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逍遥园、三论宗祖庭——户县鸠摩罗什寺

1990124nan

在一次晚自习时，我正在读书。一个同学突然过来向我问道：“你知道鸠摩罗什吗？”我没有料到“鸠摩罗什”这个名字会从她口中说出，竟然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才回答：“知道，当然知道。”

在一般人的大脑里，只有《西游记》里的“唐僧”，没有慈恩寺里的“玄奘”；只有金庸笔下的“鸠摩智”，没有龟兹国的“鸠摩罗什”，当然“唐僧”与“玄奘”，好歹有些联系，“鸠摩智”与“鸠摩罗什”，就完全没有关联了。


“他是个和尚吗？听说还与唐僧齐名，怎么我们不知道啊？”她继续问道，

我于是给她说了一个故事，大致介绍了鸠摩罗什大师的一生：

“鸠摩罗什，是龟兹国人，他的父亲是印度丞相的儿子，名叫鸠摩罗炎，他舍弃荣华富贵的生活，出家做了一名沙门，并且一心想要弘扬佛法，于是行足万里来到龟兹，可在这里，他遇见了龟兹国王的妹妹什婆，于是还俗迎娶了公主。

不久，他们生下一个儿子，为了见证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用自己的名字组合为这个小孩子命名为‘鸠摩罗什’，小罗什自幼信奉佛法，善根具足，在母亲出家后，他亦追随出家，他开始学习小乘经典，后来转而投向大乘，他智慧过人，每天能背诵十万偈颂，他熟记三藏、精通五明，是当时西域的一颗明珠，各国争相夺取，就连中土的皇帝为了得到他，也派兵前往讨伐西域。

后来，因缘具足，在姚秦王的时代，鸠摩罗什大师终于来到中土，来到长安，就住在姚秦王的皇家花园——逍遥园内，他组建译场，翻译佛经，今日汉传佛经的经文，大半都是出自他的笔下，在大师临终时，他发愿说若是所翻经典无误，但愿荼毗后舌头不化，等到焚烧法体的火焰熄灭后，人们果然发现在骨灰中，大师的舌头完好无损，于是起塔供养。”

     后来，当鸠摩罗什晚年到达长安，住进逍遥园后，天真的姚秦王认为如此一位有智慧的人，其一定有某种优良的基因，于是劝说鸠摩罗什娶妻生子，以便传承他的才智。

     在史料中记载，有一天，鸠摩罗什从法座上下来，对大众说，最近常有两个小儿登我的肩膀，欲障，需妇人，于是鸠摩罗什再一次有了太太，并且是几位太太。

     众僧都感到不解，都欲效仿大师，于是在有一天过午的时候，大师将钵盂内盛满绣花针，指着对大众说‘如果谁能像我一样，将这钵针吞下去，你就可以学我娶妻生子’，说完就一口一口将针吃完，大众只看得目瞪口呆。

     不仅如此，大师在讲经说法升座之时，每次都会念叨‘你们看那美丽的莲花，只需摘取茎上的花朵，不要碰到茎下的淤泥！你们当学我的好处，不要学我的不好之处啊！’”


    她听完后，唯唯点头。

    不过，我却一直在想，既然当年大师有后，那么他的后人究竟在哪里呢？后来终于打听，得知原来在西安的户县，有一座村子叫罗什堡，村内街道河流等皆以鸠摩罗什大师的名字命名，专家疑为大师后人的居所，村中还有一座寺院，则是当年大师居住的晋朝的逍遥园。


    我从西安市乘车来到户县县城，又从县城转车来到余下镇文化宫，在文化宫搭了一辆三轮，前往罗什堡。我一直仔细观察着路上的行人，我希望我能发现一个眼眶深陷，鼻梁高挺的类似维吾尔族的人，那一定便是罗什大师的后代，不过我天真了，时光过了一千多年，即便是有，也早已失去了西域人的特征，更何况后来知道罗什堡现在都是外地移民，看来鸠摩罗什大师的后代，已经消失或早已融进了中原大地之上。

    在村子里，几经周折，才来到鸠摩罗什寺的山门前。

    这是一座青砖砌成的寺院，精致典雅，据说建于晋朝之后，当然文革时期遭到破坏，今日的建筑是已故的方丈世空禅师重建的，老禅师经多方考证，确认此处就是当年罗什大师翻译经典的晋朝逍遥园无疑。  

    新方丈宽严法师刚刚升座不久，寺内到处悬挂着当代诸山长老的贺匾，长老们的书法各有千秋，令我大饱眼福。



               （逍遥三藏殿鸠摩罗什大师法像）


        （唐代大殿石柱残底座）



     站在寺中，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正站在晋朝的逍遥园内，站在罗什大师翻译佛经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每一块石，或许都曾与罗什大师有过碰触！

     那熟悉不过的经典，诸如《金刚经》、《阿弥陀经》、《法华经》等，竟然就是在这里翻译而流出的，这怎能不让一个佛教徒感动呢？


    我慢慢地在寺内闲逛，慢慢地呼吸，我相信这里的空气，仍旧有鸠摩罗什大师的味道，但愿大师加持我这愚钝的心灵吧，让我早得智慧，早开法眼。


     逛到寺院的一个角落时，我看见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净土树”三个大字，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查过资料，知道此树的来历：

     净土树，又名鸠摩罗什树，是鸠摩罗什大师刚到这里的时候，坐在路边歇息，他或许是将鞋子拿起来抖了抖，于是在鞋子里附带的树种便在此落地生根，这种树，还叫西域梧桐，一般只有西域有种植，因为西域天气炎热，此树树荫广阔，因此西域人对此十分喜爱，广泛种植，据说今日的新疆还遍地都是。（据我查阅对比，此树虽说是西域梧桐，更似毛栗子，恐是古今称谓不同）。

     鸠摩罗什大师在长安的时候，本想提笔写论，介绍圆满无碍的般若境界，但是因为当时的中原人对大乘佛法并不是十分熟悉，对甚深无碍的般若境界更是难以接受，他只有同庐山东林寺的慧远大师有书信来往，相谈甚欢，为了不让众生因为无法接受而诽谤造业，他只提笔写了《三论》，对于无法宣传佛教至高无上、圆融无碍的般若法门，他一直耿耿于怀，常常独自坐在此树之下，还写有诗曰：

                                        “心山育明德，

流薰万由延。

哀鸾孤桐上，

  清音彻九天。”


    这悲伤的凤鸟啊，只有独自站在这梧桐之上，自鸣自听，清澈的啼声响彻九天。以此来表达他对无法弘扬般若法门的失落。


    后来，大师还在此树下安详进入了涅槃。


     民国时期，这棵大树已十分粗壮，几人也无法围抱。可是后来，此树逐渐枯死，人们感到万分惋惜，只好在此处立碑志之。

     不过令人无法想到的是，在世空老禅师重建鸠摩罗什寺后，此树竟然重新生出新芽！人们于是将原先的枯树移走，在原地上重新种植，如今几年过去，净土树长势甚好，已经高有三米了！

     我想，在鸠摩罗什大师常坐在此树下之时，此树也不过才生长几年，也应该就高约如此吧！一想到这，我的思绪又被拉回姚秦，拉回到了鸠摩罗什大师的时代，我是多么希望，在逛着逛着的时候，突然从某个门洞走出的，是鸠摩罗什大师啊！

注：

    此鸠摩罗什寺，知道的人并不多。在户县，还有一座三论宗祖庭，闻名中外，名叫“草堂寺”，也说是晋朝的逍遥园，罗什大师译经处，不过两寺均在户县，却相隔较远，当年晋朝的逍遥园，无论如何，规模也不可能如此庞大。

    但此处经过世空老禅师考证，确系晋朝遗留，又地处罗什堡，且寺中还有净土树，应当不假；

    而草堂寺，也传为因罗什大师以草毡为顶，故名草堂，且在此荼毗，并今天留有舍利塔、三千弟子饮水井等遗迹，亦不应是假的。

    至于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我在史料中未曾找到记载，不知是否当时逍遥园分东西两处？或像有一资料大致点到说罗什大师先在某处翻译，后才移至草堂寺。

    不过我不愿怀疑何真何假，我相信两处都是大师的遗迹，只是史料缺乏，无从解释渊源。

    愿了解之人，为大众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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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居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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