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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句、律诗及其诗句、虚实辨析 烟村老人 2010年5月30日
绝句、律诗及其诗句、虚实的概念和特点,在阅读诗、创作诗时至关重要。对于有一定阅读基础和创作基础的人来说,若不明瞭这些,在诗歌创作时总是模仿前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本文谨以文句与诗句之区别,虚实之区别,绝句与律诗之区别进行探讨,以期在这方面有一个清晰概念,为今后吟咏自如打点基础。
诗与文是有区别的。就其功能上说,用于记叙则是文,用于吟咏性情谓之诗。就其作者分类上说,长于记叙为散文家,如欧阳修、韩愈,长于吟咏为诗人,如杜甫李白杜牧。就其声律上说,诗有声律,能使人反复呤咏,以畅达情思感发志气。散文没有严格声律要求,没有使人反复吟咏的功能。就其文体风格上说,散文崇尚实话实说,言出有据,诗歌崇尚感情。诗歌主要用于表达情志,创设情境韵味神韵,带人进入某种境界,让人产生共鸣。这就造就了诗的语言与散文语言的不同。曾经有过宋人以文为诗,以议论为诗,使诗歌散文化,造成了诗句松散,诗味减少,这种现象为时极短。“红楼梦”中,香菱学诗时,黛玉先让她背几百首古人的诗,而为什么不让她背古文?可见诗文虽同门但不同目。诗的修辞中尚有“蜕化”“点化”之说,要求散文句子不能原生态地直接嵌镶于诗中,必须不损原意地改造成诗的语言来表达。这些都进一步说明,诗文的句子是有区别的。诗的语言是诗意的载体,诗的句子是联的单元,联是构成诗的单元。现在初学写诗的人,普遍地在上学阶段,与诗相对而言,散文都有的较好的基础,在工作中又以散文作为主要交流工具,所以创作诗时常常有意或无意地把散文的句子带入诗中。欲克服这个缺点,必须先区别诗句与散文句子,才能防止诗歌散文化。可参阅表一。
表一:文句与诗句比较
文句 |
诗句 |
1、虚字多,依赖虚字点豆句子。依据助词表示感情,以限定词表示范围。 |
1、实字多,句子含蓄简练非虚字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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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谓、宾、定、装、补语顺序分明。 |
2、倒装句多,句子参差变化。 |
3、句子成分全。 |
3、句子成分省略的情况多,不完整但很紧缩,善于隐略。 |
4、以声律就句法,按文章句法顺笔写,声律随之,即声律随句法。 |
4、以句法就声律,即用声律改变句法,常用倒装变化句子,使之符合格律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
5、属全句(即结构完整),达意完整明确,理路清晰,使人一览无余。属讲述局。 |
5、不求思路清晰、句法通顺,句子结构灵活、语意含蓄,让人想象和意联,审气势,重转折,使句健,词精炼,语警策。 |
在阅读诗歌鉴赏时,常会碰到“上句是实,下句是虚”。“红楼梦”中,香菱对黛玉说“……好歹教我作诗……”。黛玉笑到“什么难事也值得学习?不过启承转合,……实的对虚的,虚的对实的……。”这里“虚”“实”指的是什么?况且古籍书中尚有虚实“字”之分,这个“字”在现在语法中指的是什么?“字”的虚实与诗的虚实存在什么关系?
“字”是最小语音语意结合体,在口头上表现出来是音节,在书面上表现出来是是汉字,是语言中的最小单位。它的主要作用是构成词的语素,如“改革”“治理”都是由两个语素(字)合成的。但汉语中也有一部分单音节词,如吃、喝、坐。这便使这些语素(字)具有双重身份,兼有字与词的特征。“词”是代表一定意义、具有固定语音、可独立运用的最小结构单位。而“字”则无“可独立运用”的功能。诗句的意义是靠词表达的。所以古典书籍上虚实“字”是现代语法中的“词”。
“词”又可分为实词和虚词。前者能单独充当句法成分,后者不能单独充当句法成分。在诗歌中,诗的内容虚实,是由所表达的词来决定的,即属实的词,表达出诗的内容也属实;属虚的词,所表达出诗的内容也属虚。直接地说,可由词的虚实判断诗内容的虚实。古今关于虚实所包含的词不尽相同,至今尚无用今人的虚实词性概念,来判断格律诗虚实内容的一个统一固定的说法。所以权且用古人虚实之说来指导人们鉴赏古人诗歌,指导今人诗歌创作。
其词性虚实见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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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 |
内容 |
实字 |
可视可见,有实意 |
一、 有形可见,有实可指,物的名称(名词)。如天、地、月。二、 表动作,性状,有实意。甲、 动词:吼、奔、跳、映、动三、 代词(你、我、他)乙、 形容词:暖、微、高。注:形容词及动词中无可视可见者,如觉、闻、起、识,即感观、感觉类的动词可作虚词 |
实死字 |
无虚字功能的实字 |
名词、代词(你、我、她) |
虚字 |
非可视可见 |
一、 动词二、 语助词、连词、数词、副词三、代词(彼、斯) |
虚死字 |
无实字功能的虚字 |
语助词(之、乎);连词(以、而);数词(千、万);副词(不、只、但、难、更、为、忽、独) |
半虚
半实字 |
兼有实字功能的虚字 |
1、形容词,2、动词中的感观感觉类动词。3、虚死字(但、只)与虚活字(觉、省)结合时,由虚死字变成半虚半活字 |
虚活字 |
感观感觉类动词 |
觉、起、识、闻、有 |
半虚
半活字 |
虚死字中的副词+虚活字 |
只有、唯闻、但觉、难为、更起、不识、只缘、为有、忽闻、独有 |
在创作诗歌时,对同一题材是用绝句表达抑或是用律诗表达,这是诗家首先面对的问题。选择那个好,首先要明瞭它们的不同风格。诗的风格主要包括思想特点和艺术特点。思想特点取决于人的价值观,人们在相对固定的时间段,价值观是不变的。不同的艺术特点可表达相同的价值观。绝句和律诗具有不同的艺术特点。绝句描述事物时要有高度的概括性,描述事物的特点要有高度的代表性。律诗比绝句多四句,比绝句增加了一倍的容量,可多个侧面描述、多种表现手法表示自己的价值观。律诗与绝句相比,对两“高”的要求便相对低些。从声律和修辞来说,绝句应用的是“软笔”,表现为语言朴素自然、清空畅达、悠扬婉转、富有韵致。律诗应用的是“硬笔”,表现为语言典重沉厚。若用硬笔写绝句或用软笔写律诗实难配套,至于“软”“硬”笔之分,尚无明确界限,必须靠自己仔细品味。所以,对同一内容是选用绝句抑或律诗表述,除受题目影响外,取决于作者在艺术特点方面的偏爱和擅长。欲写好绝句和律诗先要熟悉它们的不同点。其不同点参见表三。
表三:绝句与律诗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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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句 |
律诗 |
立意 |
以小见大,易表现哲理。 |
以大见大,不易表现哲理。 |
篇章 |
短小精悍。 |
表意容量大,多层次多途径表意。 |
谋篇 |
起承转合可不全,转折位置不定。 |
起承转合俱全,转折常在颈联。 |
声律 |
声和色艳。语句流畅。 |
声音亢坠,语言通顺而较呆板。 |
笔类 |
喜用软笔 |
喜用硬笔 |
软笔 |
自然兴致,生动活泼。 |
硬笔 |
谋篇缜密,句法森严。 |
可对仗,可不对仗。 |
中间四句对仗必须妥帖。 |
表意集中清晰,修辞方法相对单纯。 |
多途径、多侧面表意。可兼用正反、衬托、对比等句式。 |
语言朴素自然,悠扬、轻利、俊逸。 |
语言沉厚,有雕琢之迹,刻板,肃立。 |
语言鲜活、婉转、含蓄,行曲灵活,含吐不露,生动有感染力。如杨柳袅娜秀美。如戏曲中跟班小旦,多借眼神肢体协助表意。 |
语言端庄,豪迈工整。如松柏刚毅、挺拔。如戏曲中坐衙须生,多以语境表意。 |
在浩瀚的诗论中,关于上述问题常常语焉不详,为阅读古诗和创作诗歌带来很大的困惑。对前人在这方面的只言片语,经十余年的搜集、比较、分析,去伪存真,融会参酌、结合个人写作实践、系统整合而成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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