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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是一个地势略低的村庄，也就几百号人的样子。每逢阴雨天连绵不休的时候，白晃晃积水一片。原先的老房子是土木结构的，地势也是很低的，这时就有人家在门前竖起一尺高的土坎儿，免得积水冲进家里。也有的人家干脆从前门到后门直接修一条尺把深的排洪渠，前院水多时排往后院，后院水多时排往前院。每条街的两边本就有排水渠，但在这种连阴雨的时候，很难分清那里是街道，那里是水渠。
水多，但是不能种植水稻的，具体的情况不很清楚。村南边有一条涓涓小河，在较早的时候河面有近十米宽，后来人为的改道南移了，河绕着村子的南边，过东南角流东边走了。印象中，这条河是村中孩童的乐园，围堵上游的河水逮鱼、戏水，尺把长的鲤鱼，还有毛鲢鱼，就是嘴巴大大、胡子长长的那种，还有螃蟹，我们那时叫甲巴（音）。
围堵河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需要四五个人，先在河水流势较缓的地方选择筑坝。工具有铁锨、水盆、担笼等。上游的筑坝要非常迅速，坝体也要相对的厚实，所以经常会在泥土中夹杂水草，但是也会经常会出现还没来得及逮鱼，坝体已经开始漏水，进而崩垮。下游的坝体相对容易，但是也要迅速。围堵的长度一般是十多米，坝体完成后迅速的将积水用水盆舀起泼到下游，当然了，只能在下游的坝体上泼水。
这是一件很费劲的事，长长是水盆经不起考验，几下就坏了。当小腿伸进截流的河水陷进淤泥中不到大腿沿的时候，就有人腾出手来在河中不停的用脚将水踩混，俗语说“浑水摸鱼”，就是这个道理。此时，往外泼水的人是不能停的，还要随时加固上游的坝体，经常是上游的坝体开始渗水了，下游坝体的人还在不停的往外舀水，中间的人在不停的逮鱼。
这是的浑水鱼是很容易捕获的，因为鱼儿总是需要呼气的，当看到混浊的水中露出黑黑的脊梁时，只需用双手轻轻伸过去，然后猛的合拢，就抓住鱼儿了，再使劲甩在岸上。鱼儿就到手了。还有简洁的方法，就是用担笼在河里捞鱼，几乎是一网打尽。
逮到的鱼大的有两斤的，小的也就两寸长。满满的一盆鱼，就是在泥水中奋战半晌午的果实。满脸的污泥，裤衩可能已经开裂了，头发和泥粘在一起了，都是无所谓。
当然，有时也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就是下游的坝体还没有修好，上游的坝体已经被水冲垮了。这种游戏是我们这些稍大点的小孩玩的游戏，七八岁的小孩也就只能提着个担笼，拴根绳子，然后把担笼甩进河里，沿着河岸来回拉动，收获的也就是几条小泥鳅和毛毛鱼。有时，也会捡我们闲小不要的毛毛鱼。
现在？小河无觅！
那树，是坟地的树。这也是我们的极乐地。
距离村子的东南角也就不到一百米的样子。是村子的公坟。到处是隆起的坟包、高耸的树、密密麻麻的杂草。最适合玩捉迷藏和打仗的游戏。砍下拇指粗的树枝，去掉枝叶，然后用小刀在树枝上呈环形的一节一节的刮掉绿皮，露出白白的树枝，就是一件厉害的“花花棍”。双方分好人，一边是好人，可以是八路军、游击队或是什么什么大侠，一边是坏人，当然是日本鬼子、国民党什么的。再选择一个坟包，或着是看坟人的那个土木小屋，那就是争夺的地盘。互相挥舞着棍子，手里撰着烂泥巴，就开始厮杀。
当然，在黄豆或玉米快要成熟的时候，也会整出几个平方的空地，然后就近去偷黄豆和玉米棒子，烧玉米比较简单，就是用树枝插进玉米地步，直接在火上烧烤。
黄豆就有好几种做法，一种是直接扔进火堆中烧，问题是一大堆黄豆烧到最后能够迟到嘴里的恐怕也就只有几瓣了，大多烧焦成为灰烬。另一种烧法就是临时做在土堆上挖一个小灶，再从看坟人的小屋上卸下一片瓦，当作是锅，直接将瓦平放在挖好的灶头上，将黄豆瓣摘下来放在瓦锅上，上面再扣一片瓦，两头用泥巴封住。然后再用火烧，在浓烟中呛的鼻涕泪水大把大把的，往往是最后黄豆烧熟的时候，眉毛头发也烧的卷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为啥？眉毛烧的卷成卷卷了？不信？你试试！
稍微坏坏的游戏，莫过于做烟火骷髅头。因为这个坟地很有年头，经常是一场大雨过后，就有个别年代久远的骷髅头大半截的露出地面。找上几个，先是拿着互相恐吓吓唬那些年龄稍小的，或者小女孩，往往是吓得大胆小的哭爹喊娘的泪汪汪的望家跑，自己在边上乐的前翻后仰。你说我怕不？很怕啊！全是逞能，自己给自己壮胆，当吓倒别人的时候，自己也是胆小到极点，别人哭喊时，自己也猛的吱啦一声将骷髅头甩到一边去，然后哎呀哎呀的闪到一边去。
等玩到尽兴时，就开始将烧玉米时烧剩下的仍冒着火星和烟的材棒棒用棍子加上，塞进骷髅头中，地下用几根木棍将骷髅头撑起来，高举着满坟地里跑。风助火势，里面没有烧尽的木棍又开始燃烧，这是就是一个冒烟的骷髅头。这个游戏不是每个人都敢玩的，胆小的只能被那一两个胆大的举着烟火骷髅头满坟地的追赶，直到吓得色变哭喊方作罢。但是这个游戏也有吓倒大人的时候。
我们玩毕的烟火骷髅头，直接塞满木材，插在坟头上，然后自己乐颠颠的，带着满脸的灰和泥污，还有棉袄上烧得破洞，回家接受父母的制裁了！经常是屁股上几个闪亮的耳光或撕得耳朵吱吱直响，一再的哭着告饶说下次再也不敢了方罢。
晚上漆黑一片的时候，白天插在坟头的骷髅头又开始燃烧了，趁着风，那红通通的骷髅头在林子中飞舞。
大人们互相告知着站在村口私下嘀咕着，那些心善的老太太已经开始边念经边跪拜，一副虔诚的样子，并相约明天一大早肯定要到村子的庙中送钱粮香火犒劳不安分的冤家。
而我们呢？含着泪花在热炕头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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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4 13:5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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