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12）

月池弋客

欧阳雪回到高亮的庄园已经是八月十六的上午。按照户县风俗，十五是晚辈亲戚以及出嫁的子女给长辈送月饼的日子，家里人也会很隆重地用酒宴招待他们，所以这一天也是最热闹，最开心的一天。高亮家里只有他姐弟俩，姐姐和姐夫在国外，只能通过网络视频和父母聊聊天，说说话。高亮还没结婚，所以除了高亮给几个舅舅送月饼外，家里几乎没有亲戚，就显得冷清。也因为不断发葡萄，几乎就像没过节一样。欧阳雪回来了，父母心里高兴，就想让高亮买些酒菜，一方面招待欧阳雪，另一方面补一下中秋节的气氛。高亮也有这个打算。可欧阳雪说，中午就算了，要不晚上闲了咱在院子里的鱼池边自己烤肉。高亮说，也好。好久都没自己烤过肉了。秋季是关中地区的雨季，三天两头下雨，中秋节几乎很难遇到晴天，所以赏月也就成了奢侈的享受。今年的天气特别给面子，临近中秋一直是多云或晴天。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天气晴的特别好。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园，也就是说真正的好月亮要在十六晚上欣赏。
高亮早早就和欧阳雪去县城的农贸市场买回来两斤上好的陕北羊肉，鸡翅，香肠和鱼。酒有自酿的圭峰山野葡萄酒和本地大口黄酒厂出的黄酒。
母亲见高亮买回来的全是肉，想做点菜。高亮说，就咱几个人，再叫上三个工人，这么多肉，吃不了多少。要不然就再烧点稀饭。
母亲和父亲都瞪了他一眼，意思有欧阳雪呢。
高亮明白说，她一个女娃能吃多少，就这样了。
正在桌子上穿肉的欧阳雪说，阿姨，不要麻烦了，这么多肉，只要我们能吃完就不错了。
高亮母亲走过来说，光吃肉没菜咋行？
欧阳雪说，行。还有高亮买的米旗月饼呢。
高亮把炉子搬出来，开始生火。
母亲就帮忙穿肉。父亲看着高亮急忙把炉子弄不着，让他起来，自己亲自动手。
几个人围在桌子边忙碌。欧阳雪突然问高亮父亲，叔，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同学不？
高亮父亲想了想说，好几十年了，有些记得，大部分都忘了。
欧阳雪说，有个叫吴裕华的你还记得吗？
高亮父亲沉默了一阵说，有印象。记得她后来考上大学走了。
后来你们就再没见过吗？
高亮父亲笑了，说，她父母本来就是是科研所的，她考上大学后也不知道在哪工作了，咋能见着？
高亮说，别给我爸卖关子了。
父亲已经把炉子生着了，站起身问欧阳雪，你咋认识吴裕华的？
欧阳雪说，我不但认识，还把她叫妈呢。
高来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转过来，站在欧阳雪对面把她仔细打量着说，像，有点像你妈那时候的模样。接着问，你妈不是来西安看你了吗，那她咋不回来看看老同学呢？
欧阳雪说，她忙，今天去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去了。她说让我代她向你和阿姨问好。还说她今后”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们。
高亮父亲说，好，也请你转告你妈，说我代表老同学也向她问好。之后叹息说，真是没想到，如今她的女子却来到这里，这真是山不转水转。
高亮母亲说，雪儿，既然你妈和你叔是同学，你来了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啊。之后对高亮说，亮子，知道了吧，雪儿就像你亲妹妹一样，今后可不许欺负她。
高亮说，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欧阳雪说，我欺负你了吗？怎么欺负了？说着就用签子扎了高亮一下。高亮疼得啊——大叫一声。
父母都知道他们玩呢，也乐了。

他们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炉火已经很旺了，于是高亮准备开考。欧阳雪也坐在炉子跟前要动手。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定。十六的月亮要比十五的月亮出来晚一些。天气经过高温酷暑后已经完全凉下来，现在不冷不热，很适合在野外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