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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历史 秉笔春秋 ——读白羚的《文革乱象》兼其他 莫伸 我认识白羚完全出自偶然。 2010年，太白文艺出版社约我写一部反映农村变革的纪实文学，由于改革开放后的农村政策是在纠正“左”倾错误这个前提下取得的，因此我的写作和采访就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此前那段历史。具体地说，是要涉及到自农业合作化运动开始、直至人民公社解体的那段“大集体”历史，而户县由于出了杨伟名这样一批领全国思想之先的觉悟者，很自然地成为我采访的重点。 我通过朋友的介绍，首先去户县找到原图书馆馆长刘高明，又通过刘高明认识了白羚，再通过白羚的介绍，认识了陈冏台。 认识他们使我产生出一个强烈的印象：这是一批有识之士。 说他们是有识之士，绝非言不由衷的客气。这些年，我接触的知识分子太多了。文坛上的，大学中的，电视里的，甚至在国际这个大舞台上飘来飞去的，但是坦率地说，认识那么多的知识分子，却很少象认识他们三位那样让我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清新、自然和朴素。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今太多的知识分子都并不重视知识，只重视能够为自己获取名利的伪知识。很多人的目标都集中在房子车子和票子上。而白羚他们三位身居户县，远离了浮躁的喧嚣和诱惑，这使得他们能够气定神闲地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他们三位都职务不高，名气不大，房子不阔，金钱不多，但唯其如此，才拥有了一份极其难得的精神旷达。他们甘于寂寞，专心致志地从事着对历史的反思和回顾。他们回顾历史是那样认真，反思对错是那样无情，追求真理是那样执着——放在今天这个物欲横流的环境中，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似乎显得古板而陈旧，甚至不合潮流，但他们仍然心无旁骛地秉持和坚守着。仅此一点，就呈现出一种难得的、真正的知识分子所应当具有的风骨。 而更能够体现出他们知识分子品质的，是他们三个人分别写出了三部大书——我之所以说是大书，是因为这三部书都不是小桥流水和低吟浅唱，而是对历史的认真反思，对生活的深刻总结和对历史的忠实记录。这三部书分别是：陈冏台写的《峥嵘岁月》，刘高明写的《杨伟名年谱》，白羚写的《农情忠言录》。 三位作者相比，白羚是最勤奋也写得最多的一位。《农情忠言录》是他写的《涝水弯弯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第二部就是捧在我们面前的这本《文革乱象》。这是对户县文革期间的种种人事所做的一个忠实而客观的记录。今天许多年轻的一代已经不大懂得什么是“文革”了，白羚的贡献就在于通过他手中的笔，深入而真实地告诉了人们什么是“文革”——尽管他把自己的这部书冠以“小说”的名义，但这部书基本内容几乎全部是纪实。翻读他的书，你会透过那些丝丝缕缕的描述，发现“文革”如在眼前，那些惨不忍睹且无奇不有的悲惨，桩桩件件，惊心动魄！ 我特别想说的是，白羚（也包括陈冏台和刘高明）的著书，都是在没有任何人指派，也没有任何人动员的情况下自觉的选择。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获取任何酬劳，只是自觉地搜集材料，自觉地澄清细节，自觉地还原历史，自觉地辨析黑白和总结对错。一个人能够有这样的自觉境界，堪称高尚，实在难得。 白羚所写的书有个总题目，叫做《涝水弯弯三部曲》。顾名思义，这部书共写三部。三部书每部都独立成书，又相互关联。《农情忠言录》重点是写50年代的合作化运动。而《文革乱象》是写的文化大革命这一段。还有一部目前尚未成书，据白羚说，是写改革开放后在前进道路上的各种探索的。他说：“这些探索都非常艰难也非常曲折，但是总体来说，越来越好。值得回顾。” 显然，白羚所写的三部书展示了三个大的历史时期，或者说是书写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六十年来最值得铭记或者最值得深思的三个历史阶段。毫不夸张地说，白羚完成了这三部书稿，就完成了他个人对户县、甚至对共和国主要历史的记录。就这个意义而言，他的志向实在是很大，眼光实在是很远，他是一位真正的志存高远者。 他是在做史官。 史官是记录历史的。既然是记录历史，他的著书也就不同于一般作家们的写作，他依人而忆，据事而写，有感而言。他从自己最熟悉最了解的涝河两岸忆起写起，写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件，写这里曾经出现过的人物，写这片土地几十年中的风雨变迁，也写这片土地上几十年来人们的悲欢离合。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就在他笔下这一个一个方块字的缀连中，涝河两岸几十年来的历史用一种娓娓流淌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眼前。并且一经出现，就如大风骤起，啸声若澜，有力地冲击着我们的心灵，让我们在历史幸运的转折中发出会心的微笑，也使我们在历史沉重的苦难里感受痛苦的震颤。 司马迁有言：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司马迁还说，《诗经》三百篇，大多是圣贤们为抒发郁愤而写出来的。 如今，白羚所做的工作，同样是在还原历史和展示春秋，只是与文王、孔子以及那些心怀郁愤的圣贤不一样的是，他此前没有遭拘，此后也不会遇厄。他所处的时代，毕竟已经是21世纪的中国，毕竟已经大大地进步了。尤其是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已经允许人们对刚刚过去的历史进行反省和反思了。或许有许多人并不能意识到这一点，但白羚却抓住了这个历史给予他的机会，他利用退休之后的闲余时间，在一个宁静而平和的、甚至可称是幸福的环境中认真地进行着历史的回顾和人生的总结。这种回顾和总结是一个知识分子天然的追求，也是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承担。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追求和承担使他的人生变得多么充实，又多么灿烂！ 或许，会有人对他孜孜不倦的追求大不理解。 或许，会有人对他锲而不舍的执着深感困惑。 而我想说的是，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不断进步，就是因为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有一种奉献的理念和承担的自觉。毋庸讳言，他们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暂时根本不可能见着什么效果。但是可以断言，将来我们后代们生活得怎么样，在很大意义上就取决于他们所付出的这些辛苦。 白羚已经扎扎实实地写出了两部书。作为朋友和读者，我不能说这两部书就炉火纯青，无可挑剔，但这两部书在最主要的方面——在认真地探索思想和辩析对错，在客观地书写事实和还原历史上，白羚尽到了自己的努力，也做到了秉笔直书和客观准确，这就足以让人佩服和敬重了！ 我为白羚完成了《文革乱象》的写作而庆贺，也期盼着继续阅读他的《涝河弯弯三部曲》中的第三部。我不知道他写完这三部曲以后，还将继续写出些什么，但是即使什么也不写，他能够完成这样三部大书，就已经足够辉煌，足以让人羡慕和赞叹！ 2011年12月5日星期一 （作者为著名作家、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学艺术研究所所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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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1-12-6 09:5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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