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寿山将军规劝马继援—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武威

赵寿山将军规劝马继援—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1948年4月16日至5月1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第一）野战军打响了西府战役。就在长武之战前后，在冉店桥战斗正激烈的时候，国民党整编第八十二师(即八十二军)特务团外出侦察的时候，辗转得到了一封来自解放军的奇怪信件，收信人大大地写着整编第八十二师师长马继援的名字。信很快被送到正在长武冉店桥指挥战斗的马继援手中，他没有想到亲笔写这封信的人，竟然是自己昔日的老学长、西（一）野副司令员赵寿山将军。

马继援在西府战役中，表现得十分猖狂、显眼。马继援，青海军阀马步芳长子，生于1921年1月18日，回族，字少香。马步芳一生共娶了七房妻室，却只有马继援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又长得一表人才，因此被马步芳视为掌上明珠，但他又绝不宠惯这个少爷。马步芳很崇拜汉将马援，所以给儿子起名“马继援”，意为继承马援。

马继援先后在蒋介石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军官训练班第五期、国防研究院第五期毕业，1942年，21岁的马继援即开始担任国民党西北精锐陆军第八十二军少将军长。1943年，八十二军、骑兵第五军合编为第四十集团军后，马继援继续任陆军第八十二军军长。

马继援抗战中在山西运城、河南淮阳、皖北寿县、风台等地重创日军，令敌人闻风丧胆。后来马继援又参加了围剿新四军的战斗，将新四军打出安徽。是役新四军彭雪枫部就是吃了马继援骑兵的大亏，损失达五千人以上。

1944年10月，马继援任国民党第八十二军中将军长期间，带职入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第一期学习，和时任国民党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的赵寿山将军，以及王敬久、池峰城、吴奇伟、宋希濂、范汉杰、俞济时、孙兰峰、赵子立、刘汝明、董钊、马敦静等三十三名国民党将领，均为同班同学。这些人声名显赫的人不在少数，真可谓是将星云集。马继援、马敦静因为和赵寿山将军都是西北人，加之赵寿山将军又是他们的学长，相互之间自然多了几分亲近。

1947年3月，马继援奉蒋介石之命令，率整编八十二师(即八十二军)驻防陇东。后来马又大力扩军，再加上保安团，号称十万，与彭德怀率领的西北野战军对峙。马继援的整编第八十二师机动性好，战斗顽强，故此相当猖狂。1948年4月29日攻占永寿县、旬邑等地，切断了西北野战军和陕甘宁根据地的联系。

马继援占了便宜之后更加狂妄之极，他对外宣称：我们不能把陕北的共军消灭完，否则老蒋会把我们调到山西战场去。蒋介石和胡宗南也借此机会大造舆论，还组织了一个中外记者参观团，到战区参观采访，大力吹捧马继援。胡宗南在给马继援的祝捷电报中称：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兄足以当之云云……

在西北野战军左右两路相继打援失利、攻克宝鸡又迅速撤离的情况下，彭德怀准备寻找战机，歼灭整编第八十二师一部或大部，狠狠地打击一下马继援部的嚣张气焰。1648年5月6日，在马头坡遭遇战中，我军将马继援的乘马(据说这是马步芳最喜爱的一匹新疆大青马，在马继援赴陇东作战前夕，父亲作为礼物送给宝贝儿子的)击伤，马继援本人也险些毙命。

但由于国民党裴昌会兵团一改过去密集方阵推进的作战方式，为避免兵力分散而实行了几路并进长追不舍的战术，所过之处均不留兵守备，企图依仗数量上的优势围歼西北野战军主力，所以我军寻歼马继援部主力的计划再次落空。

赵寿山将军的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很快被送到马继援手中的。他此刻去信给马继援，一来告诉马，他已经担任了西北（一野）野战军副司令员，二来规劝马继援能弃暗投明，“悬崖勒马，加入到人民阵营中来”。

赵寿山将军在信中说，解放军主力已接近马的防区，因为有同学之谊，所以他奉劝马继援退回青海；或者迷途知返，投向解放军。赵寿山副司令员希望马继援以人民利益为重，不要再为蒋介石充当炮灰和鹰犬了。若能如此，全国解放以后他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赵寿山将军说，如果同意可派人前来联系等等。

只可惜赵寿山将军的一番好意，却被年轻好胜、狂妄自大的马继援曲解，他仍执迷不悟，反而以此来向蒋介石表忠心。在其父马步芳的授意下，马继援将赵寿山将军写给他的原信，转送到时任国民党西北行辕主任张治中处。

张治中将军的思想并不顽固，他待人真诚，和赵寿山将军私交甚笃。看信后张将军马上就想起赵将军一年多以前在新疆时，曾当着他的面大骂蒋介石，而这一次却对自己的西北小老乡马继援苦口规劝，真可谓用心良苦，他不由会心地笑了。

西府战役结束后，马继援仍对前来采访他的记者们说：“赵寿山希望我能过去和他联系，我的确过去了。不过不是我去，而是派了整骑八旅和青保一团去，但没有找到他。今后我还要派更多的人去找他……”马家大少爷听不进学长赵寿山将军的善意劝告，反倒利令智昏，口吐狂言，确实到了目中无人、猖狂不可一世的地步。

1949年，彭德怀挥戈进军大西北，胡宗南放弃西安，退往汉中，关、陇交通枢纽暴露无遗。在胡宗南穷途末路的时候，又是反动而看不清大势的马继援最为卖力，从西宁到兰州，马继援率领着他的青骑兵直至咸阳。最后他又在兰州设置屏障，还要与彭德怀进行一次生死对决

马继援可以说极具军事天赋，在纨绔子弟中更属凤毛麟角，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本事用到正道上。政治上的愚忠和反动，使马继援看不清形势，最终让自己马背上的将士们血染关中、陇东。他们没有倒在抗战的阵地上，却纷纷落马于内战战场。整编八十二师最终被历史一笔勾销，寿终正寝。兰州战役以青（海）马彻底失败而告终，也从此结束了马步芳家族在西北长达近一个世纪的封建统治。

1949年9月，正当新中国的曙光冉冉升起之时，败军之将的马继援却慌慌张张随国民党军队败逃台湾，结束了他“辉煌”而又短暂的戎马生涯。

历史也往往具有戏剧性，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毛泽东就亲自点将，派马继援当年的老学长赵寿山将军，去担任新中国在青海的首任“封疆大吏”—青海省人民政府主席。赵寿山将军到任以后，除过对青海马家军的残余势力坚决进行围剿歼灭以外，也对马家父子在西宁的祖宅—马公馆“馨卢”进行了妥善保护，使之免遭破坏。

已经跑到台湾去的马继援如果能得知这个消息，他不知作何感想，是不是还要派兵同老学长赵寿山将军继续斗下去？当初他如果“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听从了老学长的规劝而“悬崖勒马，加入到人民阵营中来”，何至于最后有家不能归呢？

“天数茫茫不可逃”，一切认不清形势、执意逆历史潮流而动者，一切标榜所谓“愚忠”、死心塌地甘愿充当腐朽政权之“鹰犬”者，到头来只能拿伤疤当功勋章佩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悲惨下场。

蒋家腐朽政权垮台之后，失去天堂之徒并没有彻底死心。孑遗们昼思暮想，妄图还潮者有之；乔装打扮，忍辱图存者有之；千方百计变个法儿，真瓶卖假酒者有之；自知不能登大雅，于是搞小动作者发泄不满者有之；真可谓挖空心思，名目繁多，百脚之虫，死而不僵。然而人心不侮，恋恋于前朝者，终不能成气候，只能躲在暗处不时放放冷箭而已。

马继援后来侨居在沙特阿拉伯的麦加，听说中国驻沙特大使馆每年举行国庆招待会时，马继援也曾在侍从的陪伴下应邀前来参加。眼望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已离开祖国半个多世纪的马继援，同样禁不住热泪盈眶。

晚年越加思乡心切的海外游子马继援，依然时时刻刻怀念着他的故乡。他余生最后的愿望，可能就是能够再回到青海，能够再看一眼离西宁东关清真大寺不远的老家—马公馆“馨卢”。然而历史不能重写，人们只能对马继援晚年的凄凉处境万分惋惜。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得人心者得天下，赵寿山将军当年规劝马继援弃暗投明的传奇故事，早已成为历史。那些“百战何辞作国殇”（赵寿山将军诗词）的共和国开国功臣们，为了国家兴盛和人民安康，历经艰辛，出生入死，贡献出了自己的毕生精力，“于国于民敢问心”。

但是，后来人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天下没有铁打的江山。打江山固然不易，守江山则更难，“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谁都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误，谁都不可能永远“伟大、光荣、正确”。

赵寿山将军用他激荡着波澜壮阔的人生长卷告诫后人：“唯和平乃能建设，唯民主乃能统一，亦唯和平、民主乃能使中国成为独立自由幸福之国家。顺此者成，逆此者败，铁则所示，不容或爽”。

wang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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