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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婆 五婆是我爷爷的弟媳,我小的时候她就住在我家隔壁,后来由于家里人口增多,移居村子东北角,九十年代初,她家在村里比较帅先的盖起了三间两层楼房。 五婆有三个儿子,大叔父在宝鸡工作,八十年代转到县玻璃厂,大约在1969年与家里分房另住;二叔父“文革”前毕业于陕西财经学院,是村里最早取得国家学历的本科大学生,毕业后曾在宁夏石嘴山煤矿、韩城矿务局审计处工作,三叔父因“内招”,后来也成了煤矿的正式工。这样的家庭,在上一世纪七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是村子最令人刮目和羡慕的家庭。当时村里买了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放在大队部,喜欢看秦腔戏的五婆和五爷,天还没黑,就各自提一个河南人做的小靠背椅子,有说有笑的前往观看,这种幸福生活,五婆确实过了好几年。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五爷去世后的几年里,家里出现了几次变故:先是大叔父之妻大婶娘因病辞世,举家迁居县城,接着二叔父心脏病突发,魂未还乡,家柱倾覆;后来三叔父因在矿下作业不慎,腿部受伤,带薪回家疗养。五婆最后的归宿也只能靠三叔父了。 五婆年且九十,是村里最老的人了。有个寿星,本是家里人的福分,但五婆的悲剧,恰恰就出在这个原因上。 二十多年来,五婆经常和三婶娘闹矛盾,其原因是多种多样的。首先五婆也是个不太省事的人,老来命途多舛的她,不管心里如何,嘴老是不饶人。越是这样,婆媳对骂的现象便层出不穷。媳妇本是农村人说的“呼啦海”,说话有口无心。即使一件小事都不肯放过的五婆,天长日久,便和媳妇成了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五婆一天天见老,媳妇年轻气盛,五婆那是她的对手,加之三叔父又是个好人,没有脾气,这样媳妇慢慢就占了上风。可怜的五婆常常是不做活就不得吃 ,有段时间还是自己另起炉灶。 五婆共有孙子孙女十个,其中七个在外挣钱,还有一个漂洋过海,定居澳大利亚。他们有的人,间或给五婆些钱,但这个“守财奴”就是舍不得花。我曾经多次对她说:“你没吃早饭,就在街道买甑糕,买鸡蛋;没吃中午饭就在商店买龙须面下,你如果没钱了给我说,我给国外的孙女打电话,要多少她给你多少”。听到这话,五婆总是说自己有钱。事实上她也确实有足够的零花钱的,她就喜欢把这些钱用手帕包好,封存起来,然后哭穷。至于拿她的钱给大家买点菜什么的,那简直就有擀面杖吹火的份了,更是舍不得。 五婆还有一点,就是谁在她跟前有点“动作”,她就给隔壁对门人讲,这也是媳妇最没面子、最生气的一点,这一点也贯穿她后半生悲剧的始终。 好不容易等到孙子媳妇进门的一天了,五婆的生活环境才有所改善,但孙媳妇一来两个重孙女就相继降生,后又有了重孙,三个孩子的妈妈,被生活的担子压得透不过气来,很快就无暇顾及她的两个“上司”的矛盾,五婆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 有一次,五婆找我,说是孙子打她来,我赶紧过去。说实话,她与儿媳的矛盾,我是个晚辈,不好说;和孙子的矛盾,我是当哥的,勉强还可以说得的。当我问了事情的原委后,要求孙子做到以下三点:一是当面道歉,二是将饭菜送到五婆跟前,三是如果以后有此类事情的发生,我将诉诸于法律。孙子做了,我又借机安慰说:“孙子认错了,你也消消气,别计较,孙子是咱的孙子,也不是隔壁的,毕竟比别人强”。 前天下午七点,我和一个老同学约好去县城办事,刚准备出门,五婆来了,说是三婶娘打她了,如果不是别人拉开,她就没命了,执意要给我说事情的经过。我说我现在有事,晚上回来后或者明天早上一定过去。无助和无望的她拄着拐杖,无奈的走出了我的家门。 晚上九点回家,敲开五婆的家门,在炕上毫无睡意的五婆,一见我就哭哭啼啼,诉说着自己九十岁的人了,一天把锅背着,还挨人家的打,她实在可怜得很,也没人管等等等等。原来那天天气不好,丢了几滴星,她嫌三叔父没把大叔父家放在自己院子的水泥及时苫好,就不停地唠叨,有病的儿媳妇嫌烦就吵开了,最后竟然动起了家伙。 我说五婆:“你老了,九十岁了,爱管闲事的很,那事不是你管的,有干活的人呢”。就这两句说的五婆十分恼火,一边给出走,一边说:“我该挨打,我该挨打”,弄得我当时下不了台。 今天下午,五婆从我家门前路过,我把她请进了屋里,妻子给她削了个苹果,我给倒了一杯葡萄酒,五婆回家时,我怕路上不安全,便亲自送了回去。在和她隔壁干活的人闲聊中,基本知道了那天的真相:有病的儿媳妇,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打人,冲突后,她可能用手挡时,不慎将五婆的脸给划破了。 五婆确实可怜,谁之过?谁之恨?清官难断家务事! 五婆确实可怜,为什么?为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