌和文化局副局长杨士伦知道我的脾气,把我按到剧院的椅子上好言相劝说,如果不加他们没办法交差,哪怕加一个也好,我才勉强同意加一个。
2004年,全国农民画联展在户县召开。我的朋友、副县长刘博把我叫到招待所,要给节目中加一段农民画作者现场作画,画好后献给前排领导的活动。我嫌拖晚会节奏,把气氛弄乱了,坚持不能这么做。文化局长王福来把宣传部长武军一拉说,这回,俩犟球犟到一块了,咱走,叫他俩犟去。最后,我稍微做了点让步——让准备20个农民画家,在开场前做了个造型,并把这个造型和一个反映农民画的舞蹈融为一体,收到了相当好的效果。刘县长也相当满意。
嘴说要改掉犟毛病,可一遇见事老是改不掉。2006年担任春节晚会总导演,我让自己比较赏识的程君宝给《喜看园区新面貌》的秦腔表演唱排伴舞。君宝排练时加了一点传统戏的水袖,我觉得这个反映现代生活,非常大气、洋气有现代气息的节目加这段不合适,让尽快取掉。君宝不知咋了把这事反映到文化局韩局长那儿,韩局长未和我交换意见便点头说,水袖是戏曲一种表演形式,同意保留,我阐明自己的观点,离开剧组再未闪面。
后来崔伏虎告诉我,韩局长说:“你为了把节目搞好也没图啥,应该尊重你的意见。”我才继续工作,也从内心为韩局长的开明暗暗喝采。
■1989年,县上搞八月文化节,让我负责组织一场高质量的文艺演出。我四处奔波,网罗了一些比较走红的演员,取名叫“荧屏之星”文艺晚会。在局上工作的沈生发听了我说的演员阵容,觉得有点火候不够,提议邀请马季、姜昆、冯巩、牛群。他给姜昆家里通了电话,姜昆爱人说姜昆在洛阳。当晚,我和沈生发乘火车赶到洛阳。洛阳街头既没演出海报,也打听不到姜昆的消息。生发把我领到洛阳轴承厂找朋友。在轴承厂新建的职工宿舍楼公用水房,雪白的墙壁上用墨笔写着:“大家都要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谁给水池扔菜叶,日他妈,还有他姐他妹子。”我禁不住为这种用不文明的办法制止不文明行为感到可笑。
没找到姜昆,我只好连夜返回。在西安订下了胡文阁、石国庆、郭达、杨蕾。两场节目演完后,我亲自送这些名人回家,走到新城广场看到一大片学生正在静坐。
■许多人知道我和著名丑角演员孙存碟是同学,和孙存碟的媳妇刘应利在文化馆演出队工作过。想请孙存碟演出,便来找我。连渭南狗市开业都来寻我,我想这不是酿人呢么,我的朋友就是再没人请,也不会到你狗市上去演出!这样岂不是太掉价了,故而未与答理。
■王铁军和我赴杭州参加会议不久,就被二炮红箭文工团特招了,而且还当上了演员队长。一天,他带着二炮红箭文工团的乐队队长,到户县找我想招几个文艺兵。消息一传出,许多人都到招待所找王铁军,询问招兵事宜。不知谁心里不踢实,打电话到武装部询问此事。武装部把这事报告给公安局,公安局配合武装部把王铁军二人带回审查后,将王铁军他们转送西安军分区。
第二天,就有人传说,陈海洲和两个假军官合伙收女兵……。有个朋友还关切的说,这事传出去对你不好,你要主动给组织讲清楚。
十天之后,王铁军给我写了封信,让我通知余下一个敲架子鼓的小伙子到部队复试,如不放心,可让家长领上。我不知虚实,未予理睬。
大约半年之后,有一天晚上,我一家正在吃饭,王铁军忽然闯了进来说:“陈老师,余下那个娃我们收了。我把团带过来了,今晚在余下文化宫演出,请你和嫂子看节目。”王铁军用车把我一家接到余下。在闲聊中,我说你们走后,我蒙受了不白之冤。王铁军听后很爽快地说,那咱们明晚在户县剧院演一场,专门给你拾面子。还说这场票全由你支配,给武装部和公安局多送些。
王铁军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把队伍拉到了户县,住在宁西宾馆,还故意让表演人员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街上走了一圈。当晚的演出,也相当精彩,还真的给我拾了脸面。
此后,我一直未见过王铁军。有一回,突然看到江泽民总书记与王铁军握手的大幅彩色照片,印在《曲艺》杂志的封面上。一看才知道,王铁军的节目在全军文艺汇演中获得一等奖,受到了江总书记的接见。
2006年底,我又在中央一套上看到了王铁军的身影。这次,是在CCTV全国相声大赛上,他和战友们表演的群口相声《旅长在线》荣获一等奖。
■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已经退休的省艺术馆辅导干部杨宽心老师打来的。杨老师在确认接电话的人就是我后,竟泣不成声地说:“海洲,老师太想你的很!”我急忙问:“杨老师你咋咧?”杨老师的夫人赵桂兰接过电话说:“你杨老师现在成了半身不遂,整天说想你。”我当即决定第二天就去看杨老师。
第二天,我领着女儿陈蕾,带了几箱水果到西安北城墙根药王洞省馆家属院看杨老师。杨老师一见我,身子直朝前扑,“哗”地一声,把轮椅都扑翻了。我急忙扶起杨老师,口口声声安慰老师,却把自己安慰得泪流满面。
杨老师的夫人赵桂兰,是著名评书演员刘兰芳的师妹,在文艺界相当有名望。他给我谈了杨老师的发病经过,还说刘兰芳、马季、姜昆、冯巩、牛群都来看望了杨老师。最后问我,娃现在在哪上学,我说考完试正等着录取。赵老师说,如果不行,我想办法给你招到部队去。
临走时,赵老师给女儿陈蕾送了一件质量很高的羊毛衫,陈蕾也多次缠我,不上学了要到部队去当兵。
1990年,因为各种原因,我不得不告别我非常喜爱的群众文化工作,而从事别的工作。但每当见到文艺界的朋友,我都感到十分亲切。而且,一有空闲,就会情不自禁地转到文化馆,我想这大概就是我难以割舍的群众文化情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