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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0 18:5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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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趁微曦临汉隶,暮贪残烛读唐诗
作者: 郭名高
我与高雍君相识四年有余,虽不常碰头,但相见必侃书法。常常是一杯清茶四两干面,喝着吃着,话就多了。从中国的书法史扯到某一书家的成长历程,再涉及彼此的习书感受和对古人用笔法的理解,上下五千年,左右千万里,起承转合,不经意间都是对书法的痴迷与执着。
记得王澍《论书剩语》云:“习古人书必先专精一家,至于信手触笔无所不似。”高雍君初随祖父习字,每日只练一字,从用笔至结体,反复推敲,力求形神兼得。这一阶段,他以唐楷为主,尤其对柳公权、颜真卿情有独钟。渐长,又改习褚遂良《大字阴符经》。如果说颜柳是高雍君楷书的启蒙读本,那么《阴符经》则是他楷书的根本。说到《阴符经》,高雍君是下过大功夫的。他说他曾从该帖中选了好多有代表性的字扩大数倍,张挂于壁上,朝夕相处,浸淫其中。对难于把握的结体、笔法,作过长时间的双勾填墨练习。这话我是深信不疑的。我曾去过他的书房几次,不管是过去的旧宅还是现在的新居,屋子里都挂满了字,有复印扩大的,也有自己的习作。甚至前些日子,他还说自己从西安购得一本印刷精良的《大字阴符经》,已经双勾了一遍。他说,重做这样的功课,感觉又有所不同。我为他这种精神感动不已。
零四年八届国展,我在展柜中看到了高雍君的小楷手卷,令我惊诧的是,这幅作品全然魏晋一路,尤其对王羲之继承较多,用笔精到,儒雅恬淡,气息好。那时我就想,如果高雍君按这条路再走一段时间,或许又是一番天地。然而,雍军没有这么做,他试图在自己的作品中再加一些碑的厚重感。他对《张玄墓志》和《张猛龙碑》多了几分关注,这在其《秋兴八首》和《与高适薛据登慈恩寺浮图诗》中可窥一斑。
可以说,高雍君前两年的小楷书风是多变的,而且变的彻头彻尾,这可能与他的习书思想有关。(清)倪后瞻《倪氏杂述笔法》讲:“凡欲学书之人,功夫分作三段。初段要专一,次段要广大,三段要脱化,每段要三五年火候方足。”以雍君目前情况来看当处次段。“取晋、魏、唐、宋、元、明数十种大家,逐家临摹数十日,当其临摹之时,则诸家形模时或引吾而去,此时要步步回头,时时顾祖,将诸家之长点滴归源,庶几不为所诱。“(倪后瞻《倪氏杂述笔法》)看高雍君某阶段的作品,常有另起炉灶之嫌。这种做法固然可行,但书法的整合必然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所幸的是,近半年来,雍君的作品表现出了对以往习书思想的修正,能够时时顾祖,如他的中楷八条屏《秋声赋》,就以楷书为骨架,旁参魏晋小楷及行书笔意,写得洒脱自如,颇有新意。
记得有一次,雍君和我谈到行草书的创作,他说除了技法,行草书还要有势,就如作人,不管彼此关系如何,见面先握住对方的手摇个不停,双方心照不宣,旁人只作是友好见证。高雍君的行草书就如他的处事原则,字有势,但不及小楷经得起局内人的品赏。窃以为,这除了他对经典法帖师法不够专精以外,还与其生活境遇相关。试想一下,一个开着画廊,为生计忙碌且应酬较多的人,要让他多出精品,真是难为他了。这一点,高雍君是深有体会的。他曾不止一次对我说,看着自己为应酬而写的行草书作,真想扑过去毁掉它,痛哭一场。雍君是有艺术良知的,他勤于自省,肯下功夫,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
除了对书法技法的锤炼之外,高雍君很注重字外功的修炼。他没上过大学,但常翻着《古代汉语》、诵读李杜诗篇,甚或大段大段地背诵孙过庭的《书谱》,皇皇两千余言,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升学压力且无心书法理论的青年,是不容易做到的。
如果说,高雍君的书艺还处于博采众长,合而为己的整合阶段,那么,“朝趁微曦临汉隶,暮贪残烛读唐诗”的执着则是他必然成功的精神保障。为了这一天,我们拭目以待。
本文发表于<<中国书画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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