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寿山将军在河北抗战中—纪念抗战胜利67周年

武威

         赵寿山将军在河北抗战中—纪念抗战胜利67周年

自从日军在华北加剧侵华步骤以来，国民党及南京国民政府方面也觉察到日本企图鲸吞中国的野心，也认识到中日战争不可避免，但对卢沟桥事变这一突发事件，能迅速演变为全国性抗战，还是明显估计不足，因此缺乏充足的抗战准备。甚至还对日军进攻华北抱有侥幸心理，总希望西方国家能出面干预、调停。

所以当日军正在加紧调兵遣将、准备进攻平津之际，中国方面的大批援军还远在冀中、冀南地区观望，坐失战机。直到日军占领平津，分三路大举向山西、山东、河南同时进攻时，各军都才如梦初醒、仓促前往应战，因此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混乱的境地。

国民党军队在军事上采取了“多线设防、步步为营、节节抵抗”的消极防御战术，更是造成我军失利的致命原因。以当时同日本军队相比较，我军在武器装备与训练素质诸方面远逊于日军，又将兵力分散，主要进行阵地防守，这就大大限制了我方的作战机动性，使我军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加之以有限兵力占领广大正面，使我军既不容易作持久抵抗，亦无法集中兵力对敌实施有力反击。日军反倒因此得以充分发挥其装备优势，只要集中兵力与火力，突破我军防线之一点，便可使我方全线瓦解。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虽经我广大爱国官兵英勇抵抗，但在华北战场上，还是不断遭到严重失败，很快就丧失了大片国土。中国军队在抗日正面战场上，一开始就出现了极为不利的形势。
    1937年9月14日，日军华北方面军第1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指挥3个师团八万余兵力，由北平与永定河之间的集结地区出发，在空军配合下，沿平汉线两侧齐头南进，向涿县、保定地区发起进攻，企图与中国军队在河北平原决战。

原先部署在保定以北固城至琉璃河一线的中国军队，有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所属第四十七师、新四十四旅、第三十师、第三十一师等部队，在与敌人激战后相继溃败。18日涿州、琉璃失守，前线总指挥刘峙乘火车仓皇南撤至豫北，致使华北前线部队无人指挥。于是蒋介石命令五十二军军长关麟征为临时指挥官，指挥所属张耀明的第二十五师和郑洞国的第二师，以及赵寿山的第十七师。

尽管河北大平原无险可守，我军兵力和日寇相比，又显得如此单薄，但蒋介石还是命令关麟征坚守保定。于是好几万人在保定外围挖战壕构筑工事，几十里内都是密密麻麻兵的世界。有一次赵寿山师长骑马出城视察，在中午时刻保定城发出了空袭警报。顷刻之间飞来了三十几架日军飞机，把保定城轮番轰炸了一个多小时，到处烟尘弥漫，有几处还起了火。看到日寇如此猖狂，赵寿山将军怒不可遏，愈发坚定了抗战到底的决心。

赵寿山对蒋介石坚守保定的命令，有不同看法。他对关麟征说：“我带的十七师不论在装备或训练方面，都比你们的二十五师和第二师差。你们两个师装备齐全，训练有素，实在令人羡慕。我认为保定是很难固守的，不如在保定只留一个团抗击敌人，把其余大部分主力撤到铁路以西，背靠满城一带山区。待日寇南下时从侧面给以猛袭，我估计能打一个好仗，至少可以杀一杀敌人的疯狂气焰，迟滞敌人南进，像现在这样单纯防御部署是要吃亏的。我带的十七师是在所不惜，而你的二十五师和第二师如果也遭受损失，就实在太可惜了。”

关听后问赵：“你说保定守不住？”赵回答说肯定要丢的，关又“嘿”了一声说：“保定如果丢了，委员长要我的头呢！”赵说：“兄弟，你有几个头？有一百个头也要丢的，将来上海、南京、武汉也要丢的。”关说：“那你是乱说，那样中国还不亡了？”赵回答：“中国不能亡。你看过蒋百里的‘国防论’没有？蒋百里在这本书里说，中国的国防在平汉路以西的地区，目前情况下，在平原上是战不胜日本的。日本准备灭亡中国已有七十年的历史，而我们国内军阀混战，把国家弄的一塌糊涂。如果将来我们边打边准备，把人们都发动起来，才能把日本人打回去。”关麟征听后，并没有采纳赵寿山的意见。

关麟征命令张耀明的二十五师部署在左翼满城附近，郑洞国的第二师部署在铁路正面（含守保定城），赵寿山的十七师部署在右翼由保定至安新一线，约六十华里。当时安新附近遭了水灾，为了阻击敌人，赵寿山指挥部队引出漕河洪水，在阵地前泛滥，只剩下保定正北十一二里宽的地面可供敌人行动。接着赵寿山就把全师，纵深配备到这一地带。

9月21日，日军占领徐水县后继续南进，兵力也源源不断增加，赵寿山的十七师阵地首当其冲，和敌人交上了火。敌军在飞机火炮和坦克配合下连续发起猛攻，赵师长亲自在前沿阵地指挥，同战壕中的官兵们共生死。有一次阵地战壕被敌军的炮弹崩塌，泥土将赵师长半边身子掩埋，昏了过去。部下将他拉扶起来，醒来后他又继续指挥战斗。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阵地丢了三次又夺回三次，十七师至死不退。

敌人兵分两路，又改向张耀明、郑洞国的防地进攻，很快就在张耀明阵地的满城和郑洞国阵地的黄村，各突破一个缺口。关麟征的张、郑两师遂成混乱状态，被迫南撤。

9月24日，汉奸特务坐在日寇的坦克上，从曹家花园附近临时挖成的城墙洞处，把敌人带进保定城。城内郑洞国的一个团被冲乱，保定失守，城中火光一片，照彻郊原，火光中爆炸声不断……日寇进城以后，当地一些毫无民族骨气的大地主、大商人等有钱人，都站出来欢迎日军。有的甚至奴颜婢膝，把日本人招待到自己家里。

保定失守后，五十二军的二十五师和第二师，分别在河南新郑和新乡两地收容部队。关麟征从新郑派了二十五师原在南京的办事处处长前来面见赵寿山师长，说赵还是比他年长，有经验，他后悔当时没有听赵的意见，才使部队遭受到这样大的损失等。

赵寿山的部队在保定失守后，落到了敌人的后方，除了有一个团因援二十五师有较大损失外，其余官兵最后均冲出敌围，向石家庄退却。沿途公路上国民党的二十二个师基本都在溃退，互相混杂乱成一团。又遇到滹沱河河水暴涨，抢渡的部队因拥挤不堪而把浮桥压断，淹死人马无数，不少军帽浮在河面上……

                                                         “长大了去打日本”

赵寿山率第十七师与关麟征失去了联系，且有被日军包围之势。赵师长与旅、团长们研究之后，一面向石家庄撤退，一面继续沿途阻击敌人，还不时与敌展开白刃格斗。两次战斗中毙伤敌数百人，而自己也有重大伤亡。

十七师沿公路东边的乡村路南退，走到渡口以东的一个村子停了下来，准备找绳子和木板绑筏子渡河。当地群众对部队十分热情，在一个姓李的医生家里，他听说部队要绑筏子，就从楼上拿下一捆染了蓝色的新麻绳，又卸下了彩画的门板给部队用。赵寿山说：“这太可惜了！”医生说：“日本鬼子来了，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这些干什么？给官兵绑了筏子，回去修整以后，还可以再来打日本。”

医生并不知道赵寿山是师长，他见陈式玉副师长年纪较大，以为陈是师长，就把自己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领到陈面前，叫给伯伯敬礼，并对陈说：“我把这个娃就交给您了，请您好好抚养他，叫他长大了打日本。”他又对孩子说：“好好跟你伯伯去，长大成人了就去打日本，将来我们是一定会胜利的。打回来以后，你给我坟前烧两张纸就够了。”这件事对大家的印象和教育很深，有些军官听了医生的话，当时就掉了泪。筏子绑好以后，赵师长带一个班作后卫，等全师官兵渡完以后，他才最后过了滹沱河。

十七师过河以后，来到石家庄以东的藁城县，立足未稳，正定失陷。日军妄图消灭我军主力于石家庄附近平原地区，石家庄即告紧。为了阻击南进的敌人主力压下来，赵师长率部队游击于“青纱帐”里(那年高粱收割时，农民们取头存杆，便于让部队隐蔽，袭击日寇)，在晋深以西对敌进行侧袭。

1937年10月10日，石家庄陷落，日军长驱南进。与此同时，敌第二十师团经慈峪，在平山强渡滹沱河，沿正太铁路向娘子关一线推进，企图占领井陉一带，将我军主力堵截在井陉以东，并有越过娘子关直犯太原的企图。敌人妄想打通冀、晋界线后，与晋北之敌联系汇合，再一致南侵，实现其对整个华北兼并蚕食之计划，娘子关危在旦夕。

赵寿山师长率领的陆军第十七师，装备上远远落后于其他国民党嫡系部队，却能在河北抗日战场上配合大兵团作战，并先后参加了保定以北阻击战、漕河战役、府河战役等，历时两月有余，实属不易。由于国民党军队最高指挥官采取单纯防御方针，十七师孤掌难鸣，战斗中又被分割使用，战不由己，所以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造成了本不应该的伤亡。不久十七师奉命离开河北大平原，驰奔晋东娘子关抗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