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纪念谁——纪念陈琳专场

狼本无心

说实话，陈琳这个歌手我只知道其名字，唱过的歌，除了遍地都是以至于陈琳自己后来都不想唱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之外，再有就是几句《爱就爱了》之类的副歌部分，但也只是印象而已。但是，13club的纪念陈琳专场，我还是去看，冲的是音乐。到了现场后，发现（其实也是在意料中的），来的很多人甚至不是冲音乐，只是为了这暗淡的灯光，氤氲的气氛和酒精的浮动。
　　
　　这没什么不对。“快乐”是这个时代的关键词，哪怕是植入的快乐。忧伤，只存在于演出前13club屏幕上放映的土豆上的模糊视频，纪念陈琳的专场“天使的选择”。而当那英拿着词单演唱《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时，我觉得那样的忧伤还不及这现场人们等待演出的不耐烦或无所事事来的真实。相反，在那一周的《南方周末》上和流行音乐没什么关系的章诒和老太太写的一篇《陈姑娘，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倒是令人眼圈发红。忽然又想起看过的洛兵的一本书《我的音乐江山》上关于陈琳的文字，关于王晓京怎样坚持将《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作为主打而洛兵等人颇为不屑但事后发现洛氏等是囿于音乐人情调而少了商人眼光等等事情，但是，记得最深的却是关于陈琳的单纯。那本书中，所记述的女人都是单纯的，毛阿敏、罗琦，还有陈琳。毛阿敏是幸运的，现在还在唱。罗琦算半幸运吧，也能依旧唱。只有陈琳殒命，以自戕的方式。
　　
　　而我，还没来得及认真听听她的歌呢……
　　
　　扯得有点远了，回到现场。
　　
　　开场照例是高安逸，新人嘛。但是，说实话，这一晚所有对陈琳的翻唱，我记住了感觉的，只有高安逸的。但是，他翻唱的曲目我原来没听过，现在记住的，只是感觉，那种嘶哑中挣扎的感觉，却又不事张扬，是自我的挣扎。这一天的《胡同》，高安逸唱得还是比较轻，没有声嘶力竭，看来是已经固定在这种感觉上了。这种感觉我是觉得不错，不过在豆瓣上我表示赞赏的发言下，有人表示异议。这很正常，但只要歌者坚持自己最好的感觉，喜欢他的人，即使不太接受某一首歌的唱法的，也会坚定地站在台下。
　　
　　浮沉的音乐有天津音乐人的特点。这种说法不一定准确，是我自己的感觉。我老觉得，天津的乐队，哪怕是641那样的重金，做音乐素质很高，但有时候太中规中矩，不太好玩儿，不坏，不调皮。像王宝那样能有点“玩”音乐感觉的，好像不多。不过——再次声明，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天津的现场时不常的也去，不能得罪人啊。天津人的另一特色，就是不得罪人的技术特强，哈哈。——又扯远了点，再回到现场。其实浮沉的音乐也不是“保守”，但是他们的表现力还要加强。主唱的表情还应该在丰富点，做摇滚的精神要认真，但不是什么时候都要绷着脸。我觉得舞台的榜样，二手玫瑰应该算一个，梁龙在台上也很少笑容，但是神情中充满挑衅，女装中包裹不住扰乱性别嘲笑伪阳刚的意味。摇滚嘛，就是要放肆一点。
　　
　　摩卡也不闹，但他们就是不太闹的音乐，倒是挺恰当。他们的音乐好听，洋气，优美的英式，换换包装，放在流行频道放一放也很合适。我估计这也是他们努力的方向。主唱顺溜的头发和有所保留的笑容，显示了他们已经深得其中三昧。不过，还是那样的问题，如果摇滚乐在没玩够之前，就已经在某种所谓“风格”的轨道上毫无出轨之嫌，我觉得发展的路径虽然可能会很长，但是可能也未免显得单调。
　　
　　葛婷婷是第一次听说，高挑漂亮，但她的声音和音乐与我隔了厚厚的一层，正如她的浓妆。所以，对他们的音乐，用胡吗个的一句词讲“这个，我实在说不好……”
　　
　　演出结束的时候，摩卡成员卸去乐器，纷纷转身下台。我想叫个“再来一个”，但是大家好安静，各做各的事情，似乎觉得演出结束就结束吧。这是多乐队演出的常见情形，尤其是其中号召力大的乐队比较少的时候，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听乐者并不丰富的城市。这本在意料之中。但是，他们的身影忽然让我有所触动——他们今天以音乐的名义纪念陈琳。而明天、明年，亦或是几年后，今天到场的乐队，有多少还会在舞台上歌唱？那时，会不会有人来纪念他们？我多么希望所有转过去的身影，在下一个周末，在未来的许多个周末和节日，依旧出现在各种舞台上。但是，又有多少乐队，从出现到消失，可能都没能走进很多人的视线。
　　
　　人们对陈琳的离去的猜测，主要在其婚姻，但也涉及其二线明星的艰难身份。加之前阶段满文军吸毒、臧天朔涉黑等事件，不禁使人更多思考——为什么很多优秀的声音如果不能在最亮的聚光灯下，就要放弃对自己的珍重和矜持？是个人的因素，还是市场和体制的大原因？如果演出的舞台更多一些，围绕榜单的荒谬少一些，听者的审美趣味会不会也会更多元、更健康一些？那么，很多离开的身影，也许就不会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