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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谷觅踪
唐代诗人赵嘏曾有一首《李侍御归炭谷山居同宿华严寺》诗,诗曰:
家在青山近玉京,白云红树满归程。
相逢一宿最高寺,半夜翠微泉落声。
唐代诗人韩愈有一首《题炭谷湫祠堂》诗,诗曰:
万生都阳明,幽暗鬼所寰。嗟龙独何智,出入人鬼间。
不知谁为助,若执造化关。厌处平地水,巢居插天山。
列峰若攒指,石盂仰环环。巨灵高其捧,保此一掬悭。
森沈固含蓄,本以储阴奸。鱼鳖蒙拥护,群嬉傲天顽。
翾翾栖托禽,飞飞一何闲。祠堂像侔真,擢玉纡烟鬟。
群怪俨伺候,恩威在其颜。我来日正中,悚惕思先还。
寄立尺寸地,敢言来途艰。吁无吹毛刃,血此牛蹄殷。
至令乘水旱,鼓舞寡与鳏。林丛镇冥冥,穷年无由删。
妍英杂艳实,星琐黄朱斑。石级皆险滑,颠跻莫牵攀。
龙区雏众碎,付与宿已颁。弃去可奈何,吾其死茅菅。
在这里我们无暇去欣赏前一首诗描写秋季终南山夜色的秀美和厚一首诗描写的龙神腾挪变化,我们注意到这两首诗,都提到了一个地名——炭谷。
炭谷在哪里呢?翻遍现在的钟南上北麓地域图,始终找不到这个山谷名。就是古人,也对这个地名莫衷一是。按《题炭谷湫祠堂》的欧本注释:“在京兆之南,终南之下,祈雨之所也。《南山》《秋怀》诗皆见之。”古时户县正是雩祭祀雨之地,似乎就在户县。陆长源《辨疑志》却说:“长安城南四十里,有灵母谷,俗呼为炭谷。”宋敏求《长安志》则云:“炭谷在万年县南六十里。”又云:“澄源夫人湫庙,在终南山炭谷。”公所云炭谷湫不出此。
宋代文学家张礼在《游城南记》中注曰:乾湫在神禾原皇甫村之东,旧传有龙移去,南山炭谷原之湫水遂涸,故谓之乾湫。炭谷之水遂著灵异,历代崇为太乙湫,或曰炭谷本太乙谷,土人语急,连呼之耳。 按此说法,炭谷就是太乙谷,其所以叫炭谷,以因为当地人口紧又快,连叫而成,时间一长,太一谷就被人们叫成炭谷了。这个说法非常牵强。
和张礼同时代的文学家元遗山在他的著名作品《续夷坚志》一树中,有一篇名为《炭谷琼花》的记述,我们同来欣赏:
鄠县西南十里曰“炭谷”。入谷五里,有琼花树。树大四人合抱,逢闰即花。初伏开,末伏乃尽。花白如玉,攒开如聚八仙状。中有玉蝴蜨一,高出花上,花落不着地,乘空而起。乱后为兵所斫云。
这篇记述不但记述了中国北方终南山中曾经有过天下名花——琼花,还直接点出了炭谷就在户县。
本文作者完全同意炭谷就在户县的说法,而且认为炭谷就是现在的太平峪。理由如下:
一、所谓炭就是以木烧之而成的木炭,古时炊烧概用木材,而冬季取暖则用木炭。唐代白居易诗《卖炭翁》中述:“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这里的炭正是木炭。炭的制法是把木材和空气隔绝,加高热烧成。而制作木炭需要适合的木料,合适的木料就是桦木。桦木是双子叶植物,落叶乔木或灌木。树皮容易剥离,木材致密,烧制木炭,折损极少,而又耐火,所以古人就是以桦木作为制作木炭原料的。而太乙谷经考证,就是今时的翠华山。翠华山景幽奇险,内有天池,而桦木却绝少,自古就不是生产木炭的产地。而太平峪就不同,山深林密,更有桦林湾万亩桦林,自古就是木炭的重要产地。
二、如以太乙谷连呼就叫成炭谷,那么太乙、太平相距不远,都是关中人,太乙可以连呼,那太平也就可连呼,这是没有道理的。
三、最重要的证据就是《续夷坚志》所载,炭谷就在户县,这是铁证。
四、太平峪唐时并不叫太平峪,是后人因为隋在此建太平宫而取名。唐时此峪到底叫何名无所考,但以出产木炭,当时人叫炭谷,就是必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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