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罢不能

我爱小乌头

1

　　天色已暗淡了下来，河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人一个个的走过.一个个的数着，不知数

　　到第几个，黄就会出现。

　　他的心里，一定装着她，坐在另一栋楼的会议室内，在一堆专家群中，想着她。

　　压抑而激烈的感情，持续了多年，身边总有许多的人，相隔着，彼此相爱，却又无法相守.

　　一辈子似乎就要这样的过去了。许多个漫漫长夜，她一个人无法入睡的时候，总想呆在他的身边。

　　与他共渡一个夜晚，一起经历从天黑到天亮，似乎成了今生的一个愿望，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多年，以及在他的心里，也是一样。

　　直到一起坐在长途车上的时候，河还是觉得象在梦中一样，不敢相信，真的就可以这样与黄一起，自然的相依相偎坐在一起，中间没有隔着任何人，不需要顾忌任何人的眼光与流言。

　　窗外的风光一路的掠过，从心底快速而逝。河一直无言的看着窗外，无法控制的幸福感，带着某些疑惑，让她不知此刻可以与黄说些什么。

　　河听着黄翻着报纸的声音，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如果可以，河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在他的身边。

　　2

　　在他们生活的小城里，他站在汽车站等她。一头长长黑发的她从阳光下向他走来，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却看到了她放下了这个城市里的所有责任及压力，随他而去，只为陪着他。一生中可能唯一的一夜，全部为了他。

　　一路无言，把她的手放在手心内握着。窗外的风景迅疾而过。这条路，黄一个人走过了无数次，而此刻，心内的兴奋及满足却如同未曾走过一样。他只是想好好的握住河的手，让她安安稳稳，一起走过这段路。

　　中途必经的休息站，所有路过的人都在此处下车，稍作停留及休息。下车的人都会奔向洗手间，人山人海，河等了许久，手机里响起了黄来电的铃声，出来后看到焦急的黄，手里拿着一根热腾腾的玉米。

　　河想起小时候跟着爸爸去集市，爸爸在洗手间外面手拿着冰棍等她，看到她出来，爸爸总是先用自己大大的手掌把她的手擦干，把她抱上自行车，河坐在车上一边吃着冰棍，一边与爸爸说话，偶尔把冰棒放到爸爸嘴里，爸爸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一口。

　　只是，河没有勇气告诉黄，她在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月经来了。

　　也许是天意。即使有了勇气，生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人为的抛开所有障碍，却无法抛开宿命的安排。河默默的没有出声，心里放的很豁达，不管如何，她要黄记住她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夜晚。

　　3

　　午后到了G市，黄轻轻的唤醒已靠在他肩上睡着的河。出车站后，这个省会就是以交通阻塞而闻名，河跟着黄，一步一步的走着。在长长的队伍中等出租车。身边如潮涌的人匆匆走过，他们不紧不慢的走着。牵着手走已是目的，走在那里都只是过程。

　　到了酒店，已是黄昏。关上门的刹那，他们站在门后，静静的看着对方。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在彼此的眼内看到了整个世界，慢慢的流下眼泪。

　　河坚持要一个人上洗手间淋浴。洗去了全身的尘埃及疲倦，没有对黄说，她的下体在流血。光身到床上，在黄的身边躺下，与之相拥，唇舌相触的那一刻，所有隐忍在心里的激情，喷薄而出。

　　4

　　晚上两人走路到附近的食街，吃当地的小吃。来这里吃东西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在喧嚣的人声中坐下，河拿着餐牌，看着上面印刷的各种美食。她向来素食，每天喝许多的茶及白开水，喜欢把各种颜色鲜艳的蔬菜或水煮或清炒，然后一边看小说一边吃。但是此刻的她，心甘情愿的陪黄一起，吃任何的食物。

　　小小的桌子，摆满了食物，边聊边吃，如同两口子一样。黄说：多吃点。一边给河夹鱼和菜。河点头，慢慢的吃。多春鱼，这个很暖昧的名字，是河自己点的。她喜欢吃鱼，这个带有日本北海道风味的名字，让她看到了自己对于黄的情感一样，忧伤而幸福。

　　“京都多春雨，回首多春光。公子多春情，绿草多春芳。八载多春伤，橙子多春鱼。”

　　有些感情，就是那么的无望，却还是要坚持下来，而且是两个人的坚持，与宿命抗衡着的坚持。河望着黄，看到他这几年来一点一点的变老，为了自己，内心痛苦着，表面却从来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担当着生活及现实里的责任。

　　河忘记了在那里看到的一句话：到我们七十岁的时候，如果还相爱，那么我们就在一起。

　　当时觉得这句话是何其的荒唐，如果要在一起，何必要等到七十岁以后?那么多年都不在一起，七十岁以后，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有什么样的感情，可以持续那么多年，到老了还要在一起的勇气?可以持续那么多年的感情，还需要世俗的相守吗?

　　河对于这份感情，没有那么长久的信心。没有安全感的感情，其实就如同没有安定的生活一样，带给人的是惶惶不可终日。河只是拚尽所有力气的珍惜，彼此留在心里的温暖，能长久一点就长久一点。

　　晚后，拉手走过暗暗的公园，雨后的夜晚，宁静而干净。地面已干，淡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照下来。

　　河在树下，静静的看着黄，心里不停的流眼泪，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浓的闪光。河把头靠在黄的胸口，低声说，黄，今晚，很快就要过去了。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着河，胸腔里有剧烈的疼痛。

　　5

　　寂静的街道，偶尔有车经过，黄站在街边给家里打电话，看到河低头从街道旁的护栏上慢慢的走过，离自己越来越远。昏黄的路灯照出河孤单的背影，黄心里疼痛而不可控制，挂了电话，冲上去，把河拉到怀里，忘掉一切的吻了起来。

　　“我们结婚好吗”黄抹去河脸上的泪水。

　　“你能放弃现在完整的家吗?”河看着黄，接着说“即使你能，我也不能接受。我没有承受破坏别人家庭的能力，也没有能力看到你因为内疚而破碎的心。”

　　“可是，我的心早已为你而碎了又碎了!”黄眼内含着泪花的看着河说。

　　“但是，你的人还是完整的，如果为了我而放弃现在的家，你的人也会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

　　“可是……”

　　河没有让黄继续说下去，双手紧紧的扣着黄的脖子，吻了起来。生命的长河里，她只是偷偷的借用了这个男人的一段时光，温暖自己，照亮黄平淡的人生。然后在某个转角，她将回到自己的轨道上，与黄终生不会再有交集。

　　就这样吻下去吧，不要醒过来。

　　6

　　黄坐在会议室，眼前晃动的，是昨晚床单上，荷流了一床的血。缠绵了一夜，已经分不清彼此的汗水以及粘液了。黑暗中，忘情的拥有对方，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停止下来。黄看到喘息的河脸色越来越苍白，担心的问有没有不舒服。河微笑着摇头。然后黄看到床单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血全部的浸湿了。

　　黄把河抱到洗手间，用手试过水温后，轻轻的为她洗干净沾在身上的血，一边用花洒给河淋水，一边用手给河洗澡，然后用毛巾包的严严实实的，用电吹风吹干沾在头发上的水后，把河抱回干净的床上。河顺从的让黄来照顾她，知道黄心里难过，必须这样他才能有所缓解。黄给河穿好衣服，为她盖好被子后就出去给河买早餐了。河想与黄一起到楼下餐厅吃的，可是，黄要她留在房间好好休息。

　　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恍惚听到流水的声音，睁开眼看到桌上许多盒子，是黄回来了。起身到洗手间里，是黄在洗床单。河在身后抱着黄，留给酒店洗就行了嘛，睡一会就要去开会了。黄不出声，仍洗着。有很大的泪滴到河的手背上。河把黄转过来。傻瓜!多小的事情呀。黄说，我让你流这么多的血，我……河坚决的摇着头，不要把什么都推到自己身上，血不是为你流的。黄说，我要自己洗干净它。河不说什么，看着黄在水龙头下，认真而心甘情愿的洗着有她血液的床单。

　　会议很长，中途只休息过一次，黄迫不及待的跑出走廊给河打电话，听到河清脆的声音，心里才踏实。一直到午后，会议才结束，匆匆的回到楼下餐厅，点了餐后，打电话给河下楼，等了一会，不见河。黄交待服务员上餐，跑上房间。遇到刚开门出来的河，黄站着看着河，如同万水千山之后一样，只是分开了半天，却觉得有许多的话，相见的时候又欲语还休了。

　　河未能明了黄心中的潮涌，走过去拉着黄，轻轻说，怎么走上来了，等不及了吗?黄在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拉着河下楼了。

　　黄点了许多补品给河，并要求她一样一样的吃完。温情而缠绵的午餐，却面临着分离。河心里想，其实这段感情就如同此刻丰盛的午餐一样，并不是自己能消化的，可是，在人生的长河里，自己却如此的欲罢不能。

　　遇见了，在不适合的时候里，无力去控制，越往下走，越无能为力。贪的一时的欲念，终归受折磨的是自己。因为自私，所以，为此而找到许多的借口，其中最堂而皇之的是爱情。可是，爱情在偏离它的轨迹以外，多么真切的感情，也是错爱。

　　7

　　在故乡小城的车站，河慢慢的走下车来，松开黄握的紧紧的手，不敢再去看黄眼内深深的怜爱及依恋。漆黑的街道，路灯是坏了，还是还未上演呢?拦了一辆出租车，背对着黄摆摆手。司机问去那里，河说先转转吧，她真的不知自己要走向那里了。

寿县孙氏

是不是我们的一生无论经历了多少人，其实都只是爱过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