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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冬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通过朋友的介绍,我认识了口笔画家王永春。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来,总有一种感动在我的心底涌动,一直想着为他写点什么。
王永春,西安市户县庞光镇人,今年46岁,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因没有双臂而显得有些不稳,空荡荡的袖子在两边微微晃动,宽阔的脸膛上总带着坚毅、自信、开朗的笑容。 那天黄昏,我随他参观了他的画室。他的画室在剧院后面一栋陈旧的4层楼上。走过一条又长又窄的昏暗的巷道,来到楼前,顺着陡峭的铁楼梯盘旋而上。虽然路不好走,可他显然是走习惯了,在前面竟走的稳稳当当。不一会儿就到了四楼,楼道里没有灯光,借着外面昏暗的光线,来到一间房子前面,他示意我取下他身上的钥匙,打开房间门。这间画室不大,正对门是一张宽大的画案占据了近一半的房间,右手是两只简易沙发,左手是一张放满纸张、书画的桌子,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有别人的作品、也有他自己的。他用下巴指着桌子上的一本画册让我看。我随手翻开看,他在一旁很自豪地给我介绍着。那是2003年,他作为中国仅有的两位口足书画家之一,去澳大利亚参加国际口足书画家协会活动的画册。金碧辉煌的澳大利亚皇宫里的聚会,美丽的悉尼歌剧院的游览,与世界著名书画家们的交流……他,一个没有双臂的残疾人,凭着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怀着对艺术的执著追求,取得了让世界认可的艺术成就。
从侧面我了解到,他在19岁那年,因一场飞来横祸失去了双臂。对于一个农村娃,失去双臂,什么农活也干不了,这就意味着成了他成了一个废人。他痛苦、他迷茫、他灰心,失去双臂的阴影笼罩着他,人生的路在哪里?他从小喜爱画画,梦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一个画家,可没有手臂怎么画画?
有人说,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打开一扇窗户。不错,天无绝人之路。在父母的指点下,他开始练习用嘴执笔,写字画画,向自己的梦想进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失去双臂,走路失去了平衡的调节,他高大的身躯多少次摔倒在地,跌得鼻青脸肿,但他爬起来继续走,硬是走了过来。嘴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而他现在要用嘴来控制一支笔,去写世上最美的字、去画世上最美的画。为了练习用嘴执笔,他多少次磨破了嘴唇,鲜血染红了笔杆;为了练习写字画画,他多少次弄得满嘴的墨汁、满脸的颜料……功夫不负有心人,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经过几年艰苦的磨练,他用嘴使用各种笔终于灵活自如了,写出的字苍劲有力,画出的画儿惹人喜爱。为了提高自己的绘画水平,他又到西安美术学院等接受了专业学习,书画艺术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近几年来,他的执著和勤奋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可,书画作品在国内外频频获奖。他现在是世界口足书画协会会员、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户县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他让我打开画案下面的柜子,拿出一沓他最近画的一些扇面让我挑拣两幅。我一张张仔细地欣赏着,有水墨竹子、傲雪梅花、富贵牡丹、花鸟虫鱼……一幅幅都是那么清秀、那么精美,一时间很难取舍。最后,我选了一幅牡丹和一幅竹子。他说:“让我给你签上名。”我把画纸给他铺好,给砚台里倒了一点墨汁,他用嘴很灵巧地拈起小楷毛笔,在砚台里沾了一下,气定神闲地站在画前,在画的留白处写下娟秀的“永春口笔”四个字,然后放下笔,让我帮忙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他的大印,在印泥中沾了一下,用嘴执起印章,轻轻地放在画的题字后,有力地一摁,一幅作品就完成了。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我作为一个肢体健全的人,四十多岁了却还一事无成,不禁自愧难当。他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面对这位自强不息的艺术家,我心存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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