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坛 有 个 毛 主 席
——毛国典其人其书
郭名高
2010年5月,在常州,我与毛国典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俩都去参加《书法报》年度海选的颁奖典礼。毛国典大个头,身阔体胖,眼睛似要眯起来,脸上泛着红晕,有些斑驳的味道,俨然青藏高原常见的那道风景。一路上,没人和他同步聊天,他挎了包,独自往来。媒体上常见他风风火火,总以为此人必好热闹,长于交际,却原来如此!
那几年,毛国典在各大书法论坛频繁出现,追随者甚众。朋友发帖推介,邀请网友捧场评述。当时,我说过一段话:“毛国典的价值不惟其创作上的个性化语言和高度,一个本该充当教练员的书坛老将,却东奔西突于众多大赛当中,不患得失,强烈地参与意识搅动得江西书坛也不安分起来。时刻将自己置于备战状态,以实际行动来检阅自己的书法理念,带动某一地区书法的突围,这是很了不起的!”这段话,得到楼主或毛国典本人的认同,说要寄本书给我,但终究没见下文。
毛国典在周口师专学了三年油画,毕业后,在河南省工艺美术学校任教。河南乃书法大省,要走出公众视野谈何容易。后来,他去了江西,任教于江西科技师范学院。从简介上我无法获知他是哪一年离开家乡的,这当中有太多的空白,我凭想象无法填补。四年前,我们相遇,他那时已是江西省书协秘书长,中国书协理事,中国美协会员。时至今日,毛国典成了一方诸侯,加入了西泠印社,书坛送他一雅号——毛主席。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合了身份,应了历史。
无论书法、绘画还是篆刻,毛国典在三者任何一个领域的成绩,都足以使肤浅者自诩终身。 在书坛,毛国典开始有些神秘的色彩!
毛国典的隶书走的是边缘化道路,这一点,和刘文华完全不同。尽管有评论家认为毛国典对东汉《礼器碑》有过深入的研究,我也在网上见过他临的《礼器碑》,但恕我直言,线条很僵死,空间很均匀,结体太平正,似不足称道。从目前的风格来看,毛国典的隶书较之前是有变化的,主要体现在对主笔捺画或长竖的提炼。内心讲,书坛能记住毛国典,能记住他的作品,缘于突出的书写风格。毛国典的隶书取法汉简,线条多提少按,并列数笔排布,呈平行线,线形有弧度,非向非背,基本一个走势,结体中宫紧收,疏密对比强烈。诚如我在《散论<老子经>》一文中所讲:“与后来成熟的隶书碑刻相比,《老子经》不乏娴熟的技法和严谨的结字布白方式,但我们可以看出,这类书写更偏向于实用基础上的本能抄录,虽然每一个字都经得起推敲,而书写的符号化或者说惯性化也是显而易见的。” 毛国典对汉简的取法似乎更为直白,他的单调不是字与字的本能复制,而是笔画、部首符号化操作,似乎每一笔都是制好的模具,只需按图纸组合一下即可。当然,我并不是说毛国典的字一无是处,在师法汉简一路阵容里,他是有突破的:他能把字写大,很清雅很精致,线条虽纤细,却有韧劲,百炼钢成绕指柔,这一点相当不易。事实上,西汉的竹简因为材质的问题,有严格的制作制度,宽窄长短因用途而有所区别。竹简多为单行书写,宽度一般为1cm,字的大小也就可想而知了。当我们把它放大2倍、10倍,味道是大为不同的。毛国典的隶书字径多为10cm左右,写得很精准,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有难度的。
我一直认为,如此精致的书写,作者必然全神贯注,用笔舒缓严谨,却不曾想到,那次笔会,毛国典的从容快捷,让我甚为诧异。我也就明白了,这中间凝聚了作者太多的血汗与情感。
毛国典的隶书有点像当代的工笔画,很细腻,很漂亮,装饰性强,初观尚可,久视乏味,线条少韵味,意外之笔的缺失,使他的作品有足够的提升空间。
毛国典参加了许多展览,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都有获奖纪录。他天赋极高,长于思考,清楚展览的需求,积极迎合,在传统上下功夫,重形式,讲色彩,紧随时代步伐,获得上好佳绩也是必然的。他将这些经验传播开来,影响了众多的追随者,带动了江西书法的发展,这是有目共睹的。
作为当代隶书名家,他的价值取向最终落脚于师法途径——有些剑走偏锋的味道,也就是说,占领传统一隅,进行风格化塑造,若能在功力上站得住,于某一端有所思考或探索,亦是可行的。如此前行,需要占领先机,不拾人牙慧,这绝非循规蹈矩者可以为!
隶书的复兴,清朝是个重镇,出了个伊秉绶,还有一个金冬心,二人作品风格突出,注重个性的表达,于后学,或在思维上有所启迪,若紧随其后,则阻碍了坦途的寻觅。
我一直在琢磨,当代的展览有些科举选才的意思,纵使你学富五车,若不能审时度势,信口开河,那必然没有好结果。馆阁体即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幸好,历史是公正的,仕途没有给徐渭应有的地位,艺术领域却没有忘记他。这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课题,当我们仰慕毛国典的同时,是否想到更多关于艺术的话题?!
2014年6月17日
(郭名高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西安市青年书协副秘书长 中国书协西部书坛新秀理论班成员 电话:13572979410)