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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收了,家里缺少劳力的学员都请了假回去割麦去了。余敏也让秉飞带着回了家,没想到第二天培训班就放了假。春晖知道余敏家没男劳力,本想去帮她,又不放心张晴,特别是他当初就答应过张晴说去帮她割麦。早上他本想到三妈家找把镰刀,可是三妈家早都不用那东西了。他身上还有钱就在生产资料门市部买了把新的,骑上自行车出了南关,过了涝池河大桥,拐向张家堡。
张晴和母亲早下地去了,屋门紧锁。春晖知道在给张晴家割大麦时张晴曾经给他指过她家地的位置,骑上自行车直接去了地里。张晴和母亲已经割过去好远了。春晖看到张晴一切安好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他向邻家问清了地界弯腰就割了开来。邻家大叔问他是晴晴家啥人,他说:“我是她同学,来给她帮忙。”大婶问:“是晴晴女婿吧?”春晖说:“不是。我有对相。”
张晴母女并不知道春晖来给她家帮忙了,听到别人说才回过头看。
张晴看到春晖后忍不住眼泪唰地溢满眼眶。
母亲还没看准问张晴是谁,张晴说是春晖。母亲责怪她说:“你这娃也太不懂事了,咋能叫这不相干的人给咱帮忙?”
张晴也火了说:“谁叫他了?还不是我爸那天说想雇麦客,他说他来给咱家帮忙。妈,你去把他撵走!”
母亲说:“娃来了就叫他割,这娃干活踏实麻利,到时候把钱给娃就是。”
张晴放下镰刀说:“麦客多的是!”气匆匆向春晖走去。
母亲叫住她说:“回去买包烟,提些水。”
张晴走到春晖跟前心如刀绞,仿佛春晖那“唰唰”的割麦声就是用刀子“唰唰”在割她的心,忍不住泪如雨下说:“你还跑来干啥?!”
春晖并没有抬头看她。
张晴从家里提了一壶水,拿了一顶草帽。她知道春晖不抽烟,那时她也一直反对他抽烟,但今天她特意给他买了一包烟。她现在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她在春晖身边放下水杯,给他倒上水叫他歇一会。
春晖还是头也不抬地说:“不累。”继续割麦。
张晴把草帽给他扣到头上;把烟硬塞进他衬衫口袋里。
春晖说;“我没烟瘾,这你是知道的,”抬起胳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张晴见他一手拿镰刀一手攥着把麦子,就用她肩上的毛巾给他把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细细擦了一遍,并顺手把毛巾搭在他脖子上。
春晖说:“别这样,让人看见说闲话。”
张晴说:“别急,累了就歇。”转身去了她妈那儿。
临近中午白云带着乔梁来了。春晖心想你还有脸找张晴?
那天白云从张晴家出来后,跟大家来到湖边照了几张相后,有人提出租船玩。玉婷花了一块钱租了一条让白云带她玩。白云刚把船划到湖心,玉婷说她想上厕所,白云说你咋不早说,都划到湖心了。玉婷说咱离南边近你往南划。其实南边并不近,水中长满了茂密的芦苇,让人感觉很近。他们进了芦苇丛只划到不了岸,而且有芦苇阻挡船又划不动,玉婷说她憋不住了。白云向周围看了看故意说,要不然你就站在船头上小便到水里,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 玉婷听到白云这样的话后心里很激动。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就这么急,但还是让白云把桨给她扎进水里,把船稳住,当着白云的面解了手。玉婷解了手后回头见白云看着她傻傻地笑,过来说她皮带系不上了,让白云给她看看。白云早被玉婷惹得心里火烧火燎,他早都想把玉婷的手给下了,只是一直在忙于追张晴没顾上,见玉婷终于主动送上门了他能不要吗?
白云对女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可以说是情场老手,爬起来后高兴地对玉婷说:“没想到你还是第一次。”
玉婷满面潮红地说:“白云,这下我成了你的人了,你可得对我负责。”白云早把张晴忘得一干二净说:“没问题,你把这么净个身子给了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后来白云才知道不光是他俩去了芦苇丛。
这天晚上不但白云没回家玉婷也没回文化馆。第二天早上白云来到培训班发现张晴不在,戴春晖好像很不高兴,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午就骑上他的二六型凤凰自行车去了张晴家。
张晴正在极度的伤心痛苦中,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白云帮着张晴母亲一直叫到晚上也没把门叫开,第二天他又去了,并想办法把门打开了。此时张晴的心情已有所恢复,加上白云和她母亲的哄劝,她的情绪基本稳定了下来。
白云见张晴不再想回培训班了就说:“不回去也行,反正学那也没啥用,你想工作对我来说跟一字一样简单。我给你找个好单位,让我爸给领导说说。”此后白云几乎天天到张晴家来,不是带人来照相就是来钓鱼,反正总有借口。
一天,白云没来玉婷来了,她说她想张晴了来看看她。在她跟张晴的闲谈中把她跟白云在芦苇丛中发生的事说了,还说了她跟白云住了一夜的招待所,白云很会玩,她太幸福了。
张晴早就知道玉婷喜欢白云,她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知羞耻地跟白云做了那样的事。她羞红着脸听完玉婷的讲述后知道玉婷来找她并给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就说:“白云不知道玩过多少女孩子了。你放心,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他这样的花花公子。”
张晴面对白云的殷勤关切和体贴,她虽然心里很恶心,很讨厌,但他就像跟屁虫一样粘着她,而且在父母面前也很会来事,让父母心里乐开了花,仿佛他就是他们的乘龙快婿。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接纳他,她的心里还被戴春晖占领着。春晖是第一个闯进她内心深处的男人,他的根在她的心中扎得太深了。
面对白云对张晴的殷切关怀,张毓祥两口子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和用意,知道女儿不再对戴春晖报任何希望,也不再劝说女儿给王战民回信,还在背后劝说张晴考虑白云。白云是白副县长的公子,张晴如果嫁了他不但将来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连他们一家也会跟着飞黄腾达,让他们彻底脱离农村这个苦海,都吃上商品粮,过上城里人天堂般的生活。但张晴深知白云的人品,始终三缄其口,张毓祥两口子就不厌其烦地做她的思想工作。
白云知道张晴家第二天要割麦子就说他来帮忙。张晴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她想如果是春晖的话他肯定会来的,她知道他以前说过这样的话,但现在他绝对不会再来了,但她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却又怕再见到他。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春晖真的来了,不但春晖来了白云带着乔梁也来了。她知道春晖来是实干的,白云和乔梁只不过是来玩的。
白云和乔梁来时并没有带镰刀,他们的家都在城里,用不上那工具。白云到了地头看见春晖对乔梁说:“不知天高地厚,还往这儿跑!”开始他还想羞辱他一番,乔梁说,“这家伙干活是一把好手,有了他你不是省力气了?”白云想想也是,再说就凭他还能把张晴抢走不成?于是他决定改变主意像主人一样热情地招呼春晖,拿出身上的烟让他抽,打开啤酒让他喝。
春晖对他的热情并不买帐。
张晴母亲见白云真的带人来帮她们收麦子,喜得眉开眼笑,从身上掏出十块钱叫张晴去村里小卖部买两瓶啤酒两包上好的香烟。
张晴知道母亲还是看不起春晖,生气地说:“我不去!”
这时白云和乔梁已经来到她们跟前。
张晴母亲满脸堆笑地说;“白云,这么热的天你咋来了?”
白云面带微笑说:“我来帮您收麦。”从张晴母亲手里接过镰刀。
乔梁则去夺张晴手里的镰刀,张晴只好给了他。转身朝家里走去。
张晴母亲对白云说:“白云,你俩割会儿歇歇,喝些水,天气热,别把你俩累着。”
张晴走到春晖跟前,见他割得既快又净;捆的捆不但紧而且漂亮,心里一阵难过,说:“歇一会儿,喝点水。”春晖低头继续干活,说:“不渴。”张晴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跑回村子。
当张晴从别人家借了把镰刀回来时春晖已经割到了她和母亲的位置,白云和乔梁则站在那儿一直看着他割麦,他们身边多了两瓶啤酒两包上好的香烟;她心里别提有多生气多难过,走到他跟前说:“甭割了!”
春晖站起身,怔了怔问:“咋了?”
张晴擦了把泪说:“你跑来干啥嘛?”
春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笑了说;“这说明你妈没把我当外人。”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张晴说:“大姑娘了老哭哭啼啼,让人看见笑话。”
尽管张晴心里很生气很难受,经春晖这么一说,她知道他不介意,就陪着春晖在他身边弯腰割开了。
春晖见张晴捆麦子很费劲而且捆不好,叫她只管割,他下腰,俩人配和起来一人一镰刀就是一捆,速度快多了,把白云和乔梁越丢越远。
白云见张晴一直陪着春晖心里醋意大发但又不好发作,加上临近中午,太阳正毒,他又从来没干过这么重这么苦的活,越干越没劲;见乔梁早累得坐在麦杆上不想动了,就喊张晴和春晖歇一会儿,过来喝水。
春晖和张晴似乎没听见,继续低头干他们的。
白云和乔梁休息了一阵子,见春晖和张晴越割越快,站起身对乔梁说:“戴春晖他吗的吃了狼肉了,咋这么有劲!”
乔梁坐在那儿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晴母亲早早做好了午饭来地里请他们回去吃饭,白云和乔梁二话没说跟着就走;春晖抬头看看太阳,又看看左邻右舍,问张晴几点了,张晴说:“管几点呢,回去吃饭。你一上午比我们母女一天都割得多。”春晖说:“时间还早,再割一会儿。”张晴坚决不允许。
俩人走到白云和乔梁割过的地方,见他俩既没捆还扬了一地。春晖说:“这那是割麦,简直就是摊场!”放下镰刀收拾起来。
张晴也很生气,说:“咱先回去吃饭,下午来再收拾。”
春晖说:“不行,天气好,下午来就干得拾不起来了。”
张晴又帮春晖拾麦捆麦。白云和乔梁总共割不下二十捆麦子。张晴看着春晖麻利的拾麦捆麦,把什么烦恼和痛苦都忘了,心里又恢复了从前的甜蜜和幸福,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个特有的微笑。春晖又见到了张晴这迷人的一笑,也忍不住还给她一个微笑,但内心马上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由于活重天气又热,吃过午饭人们都要休息一会儿。张晴的母亲知道女儿房间整洁干净,叫白云和乔梁去女儿房间休息,春晖是农民,不讲究,让他到儿子张永房间去。春晖并没有去休息,他舀了半盆水端到后院的葡萄架下开始磨镰刀刃。春晖在磨刀刃,张晴在厨房洗锅,他眼前一直是他跟张晴在这里吃饭时的情景,特别是张晴故意给他端错碗的场景。他知道在农村,新郎把新娘娶进门会有一碗饭,这碗饭就是夫妻合吃的,意思是同甘共苦,恩恩爱爱。
张晴洗了锅,把涮锅水倒到后院的渗井里就蹲在春晖身边,春晖磨刀她给磨石上浇水。春晖让她去歇一会儿说他自己能顾上,张晴不动,一直陪在他身边。春晖把四个镰刀的刀刃全磨好后,张晴让他去张永房间睡一会儿。春晖戴上草帽,提上他的镰刀出门下地去了。张晴见春晖走了,她也戴上草帽,提上水壶和镰刀准备下地。母亲叫住他问:“他到底是啥意思?”张晴生气地说:“他能有啥意思?就是想帮咱割麦!我倒是想嫁给他,可你们给吗?他要吗?!”
张晴走在路上越想心里越难过,她知道春晖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到了地里责怪春晖说:“你就不该来!”春晖愣了愣,抬起头,看见张晴眼睛红肿知道她又哭了说:“别想过去的事了,我都不想了。”
白云和乔梁下地时已是下午三点半了,到了地里没割几下就热得汗流浃背,又坐下喝水抽烟,用草帽当扇子扇风取凉。张晴母亲见他俩不是割麦的料,就让他俩用架子车往回拉。俩人装了一架子车麦子刚拉到半路上又翻了车,不但张晴心疼母亲更心疼。春晖和张晴撂下镰刀帮着把车子扶了起来,重新装好,地上已经撒了许多麦粒。张晴让春晖把架子车拉进麦场,对白云和乔梁说:“你俩干不成这活,还是早些回去吧。”乔梁早都不想干了;白云也早受不了了,但怕张晴母亲笑话,还想硬撑下去。乔梁早看出了白云的心思,一再给他使眼色,他才不得不骑上他的二六型凤凰自行车回了县城。
春晖帮着张晴干了两天,四亩地的麦子已经割倒了三亩多,剩下的主要是往回拉运。晚上吃过晚饭后,母亲对张晴说:“明天是星期六,你爸跟永就回来了;春晖给咱帮了这么大的忙肯定乏了,叫他回去好好歇着。”张晴看看春晖说:“那你明天一早回去吧?”春晖说:“我把镰刀磨一下,今晚就走。”站起身去了后院。
春晖正在磨刀,张晴把二十块钱递到他面前说:“这是我妈叫我给你的。”春晖看了一眼没接钱也没说话,继续磨刀。张晴把钱装进他的上衣口袋。他磨好刀刃后趁张晴不注意把这二十块钱放到张永的床上,推出自行车走了。
春晖出了村并没有回县城,而是去了湖边的荷花亭,在荷花亭里睡了一夜,早上一大早推着自行车夹着镰刀又进了村。他知道这里大部分人还没割多少,他想当麦客给自己挣几个钱。春晖很快找到一家想顾麦客的,说好了价,割一亩地十块钱还管三顿饭。吃了饭主人把他带到地里,他弯腰就割。到了傍晚主人丈量后他割了一亩半地,回家吃过饭后给他开了十五块钱。他问明天还顾他不,主家说本来他还想顾,预报说明天有小到中雨。春晖听说有雨就想到了张晴家的麦子,来到她家麦场一看,麦子果然还没拉回来。天已经黑了,人们都忙着往回拉运麦子,一片紧张繁忙景象。他来到张晴家,屋门紧锁。他把自行车放到门口锁上,转身去了地里。
张晴没想到春晖又来了,想起她给他的二十块钱,既激动又生气。春晖接过架子车辕拉上。张晴问:“你昨晚在哪儿?”
“大热天,那儿都能睡。”
“到底在哪儿?”
“荷花亭。那儿挺好,我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张晴哭了:“你为啥要这样?”
“我没事给人当麦客。”
春晖帮张晴家拉完麦子又上了摞,整整忙了一夜,当把麦摞盖好后天已经大亮,所有的人都累得不想动了。天阴得很重,已经做好了随时下雨的准备。
春晖在张晴家吃了早饭。张毓祥掏出三十块钱说:“春晖,你给我帮了大忙,这三十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甭嫌少。”
春晖说:“张老师,我来给张晴帮忙不是为了钱。在培训班她一直待我很好,她知道我家在山里,吃的不宽余一直供我吃饭,我来帮她割麦是应该的。”说完推起自行车出了门。
张晴追上他说:“咱谁都不欠谁的!你把钱拿上!”
春晖看都没看,跨上自行车。此时天已经毛雨了。
张晴在身后喊:“下雨了,回来!”
春晖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夏天的雨说下就是瓢泼大雨,春晖还没有出村铜钱大的雨点就劈头砸了下来,而且密如牛毛。当他骑到村外湖边时雨水已经糊住了他的视线,他不得不停下来在柳树下躲避。雨好像是故意不让他走,越下越大,并发出呼呼的吼声。头上的柳树叶子很快喝饱了水,把多余的雨水抛撒到春晖头上衣服上,不久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他知道这里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又想到了湖边的荷花亭。
他在亭子里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拧干又穿上。身后的竹园在大雨中发出沙沙的轻响;面前的荷塘在雨中别有一种风情。翠盖似的荷叶在风雨中伫立;粉嫩的花蕾从下面悄悄探出头窥视着外面的一切,似乎是张晴,打着绿色的油纸伞,迈着款款轻步,扭动着婀娜的腰身向他走来。那油纸伞下亭亭的身姿,轻聘的一笑都含着无限风情,他禁不住叫了声:“张晴!”当他回到现实中后,心中更多的是无限惆怅,但还是说;“张晴,现在我心情好多了。再见吧,祝你幸福!”他太累了,倒在木椅上想躺一会儿,躺下就睡着了。
2
春晖淋着大雨走了,张晴想追被父亲叫住。张晴说:“爸,我给他送把雨伞去。”
张毓祥神情严厉地说:“他骑着自行车,早都走远了!”
张晴说:“不会,他肯定还在湖边大柳树下避呢。”
父亲说:“回来!”
张晴只好乖乖地退回屋里。
父亲哗啦一声关上门说:“都干乏了,睡觉去。”
张永都囔说:“也太没人情味了。”
父亲呵斥说:“你说啥?有人情味就把你姐害了!”
一家人都在疲惫中沉睡过去,张晴也很累,她刚躺到床上迷了一会儿就醒来了,她始终感觉春晖并没走远,就像上次一样,她始终感觉他就在她身边。她下了床,见一家人都睡着了,悄悄拿起雨伞,顺手抓起一块塑料内膜,轻轻开了门。
大雨中的街巷遍地是黄泥。雨水从天空和两边的房檐上哗啦哗啦滴落,在地上形成浑浊的小溪四处横流。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连猫狗都休息了。张晴踩踏着泥泞光滑的路面,打着雨伞疾步向村子通往县城的公路上走去。
当她走到湖滨的大柳树下时并不见春晖的身影,她很伤心,说:“你咋这么傻,就不会等一下,我能不管你吗?”但她始终不相信春晖会冒着这么大的雨回县城。她突然想起荷花亭,心头一热,转身进了竹园。当她看见那辆自行车时心情一阵激动,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
春晖睡着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张晴知道他太累了。她不忍心叫醒他,怕他冷,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他盖上。她在他身边蹲下,静静凝视着这个总让她看不够,越看越喜欢的男人。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
春晖被一阵轻柔的抚摸弄醒了,睁开眼,眼前是张晴美丽的容颜,他一惊,坐了起来。张晴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丰盈的胸像两座柔秀的山峰。她的西服盖在他身上。春晖一阵激动,抓住张晴的手说:“张晴,你咋来了?”
张晴把春晖的手捂在她脸上,幸福地微笑着,美丽的眼睛里盈满了激动而酸楚的泪花。
春晖解释说:“雨太大了,我走不了。”
张晴说:“你傻,为啥不回来?”
春晖无言以对。他怕张晴冷,想把她的衣服给她披上。
张晴就势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把头紧紧埋在他胸口上。
春晖说:“张晴,我来帮你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帮你。”
张晴说:“我知道。啥也别说了……”
春晖拉起张晴说:“回去吧。”抓起那块塑料纸,哗啦抖开,披到背上,把两角拉到胸前。
张晴抱住他,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充满柔情地说:“别急着走,这里只有咱俩,好好陪陪我。”
塑料纸哗啦掉在地上。
张晴闭上眼睛,她那美丽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双唇慢慢向他靠近着,靠近着……
俩人由一开始的冲动到激情与渴盼,但始终伴随着激动和恐惧。一但当激情的干柴被点燃会越燃越旺,很快雄雄的烈焰吞食了一切。然而,当张晴仰躺在那块内膜上,把她的成熟的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的纯真美丽,呈现在春晖面前时他胸中的火焰突然熄灭了。是的,他爱张晴,渴盼拥有她,但是他娶不了她他不能害她。他拉起张晴。
张晴被他的举动弄愣了。
春晖说:“张晴,咱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我娶不了你得为你一生的幸福负责。”
张晴说:“你傻!”安慰他说,“来吧,现在是咱们两个人的世界,什么也别想。”
她再次为他躺下。
雨越下越大,荷花亭檐上的雨水滴到地面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
湖面被一团烟雨笼罩着。
荷花从荷叶下探出美丽的娇颜,接受暴风骤雨的洗礼,在风雨中快活地颤动着,发出低低的吟唱……
暴雨后的荷塘显得更加清新静谧。荷花已经完全绽放,它清新、安详、美丽,馨香四溢。
张晴伏在春晖怀里柔柔地说:“咱们没有白白相爱,我真幸福。能跟你这样一次就是死了我也高兴。”
春晖想起他给她家割麦子的事说:“也许我真的不该来。”
张晴说:“如果你不来的话我才会恨你。”
春晖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晴走了,留给春晖的是一团血和泪。
张晴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开始做午饭,父亲累得还没有起来,她放下雨伞倒水洗了手和脸,并在镜子前照了照,尽量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穿上围裙去案上擀面。尽管如此但她一直不敢抬头看母亲,怕母亲看出她的不同寻常。
母亲切着菜问她去了哪儿,她说:“找春晖去了。”
“找见了?”
“对,他在荷花亭睡着了。”
“你们在那儿呆了一上午?”
“我等他醒了给了他块塑料纸让他披上回了县城。”
“你没把那三十块钱给他?”
“给了。该给的我都给了。今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张晴母亲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说:“给了就好,咱不能亏人。”说过之后又想起了什么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把战民这么好个相错过了,听你爸说战民考上了军事院校,对象也有了,还是一位军官的女儿。过去的咱不说了,眼下我跟你爸还是那句老话。白云这娃不错,他爸又是副县长,将来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咱家都有好处……”
张晴只是默默地低头擀面一句话不说,她知道母亲没有看出一切,现在她的心情一点也不苦,还沉浸在和春晖的甜蜜幸福的温存中。春晖留给她的真情还在她体内,她想他是不是会在她体内生根发芽。她想如果发芽了就让父母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理!
张晴再也没有回培训班,在家里帮助父母碾打了小麦后又是给地里插秧,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自己是否会怀孕。然而,不久让她失望的是例假却如期而至,她伤心地想:“看来这就是天意!”她从此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春晖彻底从她心目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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