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十大怪”与户县农民画（附多图）

临风弄笛

  去过西安的人恐怕都听说过“陕西十大怪”，说是“陕西十大怪”，其实更确切说是“关中十大怪”，因为“十大怪”中的风俗仅出在关中一带，陕西的大部分地方并非如此。|

    “十大怪”的内容是这样的：面条像皮带、锅盔像锅盖、辣子是道菜、碗盆分不开、手帕头上戴、房子半边盖、姑娘不对外、凳子不坐蹲起来、睡觉枕石块、秦腔吼起来。著名的“十大怪”被画在食品盒上，被收进扑克牌里、被剪成剪纸、做成雕塑、刺绣、编织……而我收藏的一套十张的户县农民画，画的就是“陕西十大怪”。这套收藏是几年前在西安买下的。

    陕西的户县农民画是中国农民画的杰出代表，是我国民族民间艺术园地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户县农民画源于民间，反映的是当地戏剧、旱船、龙灯、吹唢呐、民间社火、舞蹈等民间文化形式；赶集、播种、摘石榴、收割等田间劳作；养鸡养鸭养猪、纺线、推磨、打井、回娘家等生活场景；动物、花鸟、四季等自然田园风光；打灯笼、放鞭炮、捉迷藏、推铁环、放牛等儿童活动……户县农民画富有明显的地域特色，民风强烈，乡土气息浓郁。户县农民画构图饱满，想象丰富，颜色艳丽又不俗气，风格粗犷又蕴含细腻，质朴浑厚却显示着功底……户县农民画起步于50年代末，当初是画在墙上，以绘画表现满怀激情的政治运动，后来出现了连环画、版画、国画等多种形式，主要歌颂社会主义新生活。期间，经过专业培训、学生回乡等，创作队伍素质提高，全县出现了一批美术骨干。在美术骨干的带领下，户县比较专业的农民画画家多起来，他们一手拿锄头，一手拿画笔，勾勒和描绘着美好的生活。他们的画也在全国各地的各类比赛中获得很多荣誉，他们还建成了农民画展览馆，户县农民画展览馆接待了无数国内外游客。

    我的这一套反映“陕西十大怪”的户县农民画是以橙色为底色的，给人以热烈、热情、丰收、吉庆的感觉。画中的人物刻画非常形象，画面右侧都有文字说明。除了刻画出每一怪的主体外，还有丝瓜、南瓜、石榴、瓢、花卉等装饰画面，使画面饱满又增添了雅致。

    “面条像皮带”指的是关中地区的人们以面食为主，所擀的苗条具有厚、宽、长的特点，就像人们腰间所束的皮带一样。画中的一家三口，女主人正在擀面条，小女孩摇着拨浪鼓开心地笑着，男主人正端着盛着面条的热气腾腾的大碗，他挑起面条，好长好宽的面条啊！看看细节处，案板边上海放着一个碗，里面是蒜汁还是辣椒汁呢？案板另一端放着一个插着筷子和勺子的筷子笼，生活气息浓郁。

    “锅盔像锅盖”上画的是两个女人正在做锅盔，锅盔也就是大饼，里酥外脆。传说是先秦时期军队为了不至于让干粮变质发明的锅盔。直径有二尺见外，形如锅盖。做锅盔要用当年上好麦子磨成的面粉，用生铁铸成的大锅，烧火用当年上好的麦秸（上好的，麦秸才能使锅盔有纯正的麦香味儿），经过多道手法把面揉均匀，用比较粗的擀面杖擀成大饼之后就开始烙了。烙馍是很重要的工序，火候决定着锅盔的颜色和质地，掌握好了，烙出的锅盔才“干、酥、白、香”。画中两个女人在做锅盔，一个正在翻饼，一个正在烧火，锅盔已经做好摞了厚厚的一叠，一个男人正拿着一个大锅盔在吃。而旁边的一个大锅盖，看似是因为正在烙饼放在一边，我却认为农民画家是在让锅盔和它比较呢！

    “油泼辣子是道菜”是第三怪。纯正的陕西关中人吃辣椒绝不亚于湖南和四川，吃面条吃锅盔吃馒头，都要就着辣椒，辣椒在户县农民画中也经常出现。画中的两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盘腿坐在炕上干杯，面前一瓶酒和一盘油泼辣子。女人和孩子在旁边各忙各的。千层底鞋子、引颈高歌的鸭子、前腿抬起的黄狗，显示着关东人生活的热闹。

    “碗盆分不开”说的是关中地区的碗很大，大碗又朴实又实惠，吃起饭来很省事，不用一碗一碗地来回盛了。端着大碗出去扎堆吃饭，绝对方便，也尽显了关中人的豪爽。此幅画的地点是在一个清真牛羊肉泡馍店，一家三口在吃饭，戴着白帽束着围裙的饭店师傅正端着一大碗泡馍，小男孩赶快相迎。男人和女人面前已经各有了一大碗的泡馍。那碗，真大，和盆的大小无异。

    “手帕头上戴”这幅画中画的是几个在葡萄架下做活的妇女，纺织、纳鞋底，一只老母鸡戴着一群小鸡在找虫子吃，一个小女孩在妈妈旁边玩。这三个妇女无一例外地头上都戴着着手帕，有白的，有格子的。“手帕头上戴”也是十大怪之一。关东地区日照强烈，干旱少雨，风沙也较多。劳作时戴上手帕防晒防尘又防雨，还能随手拿下擦手擦汗。现在这种当时美观又实用的装扮恐怕已成历史了吧？

    关中地区处处可见半边盖的房子，这是陕西关中地区的民居特色。“房子半边盖”不仅节省材料又节省人工，保暖和透气性还很强，不过，这个也应该成为历史了。画中的半边房上挂着成串的玉米，大门上的对联火红，门前一棵大树果实累累，妈妈和孩子正在喂鸡，两只燕子在房檐上嬉戏，一派祥和吉庆！

    “姑娘不对外”说的是由于关中自古人杰地灵，土地广袤肥沃，那里的人们衣食无忧，所以形成了封闭意识，关中的姑娘长大了一般都不外嫁。画中的青年男女好像是隔着一段矮墙在互倾衷情。墙这边是几头花猪，墙那边是几只白兔，红彤彤的石榴好像预示着他们的甜蜜和幸福。

    关中人喜欢蹲着，蹲着抽旱烟、蹲着唠嗑、蹲着吃饭、蹲着喝茶、蹲着听收音机，他们很享受这样的姿势，即使凳子就在身边也不愿意坐。所以就有了“有凳子不坐蹲起来”这一怪。画中的两个老人更怪，葫芦架下，他们蹲在凳子上对着抽旱烟，十分惬意自由的样子，小孙子在旁边站着，一群小狗在他们的脚边追逐打闹。

    第九怪是“不枕枕头枕砖头”或者叫“睡觉枕石块”。枕头柔软，石头冰凉硬朗。为什么关中人会青睐用石块做枕头呢？大概是因为他们憨直的秉性吧！在他们看来，冰凉坚实的石块更能提神醒脑。画中的三口人正在酣睡，他们枕的就是有棱有角的灰色的砖头。

    秦腔产生于民间，反映了劳动人民的愿望、爱憎，也反映了陕西人民耿直爽朗和敦厚豪放的性格。关中地区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最大的享受就是听一场秦腔。在劳作时高兴了吼上一段，悲伤的时候吼上一段……不唱而吼，恐怕也只有用大碗就着油泼辣子蹲着吃皮带式的面条的关中人能做到了。“秦腔吼起来”吼出激情和豪迈！画中的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自娱自乐，简单的乐器，一壶茶水，长凳上坐着稀稀拉拉的观众，“吼秦腔”的那位背着手，张大嘴，正在吼呢！

    因为气候、经济、文化等原因，关中地区的衣食住行非常独特。这独特又有趣的习俗被总结成了经典的“陕西十大怪”。“陕西十大怪”又被户县农民画家描绘在画面中，让“十大怪”生动形象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为陕西、为古都西安都增添了别样的魅力，成为中外游人津津乐道的热点。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缔造了这一切。

2012年9月22日中午完（2012年9月20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