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一台戏（散文）

户县山果

         宽敞而整洁的关中农家小院， 丝弦声声，笑语盈盈。一场别具风格的农家戏曲演唱会正在进行。院子里挤满了观众。这件事发生在西安市临潼区零口镇。
        小院的主人叫曹健全，时年八十高龄。老人身材魁梧，结实健壮，与自己的名字名副其实。这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由这位老人发起。参与演出的人员一律是这个家庭的全部成员。曹老拉板胡，老伴儿和女儿或同台演出、或轮番上阵。台下是母女，台上饰演王宝川和王夫人，依然是母女。
老娘不必泪纷纷，
听儿把话说原因。
我的父在朝官一品，
所生我姐妹共三人……
        一出《探窑》唱得荡气回肠。观众无不拍手叫绝。至于这是他们的第几场家庭戏曲演唱会，没有人说得清楚。用他们的话说，管他的，只要老曹家的家伙一响，咱尽管来看戏就是。
         曹老一家最出色的节目，当属一家三口合演的《三对面》《三堂会审》《红灯记》等秦腔剧目。曹老一边拉板胡，一边唱。直到演出结束，还沉浸在剧情中。而在秦腔《二进宫》中，曹老一家三口倾巢出动，他不但扮演剧中的须生角儿，还外加板胡演奏。更是把整个演出推向高潮。        
         曹老的业余爱好，远不止于家庭秦腔演唱会一种。他爱听广播，自备一部小巧玲珑的收音机。收音机里的戏曲节目是他的最爱。有一个农村波段的节目叫《戏曲百花园》节目主持人叫李晓慧。他尤其喜爱这档秦腔节目。是这档节目忠实的粉丝。从节目开播的第一天起，他就坚持收听，还不忘做收听记录。十多年下来，收听笔记记了足足盈尺。《戏曲百花园》节目每天中午进行，这个时间恰好是他家的饭点。为了不影响收听，从节目开播那天起，他就把他家的饭点每天推后一小时。
《戏曲百花园》节目有一个重要环节，听众和主持人可以互动，听众可以打热线电话，在节目中演唱自己的拿手唱段。在他的鼓动下，女儿曹果子试探着在节目中演唱，他则担任板胡伴奏。久而久之，曹老妇女俩的名字不胫而走，很快的传播到千家万户。
        曹老不光与女儿联袂参与节目，还自觉担当节目的评委。谁唱的好，谁唱的不足，曹老会做出精彩点评。说到曹老的点评，那叫一个专业，到紧要处，还不忘示唱。
        曹老的第三大爱好，就是编写顺口溜。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常听《戏曲百花园》受戏词的耳濡目染，渐渐的，曹老学会了编写顺口溜。一般采用口语化，随手拈来，合辙押韵。
晓慧节目办的谗，
办到百姓心坎坎。
每天中午十二点，
打开广播不间断。
天天收听百花园，
农家日子比蜜甜。
晓慧是咱开心果，
千家万户都喜欢。
坚持收听百花园，
支持节目到永远。
        这首赞《戏曲百花园》的顺口溜是曹老的原创。经常在节目里播读，重复了无数次。
        曹老的另一首叫《常听戏》的顺口溜，用朴素的语言，道出了他对人生的感悟：
叫乡党，
请牢记。
常听戏，
少生气。
日子越过越有趣。
        曹老的职业是村医。一个村医把自己的大半精力用于收听戏曲节目，时不时的还要组织家庭戏曲演唱。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曹老笑着回答：“唱戏叫人娱乐，心情好了，病就少了。笑一笑，十年少。‘’
        一花独放不是春。在广播里成名的曹老没有满足现状。2006年12月，曹老领着他的女儿赶往铜川新区，在那里参加了民间文学社团——三秦百花诗社，在诗社成立的大会上受邀担任顾问。人说顾问顾问，顾上就问。但曹老不这样认为，但凡诗社活动，父女俩总是热情参加。女儿演唱，曹老伴奏。把活动现场烘托的高潮迭起。请听他这个时候的顺口溜：
每天收听百花园，
一天到晚心喜欢。
还有一个百花园，
写诗念诗编快板。
天天都是百花园，
老汉好像活神仙。
日子越过越舒坦，
快快乐乐度晚年。
         一家子一台戏。曹老开了好头。当别人抱怨日子乏味的时候。曹老家里的戏曲演唱会，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今天中午在家，无意中再一次收听农村广播，适逢《戏曲百花园》节目进行中。曹老家的家庭秦腔演唱会被节目连线直播，在感受这个秦腔之家所带来的快乐的时候。生出一种想法，其实我们每个家庭都在上演一部戏。只要像曹老这样用心做了，高潮是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