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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县作家协会] 中篇小说《白云飘飘》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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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6 15:45: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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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知道村里有些人挣了钱就想在山外买庄基地,准备把家搬到山外去,目的就是为了孩子上学方便,而且能受到好的教育。对此水仙也有些心动,他知道云鹏活着的时候就给她说过这话,那时他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现在云鹏不在了,云峰一直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也不好意思给他开这个口。

云峰今天去水泥厂结帐去了,天气已经很晚了还没有回来,水仙已经在门外看了好几次了,儿子早都饿了,叫她舀饭,她都说再等等,咱等你伯回来一块儿吃。这次水仙从门外回来就去锅上忙碌了,豆豆知道肯定是伯伯回来了,高兴地给小桌子跟前搬小板凳。云峰跨进门来,豆豆高兴地叫了声:“伯伯!”对妈妈说,“妈,我伯伯回来了,赶紧舀饭!”水仙早已给云峰倒好了洗手水,把毛巾和香皂也放在跟前,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就去锅台上忙碌了。
云峰喜欢豆豆,每次出山回来都要给豆豆买些好吃的,这次回来也一样,他把手里的好吃的给了豆豆就去脸盆里洗手去。
云峰、水仙和豆豆围在桌前吃饭,饭是家常稀饭,蒸馍和炒菜。豆豆吃了副食就不好好吃饭了,云峰见他又玩开了他给他买的变形金刚就给他嘴里夹了块肉。豆豆一咬是肉就吐了出来说:“呀,是肉!难吃死了,我才不吃肉。”云峰笑了,说:“伯是试验你呢,你这碎嘴还精得不行。”又给他夹了片莲菜。豆豆把菜咽下去后爬在云峰碗里喝了几口米汤。水仙看见了在儿子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少喝些,晚上尿炕小心妈打屁股。”豆豆一扭头说:“今黑不跟你睡,跟俺伯睡。”水仙说:“跟你伯睡能把你伯吹到渭河去。”豆豆问云峰:“伯,渭河在哪儿?”云峰一指西边说:“公路边那就是。”豆豆说:“呀,我的尿就有那么大,那不跟发大水一样了?”水仙说:“你的尿就跟发大水一样。”豆豆说:“那咋没见把你吹到大河里去,你骗人。”水仙说:“你这碎嘴,越来越能说了,明天把你送到学校去。”豆豆高兴地说:“好,我跟大毛哥和宏伟都去学校上学。”说到此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伯,大毛哥和宏伟都把他爸叫爸,我咋把你叫伯呢?我上学了也把你叫爸。”
云峰愣了一下,看了水仙一眼。
水仙在豆豆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胡说!”放下碗拉起豆豆说,“走,妈给你脱衣服睡觉去。”
豆豆还缠着云峰不想走,说:“不,今黑跟我伯睡,不跟你睡。”又问云峰说:“伯,人家说我没有爸,这是真的吗?”
云峰不知道该怎样给孩子解释,喝了一口米汤说:“谁说的?伯就是爸,爸就是伯。”
豆豆说:“那我就叫你爸了。”说着就叫了声:“爸!”
云峰没敢吭声。
豆豆抱着他的胳膊说:“爸,我叫你呢你咋不吭声?”
云峰知道孩子大了,懂事了,但他很为难,不答应吧孩子一直这样叫着,答应吧又怕水仙多心。
此时的水仙早端起饭碗去了锅上放了。
云峰被孩子逼得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心想以后再给水仙解释。谁知豆豆紧接着又说:“爸,我大毛哥他爸都跟他妈睡一个炕,你咋不跟我妈和我睡一个炕?”
云峰和水仙都没想到豆豆会问出这样的话,俩人的脸都红了。水仙放下碗回来硬拉起儿子回房间去了。云峰知道她是嫌豆豆问了不该问的话,也后悔他不该给孩子说了那样的话。
豆豆回了房间见妈妈很不高兴,知道他问了不该问的话,再也不敢问了。妈妈把他抱上炕,脱了鞋,让他站起来脱裤子,他很听话,脱了衣服,光着身子悄悄钻进被窝去了。
云峰吃了饭,见水仙一直在房子没出来,就在锅上收拾开来。水仙听到他吃完了饭,从房间出来,见云峰已经在洗锅了,走到他跟前意思让他走开,可云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就用身子轻轻把他挤到一边去。云峰见水仙动了手,就去了牛棚给牛添了些草,点上烟,看着牛吃完了,又给圈里垫了些干土才关了灯回来。
水仙已经把锅案上洗净收拾好了,正准备回房睡觉,云峰叫住她。水仙愣了愣,转过身站着。云峰说:“你坐下,我有话给你说。”
水仙拉了条小板凳坐下。
云峰在门口坐下,掏出支烟点上,说:“豆豆大了,我不想让娃心里有啥阴影,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还有一件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了,下半年我想在县城租个房子,你娘俩住那儿,把豆豆送去上学前班。对了,咱这矿也开不成了,现在搞环境治理,水泥厂要关闭,咱这山区也已被列为自然保护区,上边已经给咱村下了通知。”
水仙说:“那咱将来咋办?”
云峰说:“我已经打听好了,水磨村对外卖庄基,三间房是六千块钱,但人家不管户口和地的问题。其实现在地和户口都无所谓,咱没有了经济来源,如果还想种地的话可以在山外包地。这事你先考虑一下,行的话我这就行动,不行就算了。”
水仙低头想了想说:“开不成矿了,咱这点钱卖了庄基盖了房也就没了;我跟娃住到县城花费也小不了;咱大咱身体也是这个样子,平时还得花钱吃药。”
云峰说:“在回来的路上我都想好了,我还是出去打工。”
水仙说:“打工?到哪儿打工?”
云峰说:“我还有钢筋手艺,听表哥说现在大工的工资又长了。”
水仙说:“你一走咱这家不是成了三摊子了,万一有个啥事咋办?”
云峰说:“那咋办?豆豆不上学不行,我不挣钱也不行。”
水仙说:“要不这样,豆豆上学要紧,咱在县城租房子,你以前收过破烂,你还干老本行,我接送豆豆上学,给你们做饭。”

云峰想不明白,她咋老缠着他不放,看来得罪了她这一辈子都别想自由了。说:“这样行是行,只是,只是在家里人们都知道……到了县城……”
水仙生气了,站起身说:“没肝没肺!连豆豆娃都不如!”回了房间。
云峰被水仙的话说愣了,连抽了几根烟后回房间,仰躺在炕上回想了许许多多,他突然如梦方醒,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一直都在误会水仙,但他还是不敢这么想。当他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抽泣声,细一听,果真是水仙在隔壁房间哭,他下了炕,开了房子门。堂屋里的父母早都睡实着了,而水仙房子的灯还亮着,他鼓了好大勇气,才轻轻敲了敲水仙的房子门。
一会儿水仙开了门。
云峰此时又不知道该给她说些什么,支吾着说:“水仙,我……”
水仙问:“有事儿吗?”
云峰说:“是有些话想给你说。”
水仙说:“进来说吧。”转身回了房间。
云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水仙指着椅子让他坐,她则也在炕边坐下。
豆豆早已睡着了。
云峰说:“水仙,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误会你,如果不是你今天晚上说这话我,我还不敢想。你原谅我吧。”
水仙听了这话哭得越发伤心了。
云峰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里更内疚,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想了想说:“要不我明天就叫人给咱当介绍人,然后咱们结婚。”
水仙擦了泪说:“咱早都结婚了,只是没领结婚证。”
云峰猛然醒悟,说:“对对,领结婚证。”
豆豆半夜起来尿尿,发现伯伯也和他们睡一个炕了,高兴地钻进云峰怀里睡着了。
水仙看看云峰,云峰看看水仙,俩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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