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中篇小说连载1）

月池弋客

晨曦中，古老的关中平原，在如纱的晨雾中显得神秘而朦胧。桂花的清香静静地弥漫在空气中。圭峰山宛如一座巨大的玉圭，静静耸立在终南山下，等待那轮辉煌的太阳，冉冉升起。高亮的父母早已起床，在庄园里开始做饭，打扫卫生。父亲一边挥舞着扫把，清扫庭院，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高大的圭峰山，然后对着庄园的一间房子的窗口喊:亮子，起床了！
没有回音，他放下扫把，推开房门，这才发现房间里的床上，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床上。房间空无一人，于是自语道，崽娃子，昨晚没在家？急忙去厨房门口问老伴:
亮子昨晚弄啥去了？
老伴撂下手里的菜刀转过身说，在房间里。
父亲说，没有嘛。好像一晚上都没回来。
母亲着急了，让父亲给他打电话。父亲找来手机，拨打后一直没人接听，后来发现高亮的手机还在房间的电脑桌上。
母亲说，看是不是进葡萄地里去了。
父亲望着这100多亩的葡萄园，叹息说，这娃，大概又想那个叫杨雪的姑娘了。唉……
母亲抱怨说，都让人给介绍了多少个了，他一个都看不上，唉……
这时高亮从他们身边的葡萄地里钻出来了。母亲见他衣服都让露水打湿了，问他一大早跑地理弄啥去了。他没回答，而是问母亲，妈，饭好了没，我饿了。
恰在此时，庄园外陆续来了好多人，有人大声嚷着叫高亮开门。
高亮知道今天是他答应给村民租赁土地费的最后一天，于是走上前，隔着铁栅栏门用恳求的口气说:各位乡党，请你们不要激动，听我说。我现在确实没筹到钱。昨晚我到地里看了一圈，今年的葡萄长势确实好。请大家再给我宽限几天，等葡萄卖了，大家就来拿钱。我保证一分不少地把去年和今年的租赁款都还给大家！
有人说，你不要再给我们找理由和借口了，从去年到今年，我们宽限了你多长时间了？！你一拖再拖，你的话我们还能信吗？马上就到种麦子的时候了，我们自认倒霉，租赁费不要了，大家来挖葡萄树，各种各的地！你把门打开！
高亮的解释根本没人听，带头的小伙叫靳猛，对身边的一伙人说，大家帮忙，一起用劲，说着叫了声，1.2.3！高亮在里边那是他们的对手，轰隆一声，整个大铁门哗啦倒下。高亮父母焦急地喊道，亮亮让开！已经来不及了。轰隆一声，大铁栅栏门重重压在高亮身上。
村民们并不管这些，像潮水一样涌进庄园。
恰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倒下的大铁门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姑娘。这个女子婷婷玉立，气质不凡，但纯洁清秀的眉宇间又有几分调皮和稚嫩。当她看见两位老人正吃力地抬起铁栅栏门，把高亮往外拉，吃惊之余，一边大声叫司机快来帮忙，奔了过去。
四个人奋力把高亮从铁栅栏门下救出来时，高亮已经昏迷，母亲放声大哭，这个姑娘立即拨打120和110.一边求救，并报警。
愤怒的村民见把高亮砸成这样，激动的情绪有所缓和，准备砸葡萄园的行动有所收敛。靳猛见这个姑娘既打120，又报警，跑回来问姑娘是干啥的。姑娘说，过路的。怎么了？
靳猛说，过路的就少管闲事，赶紧走！
欧阳雪生气地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这时，躺在地上的高亮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母亲和父亲也想扶他起来，欧阳雪说，躺着不要动，120马上就来了。
村民们见高亮没事儿，就都七嘴八舌地对高亮说，让他赶快拿钱，不然他们就砍葡萄树。
欧阳雪回头看了看周围挂满累累果实的葡萄园，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村民们说，他承包了我们这些人一百多亩地建葡萄庄园，并且签订了合同，说好每一年春季给我们付租赁款，去年他说投资太大，第一年葡萄也没产量，求我们宽限几个月，我们等了一年，今年春季他又说他没钱，等秋季葡萄卖了一定给。说他没钱却想投资建冷库，这话谁信？你没钱就不要干这么大的事儿，既然干了就给钱，没钱我们就要地！
欧阳雪问躺在地上的高亮是不是这样。高亮点点头。欧阳雪明白了内幕后转过身对村民说，原来是这样。请大家不要激动，听我说。我叫欧阳雪，来自上海。我父亲叫欧阳成，是欧阳水果贸易公司的老总。我今天来就是和高老板洽谈葡萄销售合同的。从他在网上发给我们的视频看，今年的葡萄长势不错，而且他是严格按照绿色水果方法种植的，他的户太八号我们全部收购。这些款项足可以付清你们两年，甚至三年的土地承包费。大家如果放心的话，就请你们回去，再耐心等几天。
尽管欧阳雪这样说了，但大家仍然不肯离去。
欧阳雪对靳猛说，这位大哥，信不过我吗？
靳猛说，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他。
欧阳雪说，那好，你回去把你们每家每户的地亩如实列成表，按照合同所写每年每亩的费用算好，拿给我，我保证一个礼拜后，如数把钱发到你们手上。
大家听了这话分分议论，点头称赞。
靳猛说，那好，欧阳雪，我们大家听你的。今后咋和你联系？
欧阳雪说，我大部分时间就住这里，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保质保量把葡萄发回上海。
靳猛说，那好。今天破坏了高亮庄园的大门我们会赔偿，另外高亮的病他先自己看，花多少钱我们大家认。
欧阳雪说，好，大哥痛快！我就喜欢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