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父与子（原创）

户县苦果_JBIF

          这年正月，我带孩子去安康探望姑母。在回西安的火车上，我结识了一对山里的父子。长者约莫五十开外，孩子大约十五六岁。由于年龄相仿，俩孩子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接着，便双双去了别的车厢。为了排遣旅途的空虚，我主动和山里的大哥搭讪。
          这一攀谈，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他的这个孩子今儿个第一次进城。在说完这一切之后，山里大哥附在我耳边告诉我他此行的一个秘密。他要把他的这个孩子送到在西安交大医院工作的堂姐家里。他的这位堂姐是恢复高考后从山里走出的高材生。曾以优异成绩考入西安医学院，毕业后留校工作。丈夫也在一所大学工作。夫妇俩生活美满幸福。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健康原因，夫妇俩未曾生育。他这次是把他的儿子送给堂姐当儿。
         我心里一怔，可怜天下父母心。谁愿意把自己的亲骨肉拱手送人呢。我表示不解。山里大哥认真的谈起自己的看法。“这个嘛，我早就考虑过了。所说有点舍不得，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想想，咱祖祖辈辈住在山里，有啥前途。但要改变命运，却是困难重重。这些年，除了当兵，上大学，打工之外，再没别的门路。我今天是要创出一条新路。娃到了城里不光能接受良好的学校教育。还能增长见识。不像咱这山民整天见到的是巴掌大一片天一辈子没个前途。
         山里大哥一口气讲了十多条把孩子送进城市的理由。末了还不无惋惜的告诉我。今天这事儿只有他和老伴知道，孩子还全然不知。临上火车时，他也只是哄孩子，说送她到堂姑家上学。等他适应了城市的环境，他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的心里很沉重。我想起了大作家路遥的故事。据说路遥也在和这个孩子同龄的时候。他的父亲把他送到清涧县城的伯父家。次日一早，路遥很早就跑进父亲要经过的一片小树林。含着眼泪，默默地望着父亲远去。当时路遥还有一种选择，就是放弃学业跟父亲回山里去，过一辈子面超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从小就很有抱负的路遥愣是留了下来。后来成为闻名中外的大作家。
         火车到西安车站一停下，父子俩就缓缓地下了车。慢慢地消失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我为一个山里大哥宽广的胸怀随感动。但也不无担忧，这符合收养法吗,但我还是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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