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人”速写

终南客 · 发表于 2009-10-31 16:3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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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因秦岭之阻隔，从而，使得关中与汉中在陕西人文历史演进过程中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作为一个祖藉关中人，在汉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应该说，我是对关中与汉中的这种“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有一些切身的体会。
上月，因公务，我在西安呆了整整一个月。这应是我离开家乡20多年后回关中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所以，这一月，也可以说是我的一次乡情“大回炉”，至少说，它把我血脉中沉睡的一些乡情腼想全部都给唤醒了。细嚼这一月的每一种际遇，涌上心头的最大感触当是关中人与汉中人的差异了。我以为，我们关中人，确是一类太为特殊的群落了。
            一、吃相
勿庸讳言，从吃的上看，我们关中人有着集体的“面食崇拜”情结。早上，他们手上“扌周(音zhōu)”着油条、面饼，闷着“月天韭(音sá)”，稀哩呼噜地喝糊辣汤、豆腐脑儿；到中午则是然面一碗，或咥(音dié)一海碗羊肉泡馍了事；晚餐最为简单，多是米汤就蒸馍，最多拌上一小碟浆水菜来佐餐，以撑饱胃为目的。从营养结构上看，这种多面少菜的饮食结构显然是不利健康的，但是，从历史长河走来，我们关中人是谁也不愿放弃或改造这种饮食习惯。而且往往是，他们对陕南的炒菜米饭与青山绿水只是一种口是心非的羡慕：在他们心目中，关中地平，面筯道，是皇上呆的地方，而陕南呢，路弯坡陡，山里面也只能出产些野味野物罢了，是没有什么正经的吃食，陕南的米饭嘛，糙得吃了与没吃一个样。这样，以面食为主的结果，造成了关中人年过三十之后普遍体态偏胖，至少说，关中的中年男子，多不及陕北汉子英挺，更谈不上有陕南汉子的俊秀模样了，而关中女士们呢，咳，一到中年，一个个都变成了可爱的南瓜样。当然了，关中出产的细粮主要是小麦，小麦高热高糖，吃多了，人不发胖是不可能的。不过，从《本草纲目》“米可益脾，麦能补心”的观点出发，我以为，关中人的热心肠又是与好面食不无关系(结论是有些武断，但物质决定意识却是铁的规律)。在关中人中，有太多的面冷心热者，他们，常会不计得失地帮助一些落魄者，比如说，在近代，大量黄泛区的“河南担子”能在关中落脚，可能正是得益于关中人的这种热心肠吧？
            二、穿着
在穿的上，关中人给人的整体感觉是比较 “土”。在这里，并不是说关中人不懂得洋气，而是说关中人对穿着上太不看重。就是在“关中人的首都”西安城也不例外，穿着考究的人并不太多。在护城河边或马路上，散步的姑娘小妇人们是很难见到一处抢眼的“风景”，鲜衣靓裙或暴露装几乎没有，司空见惯的则是运动衫、平底儿鞋，梳着苹果柿子样的发型，仨三俩两扭着胖臀，很满足地乱谝着走着。关中男人们的穿着呢，是更要尪羸（音wǎnɡluǐ）些，夏天惯见的是大短裤、拖鞋、背心，三五个人在院前的棉白杨树下若无所事地看天、下棋、吹牛，而且，不管有人没人，其中总有一个在跐(音cī)身上的垢圿(音jiá)。事实上，在关中，无论女人男人，其穿衣的取向多走的是“趋同路线”，因为穿得与大家一样才活得没闲话。穿得出色，在这里是舆论所不容许的，像“妖精”、“做作”、“骚轻”、“假倯(音sóng)”等词汇，就是专门为“敢穿的人”准备的冷箭。其实，关中人穿得“土”，也有其客观原因，关中的气候干燥，飞尘多，你若想穿得好，但空气与气候是不答应你的。
      三、民性民风
若从长相表情及言谈性格上看关中人，你咋一看，关中人每个个体都好像是一垛垛黄土疙瘩(我就是这样的)。他们表情不多，表达少有，尤其是男人，多数人是不会与人好好地谝(方言音 piàn)上几句，往往是一出口就伤人。在表达喜怒时，他们也没有什么话序子，更不会先打个腹稿，往往是直奔主题，瓷瓷实实的。凡是那些越狠越扎实的话，他们就越爱用，其中当然包括“锤子”、“瓜屄(bī)”这类骂语了。声大，手势夸张，爱扎势，辅之以腔调中的短促音节，关中人只要一说话，就让人感到好像在与人吵架。也许正是关中人的这些特质，造成了关中人与人沟通的能力太差，做起事来合作者寡，常常单打独斗，显得楞头楞脑的，一个个的狰倯半吊子样。人人狰，于是，在做事过程中就彼此看了都不顺眼，呆久了都迿(音xùn)，动辄拳脚相向，匪气横生。史上，这里曾刀客横行，我想，这是有其民性原因的。在《广皇舆考》有言：“西安府其俗男耕女桑，先勇力尚气慨”；《吴子》一书中则说得更直白：“秦人性强而地险，其政严，赏罚信，其人不让，皆有斗心”；稍有赞许的描述则是在《朱子诗传》中：“秦之俗，大抵尚气慨，先勇力，忘生轻死，然本其初而论之，岐沣之地，文王用之以兴”。
好面子本是中国国民的一种劣根性，而在陕西关中则发酵成为一种病态：有些关中人，自己好面子、爱显搳(音huá),却见不得别人牛肥，一天到晚总想背地里给别人适狎(音hā)事。潜意识中，关中人最值钱的东西应是脸面：花钱供孩子上学，是为了给自己“长脸”；挣死扒活修一处一砖到顶的三间两层房，只是为了不让乡党邻里们“笑话”；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蝇头小利大打出手，是想让人明白我不是个“软柿子”。唉，真是没治了----我的这群乡党们!
            四、做事风格
最后，必须说说关中人的做事方式。关中人在做事时，启动磨擦力是很大的，凡事都懒得动弹，尤其懒得动脑筯。关于这一点，我们不妨从中国农耕文明的本质上去分析，在一个封闭的小范围内捊(音báo)食，靠天吃饭，收成好坏全凭傥(方言音dánɡ)，只要自给自足了，就达到了目的。陕西为后稷教民稼穑之处，远古农耕文明的价值观早己浸入到人们的血脉之中(太史公言：“关中自汧雍以东，至河华，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贡，以为上田，而公刘适邠，大王、王季在岐，文王作丰，武王治镐，故其民犹有先王之遗凤，好稼穑，殖五谷。”)，故农耕文化中的封闭、保守、懒惰面自然有更多的残留。就现在，他们想“出门”捊些食，也是不会“远游”的，多数人围着个小县城，挤破头做着一些蝇头小利生意或零工活路。反正，只要有biangbiang面咥，冬天靠着山墙能晒暖暖，有秦腔戏听，就啴(方言音chàn)得很，嫽(音liáo)得太，倭也得给个皇上也不想当。所以说，“八百里秦川，养了2000万懒汉”、“老陕爱参观，回家不动弹”等坊间哩语，实是对关中民性的形象概括。
还有，从办事的目的性上看，关中人太直接，在环节运作太过粗放，目的性过强。这样一来，就造成关中人在做事中不择手段、不计后果。许多人遇事不讲理，常扯着大秦之腔乱喊叫，遇到有反面意见的，我先戳你一捶再说。若谁还敢再呔一句，就礭(方言音quǒ)你一顿，把你撂翻了，看你谁还敢说话不？当然了，关中人做事不计后果不择手段也有其积极面，即：只要我愿意做的事，是会不碰南墙不回头地坚持----倯管娃，先乱挏(音dònɡ)一通，若谁敢阻挡我保卫家乡，我才不管你是委员长不委员长呢，先把你抓起来再说!

温泉 · 发表于 2009-10-31 18:00:10

:dizzy:

小吥点 · 发表于 2009-10-31 18:47:36

:curse:

戒烟成功 · 发表于 2009-10-31 18:48:57

:):lol

终南客 · 发表于 2010-3-18 21:43:51

:dizzy:

关中子 · 发表于 2010-3-19 09:18:19

:handshake:handshake

禅叶 · 发表于 2010-10-8 17:57:11

嘿，松鼠偷果子，也得问主人嘛。
不过，谢谢转帖：)))

注：源帖略有改动，见新浪“禅叶吟风”。

danshen0408 · 发表于 2010-10-8 18:48:35

雪拥蓝关 · 发表于 2010-10-15 00:52:47

呵呵，看到了好多都快失传的陕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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