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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黄浦江边有一尊铜像,是上海市市长陈毅。陈毅是诗人,他写的《梅岭三章》、《赣南游击词》至今还是传世之作。在话剧《陈毅市长》里有一句台词:“想上海,盼上海,到了上海不自在”,用四川话一说,饶有情趣。咱本大西北人,到了上海,还真的是很不自在,看了人山人海,百无聊赖中,研究了各种后脑勺,又回住的宾馆。晚上无事,看电视,研究次日的行程,然后就想一天的所见所闻。 在现代资讯如此发达的今天,美国总统袄八马昨天在某个度假山庄放了个不香不臭的狗屁,第二天全世界都会知道,只要你有足够的兴趣;非洲的一个酋长在原始森林里找到一个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怪物,也许数分钟后就有记者在电视上全程跟踪报道。也可以这么说,商店橱窗里摆一块浪琴手表,我们也许就能认识到瑞士制表业的大概;身边驶过一辆梅塞德斯。奔驰汽车,我们就能想到德国工业的概况,德国人的性格如何;看到建筑工地上那些三菱、日产什么的挖掘机、装载机,我们也许就能想象得到日本军事工业眼下的水平达到了什么程度,产品质量怎么样。其实,在世界科技文化如此昌明的今天,我们每天生活的内容,差不多也就是在读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杂志《世界之窗》。 站在苏州河口的外白渡桥上,看到一辆又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同西安一样,德国或者日本或者美国血统的轿车依然占统治地位,偶尔还能看到英国产的名车“路虎”,突然就想起了在网络上看到的两个段子。 之一:2007年年底,上海市政工程管理局收到了一封寄自英国一家设计公司的来信,信中说,外白渡桥的“桥梁设计使用年限为100年,现在已到期,请对该桥注意维修”,并“建议检修水下的木桩基础混凝土桥台和混凝土空心薄板桥墩”。据说,英国设计单位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免除桥梁发生意外后所需承担的法律责任。 之二:青岛原德国租借区的下水道是德国人当年留下的工程,在高效率地使用了100余年后,一些零件老化了需要更换,但是当年的公司早已不复存在。城建公司的员工开始四处寻觅配件公司,后来一家德国的相关企业给他们发来一封电子邮件,说根据德国企业的施工标准,在老化零件周边3米以内的范围内,应该可以找到存放备件的小仓库。城建公司根据这个提示,在下水道里找到了小仓库,里面全是用油布包好的备件,熠熠生辉……(又据说,这是因为德国人一向严谨的性格所致。) 这两个段子都是从网上搜出来的,“据说”部分就是结论,大体上还是说得过去的,基本上反映了咱泱泱大国的老百姓的审美情趣和由衷的自豪感,对西洋鬼子假仁假义惺惺作态由衷的否定和嘲弄的感情,和当年大清皇帝要求马戛尔尼必须跪拜,对洋人的奇工淫巧嗤之以鼻一脉相承。很民族,很传统,很好。 还有一个传说,是关于东洋鬼子的,好象就不那么自豪和骄傲了,底气明显就虚了很多。在回宾馆的路上,一个朋友指着一座大厦说,这就是网络上风传的“军刀”大厦,是日本设计师的作品,大厦的主体就是日本军刀的刀把,顶端有一个半环状的缺口,从表面上看是观光用的,而实际上是挂穗子的环。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军刀的影子。朋友又说,这座大厦是日本鬼子忘我之心不死的标记,是鬼子想卷土重来的符号。 仔细品味这个不经的传说,里头非要给日本的东西贴个什么标签,穿个什么马甲的意味很浓,又好象在恨里边,还夹缠着一些东西,难道是一个“怕”字? 也难怪,从甲午战争失败到如今,国人对日本一个基本不变的口号大约就是“抵制日货”了。掐指一算,抵制了至少有一百年了吧?这个口号也真是高寿,尝试申请基尼斯世界记录也未尝不可。在这一百年的抵制史中,我实在看不出日本究竟被抵制到多么衰败的程度,却真的看到了我们的一代又一代青年,确实没有多少实质性的长进。如果硬要找进步,恐怕只是从皇清时代的“荡平日本”、抗战时期的“铲平日本”,进步到了最近的“核平日本”,相当于“在街角掮块半截砖朝头上整”的意思。 颟顸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夫复何言? 当然,上海还是不错的,二三十年代是亚洲最大最繁荣的城市,世界金融中心之一,国际公认的“冒险家的乐园”。到如今,打开一张上海地图,就会发现,上海的地名很有特点,全国的省份都在其中,大一点的城市都有一席之地。到了上海,任何一个外地人都能找到以自己家乡命名的街道里弄,趣味真是良多。我想,也许不久的将来,等青年不再只喊口号,认认真真把自己手头该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做好,不投机取巧,鄙视任何不法的、有违良心而获得的名利,我想,上海的城市规模会更大,地图也会更大,出现什么“纽约大街”、“巴黎大道”或者“莫斯科路”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就在我们的心里。古今中外,上下四方,耳濡目染,口耳相传,人们早已博到不能再博,览到懒得再览,会心一笑,或者掩口胡卢,“知而不道”而已。韩寒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年轻,则“知而道之”,于是就有了很多博文,《独唱团》,还有这本《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我很喜欢看韩寒同这个世界的PK,喜欢听他同这个世界“谈谈”,把心里所想的东西谈出来,让心里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撞出火花。这个“谈谈”里,没有故纸堆特有的霉味,没有新书架上那些新圣人的印刷品散发出来的甲醛或其他化学制剂的味道,没有无病呻吟,也没有道貌岸然,全然是一个普通上海小伙子对世界的失望和希望。失望,失望得透彻;希望,希望得殷切。 黄浦江边的阳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