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存笔先，画尽神在 ――国画家孙颢然印象

醉品茶叶

        初秋的海滨已有凉意，而此次探访以“日初出先照”而得名的日照时，心里却凭添了无限暖意——因为这里有位值得尊重且素未谋面的兄长正等着和我谈琴棋书画。而我知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对于繁忙的都市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的话题了。
        今年夏天，与我相知多年的山东华和投资公司总经理于新华先生来京小聚，闲谈时反复提到他知交多年的一个朋友，为人义气豪迈，艺术悟性极佳，写意花鸟已自成体系，令人称绝。新华先生是个谨慎的人，很少夸奖人，从其话语中更识对孙颢然先生的敬佩之情。忝为文人，当然留意文人的走向，也就有了认识颢然先生的冲动。
        巧的是，新华先生离开京城的周末，我应邀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花鸟画展。这个画展汇集了全国众多大家，作品门类广泛,佳作如云。其中有幅《雨后塘趣》的写意花鸟画吸引了我，那幅画布局颇具匠心，画中荷叶占了大半，作者对荷叶是泼墨如水,运笔挥洒自如,色泽圆润,由浓至淡,灵活舒展,一气呵成,显得内敛而又充满张力;荷花用笔简洁明了，淡淡勾勒，便凭风而动了，一叶、一蕾、一花恬淡清雅，引人无限遐思。画面章款自然，写意花鸟讲究的意、气、神无不张扬。——这幅画的作者竟然是孙颢然！那一刻，我决定去拜访他了。
              和颢然兄见面的时候已是午后,他的日常工作相当的繁忙。我还记得那天颢然兄拿着他的作品急匆匆走进房间的样子。山东男人素以敦厚、豪爽、宽忍而被世人所称道，而颢然兄给我最强烈的感觉却是睿智和情调，那情调大概就是中国画的“写意”。孔子云：“圣人立象以尽意”，庄子在《外物篇》里也有“得意而忘言”的说法，因此，“写意”应该是中国艺术的核心和灵魂。我并没有急着看颢然兄的画，而想和这个“写意”的男人交流对于传统艺术的认识。谈起对中国传统艺术的理解，颢然说中国画必须继承和弘扬其传统，只有在此前提下的创新，方能促进中国画的发展。他同时强调，只有继承优秀的传统，并紧密结合现实生活中最真实的创作题材，习古而不泥古，才能使中国画充满生机和活力。在颢然兄眼里，写意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中国人讲究悟道，通过经验或直觉得出结论然后进行精炼，精练的作品自然也就传神了。这或许是他把自己的艺术创作定位在“写意”的原因吧。
        颢然骨子里秉持的是中华民族几千年传统的艺术创作理念，这种理念是他日常创作中绵绵不绝的理论源泉。颢然兄怕我这个外行听得不甚明白，便引经据典地摆起了“龙门”，从他的谈话里我更深刻地理解了何谓“写意”。“写意”作为中国画的画法由来已久，王维留下过“凡画山水，意在笔先”的论调，白居易《画竹歌》亦有“不根而生从意生”之言，欧阳修“心意既得形骸忘”、“古画画意不画形”的诗句，苏东坡在评价吴道子的画有“出新意于法度之中”的说法……历代大家无不把“写意”作为创作中国画的基础。颢然兄还着重指出中国所有造型艺术的精神——包括宫廷画、工笔画和雕塑，它们都是以传达“意”为主旨的，在“形似”和“神似”之间，更强调“神似”，并且以“神似”为最高目标。其实，中国传统文化中不只是造型艺术在写意，其他艺术也都是写意，象古代的诗词，都有自己特有的格律，比较经典的还有中国的传统戏剧，鞭子一挥就是千里走单骑，两手一合一插就表示“关门”。这就是我们写意的民族文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