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鄠县,地处关中中部,南依秦岭,北临渭水,西接周至,东邻长安,由于历史上辖域偏狭,古称“小邑”。山青水秀,土地肥沃,气候温和,物产富饶,号称关中地区的“白菜心”,素有“银鄠县”之名。1964年,时任民盟中央主席的鄠县人杨明轩建议改鄠为户,经国务院批准,户县改名至今。
鄠县南依秦岭,县域一半多都在山区,融寒暖气候,汇南北草木,是一个天然植物宝库。《汉书•地理志》记载:“秦地有鄠杜竹林,南山檀柘,号为陆海,为九州膏腴” 。鄠,即今户县;杜在今长安县境内。竹林檀柘,名贵树木,闻名于世。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白华》记载:“彪池北流,浸彼稻田。” 彪池在今西安市西丰、镐之间,也就是在鄠县附近。鄠县自古农业比较发达,周代以来就有水稻种植。1980年鄠县丈八寺村考古曾发现过周代稻谷和稻壳痕迹。
鄠县历史悠久,早在夏代,就有有扈氏部落在此立国。夏禹死后儿子启破坏了传统的禅让制度,自己继承了王位,正式确定了世袭制度,开始了中国历史上“家天下”的局面。
偏偏位于现今鄠县的有扈氏不服,伸张正义,指出“尧舜举贤,禹独与之”的正统观念反对启的行为。启发兵讨伐有扈氏,大战于甘(在现鄠县西南)。战前,启作《甘誓》,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 “威侮五行,怠弃三正”这两项所谓的罪行开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先河,以后的统治者在征服异己时常用这两句来打击对方,既冠冕堂皇,又“理正”辞严。
有扈氏战败被灭,其部众被罚为奴隶。各部落不再有异议,启的统治得以确认巩固,家天下的世袭制取代了禅让。
古籍《淮南子•齐俗训》这样评论历史上这一事件:
有扈氏为义而亡,知义而不知宜也。
到了周朝,定都丰、镐,鄠县乃中国的祭祀文化和龙文化的发祥之地。鄠县后来的得名与周时的雩祭有相当的关系。经过周公制礼,祭祀成为周王室必行之礼,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军事)”;“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礼记•祭统》),把祭祀作为诸礼俗中的首重。
雩祭是重大的祭祀活动之一,《周礼》:“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 因为祭祀时伴有舞乐,所以也叫舞雩。舞雩用舞蹈与音乐来打动上苍,祈求降雨。雩祭用女巫,表示从阴。雩制在国之南为坛,祈上帝,舞童八列六十四人。雩祭时跳皇舞,皇舞是中国古代舞蹈之一。舞时有文武之分,文官执羽毛,武官执盾斧,载歌载舞。
周宣王时,天下大旱,周宣王在王都南郊(今鄠县一带)举行雩祭活动,命臣下作可说是最早的雩祭歌词—《云汉》。
这首歌词记载周宣王仰天求雨的祷词,目的是要体现他“有事天之敬,有事神之诚,有恤民之仁”,含有赞美的意思。我们读这首诗,可以约略窥见当时那场“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旱灾的严重。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宁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dù解除)下土,宁丁我躬!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馀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旱既大甚,则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无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顾。羣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
旱既大甚,涤涤山川。旱魃为虐,如惔(dàn火烧)如焚。我心惮暑,忧心如熏。羣公先正,则不我闻。昊天上帝,宁俾我遯(dùn同“遁”。)!
旱既大甚,黾(méng努力,勉力)勉畏去。胡宁瘨(diān灾害)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则不我虞。敬恭明神,宜无悔怒。
旱既大甚,散无友纪。鞫(jū穷究)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马师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无不能止。瞻昂昊天,云如何里!
瞻昂昊天,有嘒(huì星光明亮)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昂昊天,曷惠其宁!
这场大旱使周地变成了不毛之地,无水之区。山空川涸,禾焦草枯,畜毙人死,大地就像用火烧燎过一样,没一点生气,没一点活力。“涤涤山川”、“如惔如焚”可谓写尽旱魔肆虐之情状,同时也传达出人们面对这种毁灭性灾害的痛苦、焦灼之情。这首歌辞可以说是当政者第一次为农情、为民请求上天的重大活动记录。以后许多朝代都以《云汉》作为雩祭求雨的祭歌。有的皇帝还亲自作词作为雩祭的祭歌。
“雩” 作为一种求雨的祭祀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以农业为主的社会现实,但是,站在自然科学的角度上,这种做法显然缺乏科学依据。汉朝时的王充又是一个“知义而不知宜”的人,写出了著名的《论衡》,在明雩篇中就明确对雩祭加以反对:
……如云雨者气也,云雨之气,何用歆享?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辨雨天下,泰山也。泰山雨天下,小山雨国邑。然则大雩所祭,岂祭山乎?假令审然,而不得也。何以效之?水异川而居,相高分寸,不决不流,不凿不合。诚令人君祷祭水旁,能令高分寸之水流而合乎?夫见在之水,相差无几,人君请之,终不耐行。况雨无形兆,深藏高山,人君雩祭,安耐得之?
中国以农立国,雩祭是几千年来科学不发达情况下“靠天吃饭”思想的产物。与农业关系最密切的是雨,天不下雨,人们只好求助于上天,因此虽然王充提出对雩祭的反对,雩祭却仍然延续进行,民间的祈雨巫术则一直延续到了近现代。
雩祭与龙文化有紧密地联系,殷末周初的古人发现每年冬尽春来时,有一组星就在黄昏后的东方天空出现,其形状与他们所刻的龙纹相似,这组星的出现和消失,正好与在他们观念中的龙有一致的变化,由此,他们把这组连接起来的星象称之为"龙"。古籍记载:“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龙也就成了雩祭活动中的主角。龙文化便借着雩祭兴盛和发展起来。
秦置鄠县,《关中胜迹图志》记载:“鄠县本夏之扈国也,秦改为鄠”,为什么要命名为鄠,史籍无考。近代郑鸣谦所著《周易旁证》考证鄠县县名“当以雩祭得名。”如果此言非虚,第一个以雩祭得名的县就是鄠县。
鄠县在秦代被纳入皇家上林苑。这时上林苑范围不大,大体在秦都咸阳渭河以南的今长安鄠县地区,是皇家游玩打猎的地区。秦惠文王在上林苑修建阿城,秦昭王辟为王室苑囿。秦始皇在上林苑中修建规模极大的阿房宫。《三辅故事》说,秦始皇在上林苑修了146所离宫别馆,川原秀丽,河流纵横,风景优美。
汉朝初年的公元前195年开放秦苑林,让农民开垦土地耕种庄稼,鄠县一带是优良的农田。公元前138年,汉武帝经常微服出行,到终南山下狩猎,践踏了百姓的大片庄稼,农民号呼谩骂,到杜县和鄠县告状,两县令拘留了汉武帝的随行人员。
汉武帝为了游玩打猎,扩建上林苑。强令迁徙鄠县和其邻县的农民,侵夺土地宅产,让他们在关中渭河以北去开垦荒地。又有一个“知义而不知宜”的东方朔站出来,上表切谏:
臣闻谦逊静悫(què,诚实,谨慎),天表之应,应之以福;骄溢靡丽,天表之应,应之以异。今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高也;弋猎之处,恐其不广也。如天不为变,则三辅之地尽可以为苑,何必盩厔、鄠、杜乎!奢侈越制,天为之变,上林虽小,臣尚以为大也。
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从汧、陇以东,商、雒以西,厥壤肥饶。汉兴,去三河之地,止霸、产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秦之所以虏西戎兼山东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银、铜、铁,豫章、檀、柘,异类之物,不可胜原,此百工所取给,万民所昂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饶,土宜姜芋,水多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故酆、镐之间号为土膏,其贾亩一金。
今规以为苑,绝陂池水泽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弃成功,就败事,损耗五谷,是其不可一也。
且盛荆棘之林,而长养麋鹿,广狐兔之苑,大虎狼之虚,又坏人冢墓,发人室庐,令幼弱怀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
斥而营之,垣而囿之,骑驰东西,车骛南北,又有深沟大渠,夫一日之乐不足以危无堤之舆,是其不可三也。
故务苑囿之大,不恤农时,非所以强国富人也。
夫殷作九市之宫而诸侯畔,灵王起章华之台而楚民散,秦兴阿房之殿而天下乱。粪土愚臣,忘生触死,逆盛意,犯隆指,罪当万死,不胜大愿,……不可不省。
东方朔可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就农情向执政者上书的人。但汉武帝到底没能听从东方朔的谏言,上林苑还是建了起来。
上林苑地跨长安、咸宁、周至、鄠县、蓝田五县县境,纵横300里,有霸、产、泾、渭、丰、镐、牢、橘八水出入其中。上林苑内容,据《汉书•旧仪》载:“苑中养百兽,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离宫七十所,容千骑万乘。”可见仍保存着射猎游乐的传统,但主要内容已是宫室建筑和园池。据《关中记》载,上林苑中有三十六苑、十二宫、三十五观。三十六苑中有供游憩的宜春苑,供御人止宿的御宿苑,为太子设置招宾客的思贤苑、博望苑等。上林苑中有大型宫城建章宫,还有一些各有用途的宫、观建筑,如演奏音乐和唱曲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的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引种西域葡萄的葡萄宫和养南方奇花异木如菖蒲、山姜、桂、龙眼、荔枝、槟榔、橄榄、柑桔之类的扶荔宫;角抵表演场所平乐观;养蚕的茧观;还有承光宫、储元宫、阳禄观、阳德观、鼎郊观、三爵观等。
上林苑中还有许多池沼,见于记载的有昆明池、镐池、祀池、麋池、牛首池、蒯池、积草池、东陂池、当路池、大一池、郎池等。上林苑中不仅天然植被丰富,初修时群臣还从远方各献名果异树2000余种。上林苑既有优美的自然景物,又有华美的宫室组群分布其中,是包罗多种多样生活内容的园林总体。
上林苑最后还是毁于战乱之中。
历史往往巧合,几千年后的人民共和国,也有一群像有扈氏、王充、东方朔一类“知义而不知宜”的人,如杨伟名等。他们抱着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对关系国计民生之大事建言献策,却遭受挫折与打击。他们是实事求是的典范,思想解放的先驱,是共和国农民的骄傲,是历史长空的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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